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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第二十七章

但是,春日的藍天裡也會有雲飄過,也會響起春雷,也會落下驟雨,表面的寧靜,到底能夠維持多久?何況,他們的安靜,一向就沒有穩定的基礎,像孩子們在海灘上用沙堆積的堡壘,不起風雨,不起浪。該來的風暴是逃不掉的,那狂風驟雨終於是來臨了!

問題發生在堯康上,這一向,堯康出於樑家,經常把心虹姐妹帶出去,已給梁氏夫婦一個印象,以爲他不是在追求心虹,就是在追求心霞。但是,自從堯康和雅棠以後,他到樑家的次數越來越,而心虹外出如故,樑逸舟開始覺得況不妙了。他盤問老高和高媽:心虹每日的去向,老高夫婦二人守口如瓶,一問三不知,樑逸舟更加懷疑了。想到數月以來,開舞會,邀請年輕人,心、勞碌、奔走、安排……可能完全白費,難道心虹竟利用堯康來做煙幕,那豈不太可惡了?心虹天真稚,這主意準是狄君璞想出來的!樑逸舟恨之骨,卻又拿狄君璞無可奈何。而另一方面,心霞的改變也是顯著的,常和姐姐一起出去,整天家中見不著兩個兒的影子,難道心霞也在狄君璞的影響?還是在和堯康約會?

人,一旦對某件事偏見起來,就是可怕而任的,尤其樑逸舟,他的個就屬於容易用事的一類。現在,狄君璞在他心目中,已比當日盧雲飛更壞、更可惡。盧雲飛畢竟還年輕,狄君璞卻是個老!他當日既能全力對付盧雲飛,他現在也準備要用全力來對付狄君璞了!

於是,那風暴終於來臨了!

這天黃昏,堯康到了霜園。他是因爲雅棠高興,在家包了餃子,要堯康來約心虹姐妹和狄君璞、雲揚一起去吃餃子。堯康已先請到了狄君璞和雲揚,再到霜園來找心虹姐妹。誰知在客廳,他劈頭就到了樑逸舟。他剛說要請心虹姐妹出去,樑逸舟就說:“正好,堯康,你坐下來,我正有話要找你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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堯康已猜到事不妙,他對那倒茶出來的高媽暗暗的使了一個眼,示意去通知心虹和心霞下樓來。就無可奈何的坐進沙發裡,著樑逸舟。

“什麼事?董事長?”他問,他仍然用公司中的稱呼喊樑逸舟。“堯康,你最近不常來了。”樑逸舟燃起了一支菸,深吸了一口。“我忙。”堯康不安的說。

樑逸舟注視著他,眼是銳利的。到底這年輕人在搞什麼鬼呢?他的是心虹還是心霞?

“你常來找我兒,”他冷靜的說:“並不是我老古董,要過問你們年輕人的事,但是,我畢竟也是個做父親的,不能完全不聞不問。你是不是應該向我代一下?”

代?”堯康結舌的說:“董事長,您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你在和我的嗎?”樑逸舟單刀直的問,語氣是強而有力的。

“哦!董事長!”堯康吃了一驚。

“你也不必張,”樑逸舟從容不迫的說,審視著堯康,他還抱著一線希,就是堯康是在和心虹,心霞還太小,對象有的是時間呢!“我並不是反對你,你很有才氣,在公司中表現也好,假若你和心虹,我沒什麼話說,只是心虹年紀也不小了,既然你們相,我就希擇個日子,讓你們訂了婚,也解決了我一件心事。”

“噢!董事長!你完全誤會了!”堯康煩躁的,他沉不住氣了:“心虹的人可不是我!”

“那麼,是誰?”樑逸舟銳利的問。

“狄君璞!”一個聲音從樓梯上響起,清晰而有力的回答了。他們擡起頭來,心虹和心霞都站在樓梯上,們是得到高媽的訊息,走下樓來,剛好聽到樑逸舟和堯康這段對話,心虹再也忍不住,心想,早晚要有這一天的,要來的就讓它來吧,立即用力的回答了,一面走下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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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逸舟瞪視著心虹,幾百種怒火在他心頭燃燒著,你這個專門製造問題,不識好歹的東西!你給我找的麻煩還不夠嗎?爲什麼連幫你的忙都幫不上?站在這兒,你恬不知恥的報上你人的名字,你以爲上一個離過婚、鬧過桃糾紛的中年人是你的榮嗎?他沉重的呼吸著,氣得想兩個耳,如果不是忌諱著有病的話!有病!又是什麼病呢?還不是自己找來的病!他越想越有氣,就想越不能平靜,狠狠的盯著心虹,他惱怒的說:“胡鬧!”心虹的背脊直了,抗議的喊:“爸爸!”“多合適的人你不,你偏偏要去一個狄君璞!”樑逸舟吼了起來。

“爲你開舞會,爲你找朋友,我請來羣的人,那麼多年輕人,個個比狄君璞強……”

“爸爸!”心虹的臉蒼白了,眼睛睜得好大好大。“我沒有要你爲我找丈夫呵,我已經二十四歲,我自己有能力選擇對象……”“你有能力!你有能力!”樑逸舟怒不可遏,簡直不能控制自己,他再也顧慮不了心虹的神經,衝口而出的喊:“雲飛也是你自己選擇的!

多好的對象!一萬個人裡也挑不出一個!”

芳從樓上衝了下來,聽到吼已大吃一驚,下樓一看這局面,就更慌了,抓著樑逸舟的手臂,焦灼的搖撼著,一疊連聲的喊:“逸舟!逸舟!有話好好說呀,別發脾氣呀!”

“別發脾氣!我怎能不發脾氣!”樑逸舟得更響了:“從出世,就給我找麻煩!”

“爸爸,”心虹的臉更白了。“你不想我出世,當初就不該生我呵!”“逸舟!你昏了!”著說,臉也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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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站在一邊的心霞,忍不住口說:“你們就讓姐姐自己做主吧!那個狄君璞又不是壞人!”

“雲飛也不是壞人嗎?”樑逸舟直問到心霞的臉上去。“你管閒事!你懂什麼?那個狄君璞,是個鬧過婚變的老狼!他的能維持幾天?他的第一個太太呢?他本就不是個正派人……”“爸爸,”心虹的脣抖著,眼裡蓄滿了淚,侮辱狄君璞是比罵更使刺激的。緒激了,翻騰著,大聲的:“不要這樣侮辱人,好像你自己是個從不出錯的聖人君子!你又何嘗是個專一的人?你們死了我的母親,以爲我不知道嗎?”

“心虹!”芳大,眼淚奪眶而出,撲向樑逸舟,尖聲喊:“停止了吧!停止了吧!你們不要吵了吧!”

樑逸舟的眼睛紅了,眉可怕的豎著,他的臉向心虹近,他的聲音從齒抑的迸了出來:“你這個沒良心的混蛋!白養了你這一輩子,你早就該給我死掉算了!”舉起手來,他想給心虹一耳,但是,芳尖著撲過去,哭著抱住了樑逸舟的手,一面哭一面直著嚨喊:“要打就打我吧!要打就打我吧!”

樑逸舟廢然的垂下手來。心虹已哭泣著,瑟到牆邊,靠著牆壁無聲的啜泣。心霞跑過去抱住了,也哭了。心虹只是不出聲的流淚,這比嚎啕痛哭更讓人難。心霞抱著不住口的喊:“姐姐!姐姐!姐姐!”

堯康再也看不過去了,這一幕使他又吃驚又震,他跳了起來,用力的說:“你們怎麼了?狄君璞又不是妖怪,董事長,你又何必反對這個樣子,這真是何苦呢!”“住口!堯康!”樑逸舟的火氣移到了堯康的上,他用手指著他的鼻子,咆哮著:“這兒沒有你說話的餘地!你如果再多的話,我就連你也一起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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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堯康怫然的說:“幸好我沒有娶你兒的念頭,否則也倒了楣了!”“你沒有娶我兒的念頭!”樑逸舟的注意力轉了一個方向,更加有氣了,沒想到他看中的堯康,竟也是個大混蛋!他怒吼著說:“你沒有娶我兒的念頭,那你和心霞鬼混些什麼?”“我和心霞鬼混?”堯康揚起了眉。“我什麼時候和心霞鬼混來著?董事長,你別弄錯了!我和你兒只是普通朋友,心霞的人是盧雲揚!”“是什麼?盧雲揚?”樑逸舟直跳了起來,再盯向心霞,大聲問:“是嗎?心霞?”心霞驚悸的看著父親,眼睛恐慌的瞪大了,一語不發。

這等於是默認了。樑逸舟跌坐在沙發中,用手捧著頭,不再說話,室忽然安靜了,只有大家那沉重的呼吸聲。樑逸舟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癱瘓在椅子中也不,呼吸急促的鼓著他的腔,他的神卻像個鬥敗了的公,再也沒有餘力來作最後一擊了。他不說話,有很長久的一段時間,他一直都不說話,他的面容驟然的憔悴而蒼老了起來。一層疲倦的、蕭索的、落寞的,而又絕的表浮上了他的臉龐。這震了心虹姐妹,比他剛剛的吼更讓姐妹二人驚懼,心霞怯怯的了一聲:“爸爸!”

樑逸舟不應,好像本沒有聽見。芳蹲在他面前,握住他的雙手,含淚喊:“逸舟!”樑逸舟出手來,索著芳的頭髮,這時,才喃喃的、低聲的說:“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爲兒孫做馬牛。咳,芳,我們是爲誰辛苦爲誰忙呢?”芳仰頭哀懇的看著樑逸舟,在後者這種震怒和蕭索之中,知道自己是什麼話都說不進去的。默然不語,樑逸舟也不再說話,室好靜,這種沉靜是帶著的,是令人窒息的,像暴風雨前那一剎那的寧靜。心虹姐妹二人仍然瑟在牆邊,像一對小可憐蟲。堯康坐在椅子裡,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不知該走好還是留好,該說話好還是該沉默好,在那兒不安的蠕子,如坐鍼氈。就這樣,時間沉重而緩慢的過去,每一分鐘都像是好幾千幾百個世紀。最後,樑逸舟終於擡起頭來說話了,他的聲音裡的火藥味已經消除,卻另有一種蒼涼、疲倦,和無奈的意味。這種語氣是心虹姐妹所陌生的,們是更加驚懼了。

“心虹,心霞,”他說:“你們過來,坐下。”

心虹和心霞狐疑的、畏的看了看父親,順從的走過來,坐下了。心虹低垂著頭,弄著手裡的一條小手帕,心霞著背脊,窺伺的看著父母。樑逸舟轉向了堯康。

“堯康,”他著他,聲音是不高不低的。“你能告訴我,你在這幕戲中,是扮演什麼角嗎?”

“我?”堯康愣住了。“我只是和心虹心霞做朋友而已,我們很玩得來,我並沒有料到,您把‘朋友’的定義下得那樣狹窄,好像男之間本沒有友誼存在似的。”

“一個好朋友!”樑逸舟點了點頭,冷冷的說:“你把我引歧途了!你是我帶進霜園來的,卻們姐妹二人的掩護,我還有什麼話好說呢?我是落進自己的陷阱裡了!”

他自嘲的輕笑了一下,臉一變。“好了!”他嚴厲的說:“現在,堯康,這兒沒有你的事了,你走吧!”

堯康不得有這一句話,他已急於要去通知狄君璞和雲揚了。看這形,心虹姐妹二人一定應付不了樑逸舟,不如大家商量商量看怎麼辦。他站起來,匆匆告辭。樑逸舟不也不送,還是芳送到門口來。堯康一走,樑逸舟就對心虹姐妹說:“孩子們,我知道你們大了!”

這句話說得淒涼,言外之意,是“我已經失去你們了”!心虹的頭垂得更低了,懊惱剛剛在激怒時對父親說的話,但是,現在卻已收不回來了!心霞咬脣,的面是苦惱而痛楚的。“我不知該對你們兩個說些什麼,”樑逸舟繼續說,語氣沉痛。“男大當婚,大當嫁。你們大了,你們要,你們想飛,這都是自然現象,我無法責備你們。可是,你們那樣年輕,那樣稚,你們對這個世界,對閱人世,到底知道多?萬一選錯了對象,你們將終痛苦,父母並不是你們的敵人,千方百計,用盡心機,我們是要幫助你們,不是要陷害你們。爲什麼你們竟拒父母於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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