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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夜摘花》 第3章 第三朵花 “我們堪許。”

第3章 第三朵花 “我們堪許。”

闞婳回到崇山疊墅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

拖著疲倦的子進到書房,打開了電腦。

手機已經沒電了,闞婳只能登上自己的郵箱給姑父姑母發消息。

以前在威格蘭的時候,闞婳就是通過郵箱逢年過節地問候一下姑父姑母。

[姑母,我已經見到闞栩了,但他始終不肯跟我回家。我的手機不小心摔壞了,準備明天去買個新的,今天先和你們報個平安。]

頓了頓,闞婳又縱鍵盤,在後面加上了一句,[家裏有碘伏嗎?]

姑母回得很快,以前為了能及時收到闞婳的消息,他們特意把谷歌郵箱綁到了微信上。

[在一樓的儲間,可能不多了你得找找。怎麽了婳婳,你摔傷了?]

[傷了一塊,沒什麽大事。]闞婳看了眼時間,澳洲現在應該是淩晨了,[好了姑媽你快去睡覺吧,記得喝中藥,我也去睡覺了,晚安~]

郵箱就是這點不好,不方便煲電話粥。

關上了電腦後,闞婳又把手臂上的手機號記到了小本子上。

寫著寫著闞婳開始出神,手比劃了一下,纖細的手指漸漸箍了個合不攏的圓。

當時他的手腕...這麽吧。

覺比了不止一圈呢。

闞婳托腮。

弟弟托著的手腕的時候,闞婳難得到一個年男的力量

似乎只要他手掌收攏,就會被錮在原地彈不得。

一點都不好。

不像小的時候,隨隨便便就能把小皮蛋到地上打。

要不幹脆去報個班,重新把跆拳道撿起來?

闞婳是個很會隨遇而安的人,現在既然要和姑父姑母住在一起,就要做更適合這個家庭的選擇。

記下電話號碼後,闞婳把紙條撕下來放進了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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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包的第一格是一層明窗。

裏面放著闞婳和爺爺的合照。

威格蘭瑰麗火紅的晚霞面前,濃墨寥廓的大海遠無垠。

天與地的連接線上,清癯儒雅的爺爺把闞婳高舉過頭頂,祖孫倆的臉上都是放肆開懷的大笑。

那時夕的餘暉溫地蔓延沐浴在每個人的上,就像是神明悲憫的懷抱。

這是十幾年前的老照片,也是闞婳和爺爺最喜歡的一張合照。

把弟弟的電話號碼放進錢包的背面後,闞婳一瘸一拐地下了樓。

這套房子裏生活的痕跡不多。

闞婳想想也是,姑父姑母的公司正于上升期,從闞宅獨立出來後,他們背後也沒有巨大的闞氏財團可以依靠。

他們只好一年到頭飛來飛去地做單子,忙得連軸轉。

闞栩也在兩年前就搬出去了。

原本家裏還有個保姆,最後也因為一年四季沒什麽人在家而解雇了。

洗完澡後,闞婳從醫藥箱裏費勁吭哧地找出了碘伏。

但沒想到,許久沒用碘伏都幹得差不多了。

闞婳撈了兩下,草草做了個消毒後,就找了個創可上。

這一夜闞婳睡得還算不錯。

認床,但姑父姑母說回國後,就陸陸續續張羅著把常用的一些生活用品都寄回國了。

現在的床上四件套都是當初在威格蘭的時候,爺爺親自給挑選的。

他什麽都要給闞婳最好的。

早上闞婳洗漱完,就從櫃裏挑了一條藍白豎紋的襯衫

寶藍襯得如凝脂,白皙潔,更像是一顆瑩瑩的深海珍珠。

這次沒有紮頭發,只是在右耳邊別了個MiuMiu的藍琺瑯金屬發夾。

從手機店裏買完手機出來後,又專程去了趟藥店。t

出于對自己駕駛技的不自信,這次闞婳多備了點跌打損傷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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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藥店出來的時候,一行人大搖大擺地從面前過去了。

闞婳下意識擡眼掠了一眼,目卻在某個高挑落拓的影上定住了。

眼睛,跟著走兩步。

沒錯了,錯不了!

這個大白天勾肩搭背、吊兒郎當地往網吧走的人!

——就是闞栩!

大白天的,居然逃課去網吧!

要是姑父姑母知道了不得氣死。

從小就是紀律委員的闞婳恨不得沖上去給這群混小子一人一個栗。

轉念又想到這個便宜弟弟正值叛逆期,渾上下長滿倒刺。

又和他才剛見面不久。

鬧得太難看對誰都沒有好

更何況...闞婳想到兩人現在力量的懸殊對比。

來確實不行。

“小許總,我表哥的網吧VIP室新換過一批電腦,那顯卡,是這個。”男生說著,給霍堪許比了個大拇指,“打游戲是真——爽——”

霍堪許的父親是國土局高管,份敏

所以他從小就跟著母親姓霍。

等到霍堪許的父母離婚後,發小寧宇濤先玩笑似的喊起了小許總,後面來的小弟們也不知所以然地跟風喊霍堪許“小許總”。

霍堪許平時低調,一起玩樂的夥伴們只知道霍堪許的家境好得要命,又是高知家庭,如何,不是他們這種普通的小富之家能隨便打聽的。

被擁躉簇在人群中央的男生卻始終半耷著薄白的眼皮,神薄懨,瞳仁細看去,映出冷淡傲慢的弧

但即便這樣他也是出挑的、獨特的、無法被比擬的。

“闞栩。”一道生忽然響起,咬字輕且

和和氣氣的,讓人無端想起江南的第一籠煙雨。

除了霍堪許,他邊的小弟聞聲都扭頭向了聲音來源。

他們的眼中閃過短暫的驚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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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富二代一起聚會,酒局上見過的也不算,但像眼前這個姑娘的卻見。

像一株瀑虹澗頂的泠泠白玉蘭,沐浴明,婷婷裊裊。

瓷白幹淨,站在那裏不聲不響,但似乎就連日都格外眷

但很快,他們不由得想到上一個不知好歹管小許總“堪許”的淩羽。

那可是被霍堪許整得在他們面前一點臉面都不留了。

闞婳當然也看到了那群男生打量的、并不友善的目

這些年都在國外,闞栩邊的這群朋友不知道他有個姐姐也很正常。

闞婳想。

霍堪許一直矗在原地,背對著

背影清雋高挑。

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剛剛的呼喚。

闞婳穿過人群來到霍堪許面前。

周圍探究、好奇、明裏暗裏打量的視線實在太多,闞婳強忍著心裏的不耐,出手去想把他先帶離人群。

“你跟我來。”

闞婳說著,垂下視線卻發現霍堪許寬大的手掌間躺著一條滲著的傷口。

闞婳有些驚訝,頓在原地的手改握為捧,“怎麽傷了,你被打了?”

霍堪許的眉頭不甚明顯地蹙了一息。

轉眼離了的掌心。

“怎麽隨便人手啊...”霍堪許往後支起胳膊倚到了欄桿上,帶著幾分寡淡又漫不經心地調笑,“姐姐?”

還知道姐姐。闞婳真是對他這幅不把自己健康放心上的模樣到無奈。

一個小弟看不懂形勢,樂呵呵地開口,“小許總怎麽會被打,有他在只有對面被打的份兒!”

“閉。”寧宇濤看了半天也沒看懂這兩人之間到底是什麽況。

只是一個淩羽已經搞得他們頭都大了,寧宇濤可不希霍堪許再犯上什麽桃花煞,他上前一步進闞婳的視線裏,沒什麽好氣地問:“你是誰,幹什麽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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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宇濤來者不善,闞婳自然也不必要給他好臉,神平靜,不輕不重地反問:“你又是誰?”

“關你什麽事。”

闞婳神自然,低頭自顧自地找出碘伏,又雲淡風輕道:“那我是誰當然也不關你的事。”

四兩撥千斤,把寧宇濤氣了個半死。

“離小許總遠點吧,你們這群生的心思都太明顯了......”

寧宇濤話還沒說完,闞婳就截走了話頭,“一口一個小栩總,一副關切他的模樣,他傷了你們都看不見嗎?只會利用我們闞栩嗎?”

闞婳在國外的時候到過很多teenagers,群當中低能量的富二代在他們裏面只能被當作提款機。

雖然闞栩看著人高馬大不好惹,但他寡言語,家境優越又沒什麽社會經驗,出去一看就容易被欺負。

闞婳話音落下,空氣都安靜了一瞬。

夥伴們睜大了眼睛面面相覷,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莫名其妙被一個看起來乖馴無比的孩子嗆了。

而且還說“利用堪許”。

天爺——他們誰敢利用這位小許總啊,除非是瘋了。

就連霍堪許看向的目都變得...非常微妙。

我們...堪許......

瘋了。

在說什麽?

趁著霍堪許怔愣的瞬息,闞婳趁熱打鐵,直接反扣霍堪許的五指將他的手托了起來。

接著闞婳纖細的雙指了棉簽,沾上碘伏小心翼翼地滾過那道滲著的傷口。

遠山薄霧一般黛青的細眉輕擰起。

昨天破了皮都覺得疼,闞栩的手上劃開了這麽長一道口子,又還在流,肯定更疼。

闞婳想著,又俯下去朝闞栩的手掌吹了兩口氣,就像小時候的爺爺哄搽藥那樣。

接著擡起那雙清潤的荔枝眼來,聲問他,“痛嗎?”

霍堪許的目電似的移開。

他凝著被住的指尖,半晌,目才落到那道傷口上。

那雙勾外翹、郁斐然的眼低下,蝶翼般長而順直的睫攏住大半的神

霍堪許沒回答闞婳的問題,倒是反問,“你怎麽會在這裏?”

“正好路過。”闞婳將繃帶打出一個蝴蝶結,頓了頓。

猶豫要不要在這個時候勸說他不要逃課。

闞栩現在的心,周圍又有太多一起逃課的夥伴,不合時宜的勸說只怕會起反作用。

這樣想著,闞婳咽下了裏勸他好好學習的良言,只道:“你有空回趟家吧...爸媽會擔心的。”

不知道是不是闞婳的錯覺,當提起這個話題時,對面的人眼裏的溫度倏而退下了些。

——看來是叛逆小孩兒不聽的。

闞婳深諳速則不達的道理,也不打算繼續闞栩。

退下一步,重新拎起了藥店的手提袋,面向霍堪許擺手,“我先走了。”

臨走前闞婳看見其中一個小弟的額頭上也有一道小小的口子。

從袋子裏取出了兩枚創可遞過去,“著吧,能止。”

闞婳走後,一群人都陷了短暫的沉默。

“什麽況。”寧宇濤走上前去,從小弟手裏拿過了那兩片創可左看右看,嘟囔:“我也傷了,怎麽不給我?”

小弟從寧宇濤手裏搶過便利,如珠似寶地護在口:“濤哥你自己反思反思吧,就你那個態度,人妹子不記恨你都算不錯的了。”

“我...就這麽兩片創可就把你收買了,出息!”寧宇濤憤憤不平,“我這不都是為了老許,老許你說是吧!”

寧宇濤扭過頭來尋找認同,可哪還有霍堪許的人影。

霍堪許一手著兜,走在前面,系著蝴蝶結的那只手被他揮向空中招了招,“再不走就遲到了。”

“誒誒!老許你等等我!!”

網吧的vip廳位于頂樓,裏面裝潢十分後現代。

纖細的柱不規則地縱橫在鏡面天花板上,小燈輕掃,整個場所迷幻而極富空間

vip廳後的第一覺就是這裏儼然是一座酒吧。

舞臺、舞池、卡座,還有巨大的LED燈幕。

從舞池的四沿上去就是使用了最好的隔音材料的vvip包廂,配置頂級、服務周到。

蹦迪和上網一,低消五千起,很申城富二代們的歡迎。

聽說霍堪許來的路上遇到了點小曲,早早就等在包廂裏的那群富二代不起哄,“之前還以為小許總這回能收心了,沒想到那個校花這麽快就是過去式了啊?”

“鶯鶯燕燕投懷送抱不斷,該說真不愧是小許總嗎?”

“今天又是哪個姑娘啊,能這麽'勇敢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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