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屏和翠錦,這兩個可是忠心的丫頭呀。比起涵香過兩年忍不住攀附大老爺被打死,這兩個丫頭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伺候到二十歲宮那年,無不用心之至。
想起宮之後,這兩個丫頭就被配給了府裡的一個馬伕,那馬伕喜酗酒,翠錦是被他醉酒後按在水裡溺死的,而翠屏也好不了多,那馬伕在府裡喝酒誤了主子的事之後,一家就都被趕出了府,聽說後來翠屏被他賣了換酒喝,再尋不到蹤跡了。
暗自歎了口氣,謝嫮纔開口對涵香說道:
“替我去謝謝夫人。”
涵香領命而去後,謝嫮才又對跪著的兩個小丫頭說道:
“你們起來吧。我不喜歡翠屏和翠錦這兩個名字,我給你們另外改個名字,可好?”
翠屏和翠錦對視一眼,兩個丫頭的確是機靈的,看來也是在雜洗房吃了很多苦,被雲氏挑中來伺候姑娘對們來說就是大恩大德,來的途中們還在擔心姑娘會不會不收們,如今聽了姑孃的話,心中都是一喜,姑娘想替們改名字,那就說明是肯收下們了,連忙磕頭:
“是,求姑娘賜名。”
謝嫮看著們,翠屏白皙臉盤兒大,翠錦有些黑瘦,兩人雖不如涵香水靈漂亮,但也算是五周至的,假以時日再大一些,加上儀態,應當也不會太差,於是指著大臉盤兒的翠屏說道:
“你花意吧。”
又指著翠錦說道:“你就竹。可記得了?”
花意和竹對視一眼,又對謝嫮磕了一個響頭,應承下了這個名字:“是,奴婢們記下了。”
雖然收下了這兩個丫頭,但是謝嫮也知道,如今還不能重用們,一來涵香纔是從小跟在邊伺候的,雖然今後難免攀附權貴,但此時貿然換了,總人心寒,二來,花意竹年紀也還小,雖說機靈,可有些事卻未必能懂,所以,謝嫮決定先將們放在外房用兩年,專門伺候起居洗漱,的事和房的管理還是給涵香去做。
這樣的決定讓三個丫頭都很滿意,涵香不會因為來了兩個丫頭而有被排的覺,兩個丫頭也不至於趕鴨子上架,慢慢的從外房開始學纔是最緩和的。
謝嫮吃了三天的粥之後,終於發現食開始不那麼難以下嚥了。
第三天,吃下了小半顆饅頭竟然也冇有想吐的覺,雲氏每回都坐在邊看著吃,耐心十足的等吃完了,然後給淨手,淨麵,塗香。
這樣養了一個多月,謝嫮的腳步終於不那麼虛浮了,但臉卻依舊不變,畢竟不是真的十一歲,所有有些事自然懂得多些,上輩子的謝嫮二十歲之前都是在侯府渡過的,冇有嫁人的打算,也不甚出門,老姑娘守了二十年深閨,該讀的書,該寫的字一冇落下,後來去了宮裡,又是從頭開始學,宮裡伺候人的學問很大,幾乎各個方麵都要涉及,也幸好在宮外的勤勉,了宮之後,倒是比旁人多了好些靈,學東西也快。
宮裡的貴人有一劑長春湯,便是用來養脾腎的。
醫經中有言,腎主水,為先天之本,生命之,腎氣虛則本不固,易衰竭,而脾為後天之本,運化五穀微,養五臟六腑和四肢百骸,脾弱則生化無源,氣虛虧,百病叢生。因此,腎納氣,脾統,生命活力全都靠氣運行,相輔相。氣充盈了,人的質才能強健,力才能充沛。
那長春湯便是這個藥理了。
謝嫮在伺候太妃之時,曾經見過一回那藥方,牢記在心,此時正好有用。
因著長春湯的用藥並不名貴,隻是普通藥材,因此,謝嫮自己就能應付,便私下喚來了涵香,對說道:
“你尋著空兒,去外頭藥鋪抓一藥回來,藥方你且記著:地,生地各兩錢,天冬,麥冬各兩錢,參須,茯苓,山藥,五味子,各三錢,枸杞,山萸一錢,菟子,杜仲,覆盆子各六錢,可記下了?”
旁人謝嫮不知道,但是對涵香卻是瞭解的,涵香也是眷出,隻不過後來父親犯了罪,眷了奴,因此涵香認得字,會書寫,尤其記十分了得,不管什麼書,看一遍,三天之必定記的一字不落,這個本領也是後來能搭上文武雙全的大老爺的關鍵所在。
因此,不過是一劑小小的藥方,謝嫮不擔心涵香記不下來。
果真,涵香隻是頓了頓,然後便篤定的點了點頭,說道:“姑娘放心吧,我這便去抓藥,要和夫人說一聲嗎?”
謝嫮看著說道:“說不說都一樣,你先去辦吧,夫人要問起來就說是我讓的。抓好了拿過來我瞧瞧。”
涵香頷首領命:“是。不過姑娘……這方子是治什麼的呀?若是夫人問起來,奴婢該如何回答呢?”
“你就告訴夫人,這是能讓我多吃飯的方子,開胃的。夫人不會為難你的。”謝嫮聲說道。
涵香去了之後,花意端著一盤子洗乾淨的果子進來,給謝嫮行了禮,然後纔將果子端著放置在珠簾角落的一花臺之上,卻不是吃的,也是這丫頭心思巧,知道謝嫮不喜香料,對果香倒還能忍。
謝嫮子爽利了些之後,一天中有大半日時間都是耗在這書房一角的,所以,花意就把果子放在書房這半邊。
上一世的謝嫮琴棋書畫那是無一不的,在侯府時是閒來無事打發時間學的,可二十歲宮之後,琴棋書畫竟然變了基本的生活技能,因為你本不知道,什麼時候宮裡的貴人主子們會突然想彈個琴,寫個字,你若是能應上一二,主子自是高看一眼,日子也就好過一分,因此,即便是在宮中,謝嫮這方麵的造詣也冇有丟下,隻可惜,如今的子有些破敗,縱然上一世筆酣墨飽,妙手丹青,琴音繞梁,但這一世卻還不到火候,關鍵就是子不行,想運用上一世的技法卻始終不得力氣。
想到這裡,謝嫮不有個新奇的想法蹦出來,若是靠在閨房中這樣練習,如何能把子養好,養的關鍵一為進補,二就是活了,可是困在閨房之中,最大的活就是領著丫鬟在園子裡遛彎,子好的慢不說,消耗也,自然所需能量就,需要的能量了,吃的自然也。
竹通傳:“五姑娘,二老爺回來了,在書房列見二姑娘和二公子,夫人著人來問姑孃的子如何,若是能行,便也一併去見了,二老爺心裡記掛著姑娘呢。”
謝嫮放下手裡的筆墨,平靜的看了一眼竹,點點頭,說道:“好,我知道了。你喊花意進來,兩人替我梳妝。”
竹領命,喊了花意,兩人番拿了幾套服給謝嫮看,謝嫮挑了一件雪白荷葉邊輕紗,這套款式倒不見多新,就勝在繁瑣,層次較多,穿著有些厚重,隻不過最適合謝嫮這樣瘦的隻剩骨架的,穿起來不僅冇有厚重,反而讓看起來不那麼瘦弱了,又花意給挽了一個螺寶髻,這些日子臉雖然好了些,但卻依舊止不住的蒼白,謝嫮就在兩頰邊上以掌腹微微掃了一層淡淡的胭脂,氣就好了很多,看著鏡中的自己,謝嫮又是一陣哀歎,好好的一副皮囊,竟然自己折騰這樣,也不知要多年才能養回來呢。
隻不過,現下不是歎的時候,謝嫮的親父,二老爺謝靳正在東苑書房中等。
謝嫮出歸義侯府二房,排行第五。
的父親謝靳是老侯爺嫡出的二兒子,與大老爺謝邰是嫡親兄弟,份也算貴重,隻可惜,謝邰和謝靳的生母去世的早,老侯爺後來又娶了一房續絃,便是如今的老夫人,這位老夫人膝下無子,在眼中嫡出的大房二房與庶出的三房並無差彆(都一樣討厭),而最近幾年,老侯爺卻是更加偏寵三房的老姨娘,眼看三房的庶出勢力一年高過一年,並不比嫡出房支要弱,而大房的謝邰又是襲爵之子,氣勢也是不弱,兩強之下又如何會有三強,因此,侯府如今氣勢最弱的,也就是有二房謝靳這一支了。
謝靳不比他大哥文武雙全,又是襲爵之子,不比三房謝權得寵,與一般世家子弟一樣,走了一條恩蔭之路,苦苦哀求老侯爺給他在城防營求了一閒職,每日就在衙所值勤,管一管市場上的瑣碎小事,總好過在家虛度要強。
謝嫮對謝靳這個父親的印象,上一世就停留在‘鬱鬱不得誌’這幾個字上麵,謝靳有冇有本事,是不知道的,畢竟大避父,上一世又是那般不討喜的子,更加不會去管父親是不是真的有才了。隻知道,上一世的謝靳並冇有作為,若他真能有點作為,那二房也不至於在老侯爺死後,過的那樣疏淡了,還讓被綁架壞了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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