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全校檢討

門是大開的，衛生間就在左側，李明珠聽到水聲就知道怎麼回事兒了。

趕時間，不願意多待，提高了聲音拍門，「陸遙，東西我放門口了，你自己記得吃。」

李明珠買飯的時候，很的帶了一瓶水。

雖然冷面冷心，但照顧人這些習慣，十幾年如一日的鐫刻在的骨子裡，哪怕是面對陸遙這樣的小祖宗，都能事無巨細的安排得當。

衛生間水聲停了，陸遙半著子，把門打開。

李明珠和他看了個正對眼。

陸遙的材十分惹眼，有年青，腰上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皮白的晃神。

李明珠眼神躲閃一瞬，用萬年不變的死人腔調重複了一遍，「自己吃，我走了。」

陸遙沒打算過來拿，直接吩咐，「給我送屋裡來，放桌上。」

他看見自己的飯被放在白瓷磚上，不知道中了這祖宗什麼點，他提高聲音說，「你他媽放地上喂狗呢！」

李明珠心想：我可不就是在喂狗嗎。

陸遙喊過，後卻沒有靜，李明珠也沒走進這個門，他的晚飯也沒有端端正正的放在桌上，依舊落在白瓷地。

陸遙套上睡短袖，黑的，襯的他皮宛如一塊上好的璞玉。

「李明，你耳聾啊，我你把飯拿進來！」

李明珠冷道，「你手斷了嗎，還是又想斷一次，自己不知道手走路嗎。」

「給臉不要臉，我說最後一次，把飯給我端過來。」陸遙皺眉。

李明珠心想：什麼德行！我非要好好收拾他一頓不可。

和陸遙遙遙相，中間隔了整整四米。

李明珠，「你怎麼不要我喂你吃？」

陸遙順桿子嘲諷，「你以為我不敢嗎？」

他說完，又想了想李明珠這個小娘炮那筷子夾菜喂他的場景，活的一個太監，關鍵是這麼一想，李明珠這張臭臉還，還好看的，陸遙立刻打住，罵了句娘。

他本沒想過李明珠會答應。

結果李明珠說，「好啊，我喂你。」

陸遙的心砰砰跳了兩下，心說：他什麼意思？兩個男人餵飯吃？

李明珠沒什麼表，這張死人臉一天到晚都沒表，仿佛每分每秒都在為奔喪而準備：也不知道要去給誰奔喪。

李明珠就用這奔喪的氣質，緩緩的蹲下來，把筷子拿在手裡，在盒飯上面敲了兩下。

「陸遙，過來吃飯。」

那姿勢，那模樣，就差吹兩聲口哨站在世界的中心，呼喚陸遙了。

李明珠還真敢擺出一副喂狗的姿態喂陸遙。

陸遙：……

「找死……」他從牙裡出兩個字。

李明珠冷笑一聲，「什麼病。」

李明珠在陸遙氣急敗壞的衝到門口之前，就利索的把門砰的一下砸上，把鑰匙從口袋裡掏出來，電火石之間就轉了兩圈，陸遙在裡面擰了兩下沒擰開，就知道李明珠在外頭做了手腳。

「李明！你敢鎖我！」

李明珠開口，「省點兒力氣吧，吃完了就滾上床睡覺，別一天到晚琢磨這麼針對我。」

「我.你媽！你給我把門打開！」

李明珠薄涼的開口，「你去唄，我媽斷了，勞駕您辛苦些，五百塊包夜。」

李明珠媽以前做.，其實只要兩百一晚上，漫天要價，也不怕天打雷劈。

這人心狠的不太像個正常人，越是模糊的傷疤，就越是要暴的撕開，不等它結痂，撕的更加泥濘，

李明珠打小開始就是個薄涼的格，冷面冷心，薄寡義，偏偏唯一能在心裡掀起一波瀾的，也是這萬年結不起痂，斷了的瘋人。

陸遙哐哐哐的砸門，也不知道有沒有把地上的飯踩得稀爛。

李明珠想起房東家裡養的那隻狗，牙都沒長齊，自個兒一回家就對著自己吠，李明珠至今沒反思明白，跟這狗結下什麼仇了。

大概跟天下的狗都有仇，否則怎麼會招惹上陸遙呢！

李明珠過完今天，不想明天，能活一天是一天。

暫時把自己狗膽包天鎖住陸遙的事拋在腦後，邁著步子回家，掀開簾子進屋，把桌子上還剩一點的白菜拖出來，又把冷飯用開水衝了一碗，悶聲不吭的吃完，胃裡這才暖和一些。

環視一圈，這屋子小的可憐，也不好，房梁高高的——這是一棟房子的閣樓。

h市有不城中村，本地人自己圈了一塊地建了這些農民房，一共五層樓，李明珠在這個小小的『六樓』住了十幾年，房價從五十一個月，漲到了一百二十一個月。

這筆錢對普通人家來說不過是逛一趟超市就能花的零用錢，對於李明珠來說卻也是個不小的負擔。

五樓到六樓，只有一層小小的鐵樓梯連接。

五樓的一戶人家租了三間房，幾乎把一層樓包下來了，他們理所當然的佔用了公共區域權當客廳，就連外面的臺也是他們的。

李明珠每次回家，就得經過五樓人家的『客廳』，弄得這戶人家很不高興。

因此，李明珠活在人家屋簷下，年紀小小的時候，簽訂了很多賣國喪權的條約，其中有一條，就是給五樓人家的一雙兒補課。

李明珠吃完東西，把小小的閣樓中間一層黑布拉開，媽一天難得安靜的躺著睡會兒。

李明珠漠然的看了一會兒，又把簾子拉上。

這樣小的房間，就被一層深沉的東西隔絕了更小的兩個空間。

家裡唯一的一張床給媽睡了，李明珠要睡覺就鋪一張席子直接睡地上，冬天了再加兩層棉被，湊合著過。

每日必須趕慢趕把作業在晚自習的時候全部完，回來時才能掐上時間給媽煮藥。

李明珠煮藥的靜不敢太大，越過堆放的箱子，把閣樓東面的門打開，外面是一片約七十平米的臺，很是空曠。

臺上落了一個太能熱水，住的閣樓像一個鑲嵌在大正方形上面的小正方形，走出小正方形，右邊被切割出一條小小的走廊，角落裡搭了個簡易的帳篷，下面就是煎藥的藥罐。

閣樓裡不能煎藥，的房間一半是住的地方，一半是房東放的兩個不銹鋼大水箱，要是煙熏壞了這銀白的怪，李明珠就要被掃地出門。

所以煎藥通常都在臺上煎，房東大概可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沒管。

煮完藥已經淩晨，藥渣過了一遍，把黑漆漆的中藥放在桌上，李明珠才疲憊的打好地鋪，準備睡覺。

李明珠往常沒有這麼累，這學期開學才一個多月，卻心疲憊。

除了應對繁雜的功課和作業，還得時間出來和陸遙這兔崽子鬥智鬥勇。

陸遙不知道哪裡來的國時間，對折騰的事兒樂此不彼，每回氣勢洶洶的開口要找算帳，算了半天沒見他真手揍過李明珠。

和房東家的那條狗一模一樣，面對李明珠時，一條狗能出義大利炮的氣勢，小小的大大的嗓門，齜牙咧的好似要把李明珠撕碎片，結果等了它半天，擺個架子嚇唬人。

如果李明珠哪天心好，大發慈悲的和這條狗玩兒一會兒，擼擼，這狗立刻丟盔卸甲，喪權辱國的把肚子出來，在李明珠腳邊打滾。

李明珠這晚上睡覺得時候就做了這樣的夢，夢見陸遙長了兩隻狗耳朵，趴趴的，後面還有一條大尾，見著之後搖的特別歡暢，李明珠但凡走近一點，有尾的陸遙就如臨大敵，一邊虛張聲勢的大喊，一邊速撤退。

李明珠在夢裡想：有這麼可怕嗎？

早自習時，李明珠進門坐下，一屜就到了兩張的書。

高中正是竇初開的年級，模樣俊俏，有人就冷冰冰的格，說是『冰山學霸人設』，儘管投去李明珠懷抱的前浪們全死在臘月寒風裡，後浪也前僕後繼的接上。

李明珠將書直接往書包裡一塞，看都不看一眼，明眼人都知道：一定會拿去扔掉。

顧小飛羨慕的眼紅，乾的開口，「李明，你不看啊？」

李明珠沒說話，翻出書開始複習。

顧小飛自討沒趣，切了一聲，和二組的人討論上了。

迎新晚會一過，時間立刻張起來，敲鑼打鼓的就迎來了期中考試。

陸遙被鎖了一回，老實了幾天，有段時間沒見到李明珠，又犯起賤來，想著找李明珠麻煩。

他吃虧過幾次，心裡有了影，最近除了上課，沒什麼大靜。

李明珠還以為他改邪歸正了，結果禮拜一升國旗時，藝班幾個打架鬥毆的學生被通報批評了一番，其中就有陸遙。

李明珠聽到陸遙的名字，臉上有了些波，打起神來聽了兩句。

怎麼打架的，政教主任『才狗』報的太快了，本聽不清，李明珠就聽見要陸遙上去在全校師生面前做個檢討。

李明珠心想：那不是要他命嗎。

陸遙從藝班隊伍裡走出來，完全沒有誠懇道歉的態度，一邊走，一邊和同學點頭示意。

他一出列，齊整龐大的學生隊伍中悉悉索索起來，約聽得到一波接著一波的生低聲音的興討論，主任拿著話筒喊了幾次安靜。

陸遙在臺上站定，不像個來做檢討的，像個來見面會的人氣偶像。

就連自己班——李明珠看見前面的楊可絞著頭髮，長了脖子往前看。

李明珠突然茅塞頓開：合著楊可大清早的就在教室裡化妝，是這麼個原因！

再一看，隊伍前面紮馬尾帶啤酒瓶底眼鏡的好學生代表都不見了，清一的站著穿了超短的辣妹，顯然是換了位置，那妝畫的，李明珠骨悚然。

陸遙咳嗽一聲，學校的制服穿在他上，愣是穿出了一青春偶像劇男主角的既視，好似真的來開見面會的。

「尊敬的老師，親的同學，我懷著萬分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