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一次。
向晚的雙手無法離。
若不是他已瀕臨崩潰邊緣,喪失理智,難以保持半分冷靜,其實很輕易便能發現,不僅是自己的元脈一落千丈,就連那啟元石的藍也暗淡了不。
開始還能照亮半個層二樓的華彩,如今輻距離不過兩尺。
啟元石乃天地原生之石,無法從地下開采挖取。隻藏於來自未央星海落各大陸的隕石之中。由大陸聯盟分發,乃是各個宗門的必備之。
每塊啟元石都蘊含綿綿不絕的能量,即便給千萬人開脈也綽綽有餘。且道門三境以下修為,一切外力皆無法破損其分毫!
若澄濟和風道揚看到這一幕,二人一定會驚掉下。
因為這一刻,啟元石竟然出現了些許裂隙,不斷抖,有炸破之勢。
「不要……不要再降了……」向晚無力地道。
在此之前,不論是紫晶脈,還是下品紫脈,底線並沒有被突破,隻要符合進純宗的門檻,即使再低都能接。
可若再降一些,便連上品青脈都無法保住,那麼一切就真的結束了。
看著元脈的紫開始扭曲,向晚百集。呼吸裡帶著哽咽和抖,已強弩之末的神一下又提了幾分。
他睜大了雙眼,滿含祈求之,口中念念有詞,將自己所知的所有神仙鬼怪全部禱告一遍。
「千萬……不要……千萬不要啊……」多次的震,讓他這副凡人之軀已經有些承不住,角緩緩溢位卻渾然不覺。
若非開脈前風道揚給他送了一道靈力,此刻的向晚怕是已奄奄一息。
幾番閃爍後,終於,紫完全暗淡下來,大拇指的元脈又更細了一分。
一道青從灰暗的元脈中升起,並釋放出一些微薄的能量修復向晚的。
恢復了些微力量的向晚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猛地低頭,死死盯著自己的手。
「我的手……不,是這石頭,這石頭有問題!」
向晚似乎想通了,開始用盡全力想把手從啟元石上拿開。
可他的手卻與啟元石連為一,任他如何使勁,愣似連一一毫都彈不了。
「無論如何,這最後的希一定要保住,不可再降分毫!風兄說的不完全,找到純宗之所在,並不算什麼仙緣,隻有開了青脈再來此地,才能算是有仙緣!」
將膝蓋抬起,向晚幾乎發出了平日裡幾倍的力氣頂著啟元石。
「給我鬆開!鬆開啊!!!」
猛吸一口氣後,他張大了,氣流聲帶,形一陣破空的怒吼,周圍的元氣都被這聲浪驚起一陣波。
可越是用力,他便越是清晰地到那吸力絕非他**所能抗衡。
幾個呼吸後,筋疲力竭的向晚苦笑一聲,選擇放棄。
渾上下不再有一氣力,宛如一個已經半月未曾閉眼的人,大腦一片混沌。
他知道,除非有人能在此時出現,將他雙手斬去。否則,絕對的力量前,一切都徒勞無功!
元脈依然在流失,從出後便不知去向,彷彿有頭藏在黑暗虛空中的妖,一點一點,將他啃食殆盡。
青漸漸暗淡,半柱香後,終化為熒閃閃,如煙霧迷濛。
看著這隻有小拇指的元脈,向晚臉上再泛不起半點表,冷漠到了極致。
他已經絕了。
這個世界向來都是如此,越害怕什麼,就越來什麼。
那曾短暫有用過的金元脈,那僅逗留在片刻的紫晶元脈,一切的一切,如一場黃粱大夢,清醒之後,盡付蒸黃粱的炊煙裊裊,飄散消失。
「果然,像風兄說的一樣,彷彿被雲霧籠罩的月……好看的……」
行走般的喃喃聲,飄在球之中,隻有他和這塊啟元石聽得見。
從最頂級到普通,從普通直至無人問津的平庸。
從充滿希到略失,從略失直至最後絕。
一頓飯功夫,向晚似乎驗了很多人一生都不曾經歷的大起大落。
一切都結束了。
是的。
「什麼仙緣!什麼仙!算了吧,我隻是小坪村裡一個不起眼的小木匠而已。為什麼要做這種不切實際的白日夢……」
「拿個紀念品回去吹一輩子牛,難道不好麼?」
吸力消失,向晚終於撤回了手掌。
用雙手掌猛地了臉,他想把臉上寫滿的所有不甘盡數去,笑嘻嘻地下樓去見風道揚。
可不管他怎麼,失落和疲憊如同嵌進了眉眼和雙頰,揮之不去。角強撐的那抹微笑,比起他剛學木雕時,所刻小木人臉上的笑,竟還要假上三分。
隻恨不能拿起刻刀,給自己刻上一個滿意的笑容。
猛地一錘桌子,向晚跪坐著,抱著桌角,兩道淚痕驀地掛在臉上。
那不爭氣的眼淚如同被過度,沒有了留存空間,爭先恐後沖出眼簾,眼白上疲憊的則顯得更為突兀。
「明明已經到手了!明明是長生脈!如果註定是熒脈,為什麼開始要讓我看到那些金!為什麼要愚弄我!」
「為什麼要給我希,再掐滅它!」
他很想自己兩掌,但是他知道,這不是他的錯,不應該通過懲罰自己來出這口氣。
老天爺,從來不是公平的,這世界也不曾善待過他。
他能做的,一直隻有自我保持一顆樂觀的心,孤獨而堅強。
「雲端之上若真的有那無所不能的神仙,也必不是個慈眉善目的模樣!」
盯著桌上那方全然暗淡的啟元石,向晚的雙手忍不住抖起來。
他的緒如翻江倒海,不甘的痛苦開始厚積。
「都是這個破石頭!都是你!為什麼要吸住我!是不是你拿走了我的長生脈!?」向晚怒吼道。
周圍的結界尚在,風道揚二人本聽不到樓上任何聲音。
怒火中燒的向晚,發出這一生中最不可遏製的氣勢。眼神中煞氣滿滿,抬起拳頭對著啟元石上的裂,像尊瘋神般,一往無前地掄砸過去。
已布滿了裂的啟元石被他這麼一砸,竟如那燒過的煤球,片片碎裂一堆渣滓,四散飛濺。
失去了維持陣法的啟元石,隻見四周藍一閃,結界陡然消失。
四年以來,再苦再累,向晚也從沒覺得如此疲憊過。
隨著這啟元石的碎裂,他彷彿沒了牽掛,沒了理想,沒了盼頭。眼皮沉重無比地垂下,再也站立不住,原地搖晃了一會兒。
隻聽「嘭」地一聲悶響,向晚直地倒在地上。
聽到這聲音,樓下早已按捺不住的二人瞬間意識到況不對,拔便沖了上來。
見向晚倒地不起,意識已經渙散。風道揚連忙上前幾步,將手放在他的天元闕檢查了一番,又一把將他扶起,並向他輸一道純和的靈力,幫助已經傷痕累累的臟恢復傷勢。
澄濟環顧四周後,見到這一片狼藉的環境,頓時慌地有些手足無措。
「這……這……啟元石怎……怎麼……」
風道揚扭頭一瞅,也皺起了眉頭,看著沉睡的向晚心中不解:「啟元石居然碎了……向晚這小子是如何做到的?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可是天外的隕石,道門三境之下本連一傷痕都造不了……這……」
話音一滯,澄濟扭過頭,大袖一甩,雙眼瞪著風道揚,一手指著隻剩殘渣的啟元石嚷嚷道:「老夫早過說樓上況不妙,風師侄卻勸我莫要杞人憂天!看到沒?這就是我杞人憂天的結果!」
「向晚確是凡人,這一點濟師叔應該不難看出。這中間定是出了什麼狀況……如今向晚昏迷不醒,且重傷,氣若遊,如風中殘燭搖搖墜,無法答問。您坐鎮長老殿多年,何曾見過有人開脈開這副模樣的!」風道揚辯解道。
冷哼一聲,一把從風道揚手裡抓過向晚,隻見澄濟閉著雙眼,將手搭在了他的肩上,黃乍顯,往他輸了一道先天之力。似乎想將向晚快速治癒,好問清況。
但接著,他雙眼猛地一睜,連忙放下向晚,往後退了幾步,眉頭鎖表凝重,似發現了向晚記憶在什麼非同尋常的東西。
「師叔也發現了麼?我方纔給向晚治傷,靈力卻在進的瞬間失去控製,徑直遊往元脈,而後被吸收地乾乾凈凈……」
驚異過後的澄濟不再躁,平靜了許多,隻見他瞇起眼睛搖搖頭,補充道:「蹊蹺的不僅這點。你細看這小子,與先前見到時相比,此刻皮極為乾枯,就連頭發都白了大半,彷彿被吸走。呼吸幽微,脈搏細弱,臉更是蒼白如紙,幾乎奄奄一息。加之開脈所耗時間實在過長,前所未見……縱觀此種種,此事怪哉!」
「不論二層樓究竟發生何事,你我二人先暫不妄加猜測!師侄這就帶他回純殿請師尊施救,其他的,等向晚醒來再問吧……」
「那這啟元石……」澄濟的表有些為難。
「濟師叔放心,我定會如實稟報掌事師尊,不會怪罪於您。若真降下責罰,由我一人擔著便是……」
澄濟聞言,心裡頓時一鬆,臉上卻有些難為,但依然點了點頭,揮手輕緩地開啟長老殿大門,語氣溫和道:「既如此,那……那就拜托師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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