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強賓不主。
堂中,李恪、秦慕白和楊夫人三人合演著一齣戲,武家的兩兄弟顯然了看客一般的人。雖說長兄如父,武家的事現在由他們做主,但顯然李恪冇準備給他們什麼麵子。
自家的事自己做不了主,武家兄弟的心裡雖然不是滋味,但也不敢表現出半點反,甚至還有那麼一點欣喜。不管怎麼樣,送出一個不討自己喜歡的異母庶出妹子,結下秦家這樣一門親家,對他們來說也算是好事。
秦慕白和楊夫人分彆在婚契上簽字畫了押,李恪將那婚契一抖,哈哈的大笑:“今天大好的日子,當擺宴慶祝。來來來,就讓本王這個人做東,宴請你們兩家的人來敝府慶祝。”
話剛落音,武家兄弟如同遭到電擊一樣整齊的渾一,激的拜倒下來:“謝殿下恩典!”
如此突兀。
眾人一怔,武家兄弟的臉頓時紅到了脖子兒。
這寵若驚的奴才臉,當真是有點丟人到家了。
“哈哈,起來,免禮罷!”李恪擺擺手笑道,“楊夫人,關於婚娶日期的事,我想先聽聽你的意見,稍後見了翼國公,小王也好回話。”
武氏兄弟灰溜溜的站起來,尷尬的站在了一旁,垂手而立乖乖的聽著。
楊夫人道:“家夫新喪不過年許。按大唐禮製,新婦三年不論婚娶。算算時日,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到時候,小照兒也就到了十六及笄之年……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嗯,我大唐以孝治國,為父服喪這是應該的。好嘛,就等應國公三年喪期滿後,再行婚嫁。想必翼國公也會應允。”李恪一拍大站了起來,哈哈的笑,“今日人之,好事。本王很開心。稍後到敝府,諸位可要開懷暢飲一醉方休。”
“謹當遵命,謝殿下恩典。”眾人一起拜謝,末了楊夫人又道,“賢婿,《禮記?曲禮》有雲,子許嫁,笄而字——如今照兒已經許配給你,你既是夫家,當給娶個表字纔是。”
“嗯?楊夫人說得在理。小王一時疏忽,倒是忘記了。”李恪拍著掌,“慕白,還不快應了嶽母大人的命?”
“恭敬不如從命……”秦慕白略作尋思,心中一亮微然笑道,“嶽母大人在上,小婿觀二孃子傾城之嫵無雙,不如就字‘’如何?”
“武?娘?好字,端的是好字。”楊夫人頓時喜笑開,“武家有習俗,從夫家這一輩上起,後代子都以字行。從今往後,照兒的稱呼便改作——娘!”
“武娘,好名字呀!”李恪爽朗的哈哈大笑,一揮手,“慕白,本王且先回府安排宴席。你就留在這裡,和嶽母舅子們好好聊聊。宴席準備妥當後,本王會再差人來你們。”
“多謝殿下。”
李恪揚長而去。
秦慕白半晌無語。左思右想,今天該是著了李恪的道,中了他的計。雖說是溫的圈套、善意的陷阱,但秦慕白對李恪這個人的認識瞬間加深了數層。
這個人,也就二十歲左右,卻這麼聰明、有心計、辦事有章有程滴水不。
出於皇室,從小在謀詭計與權謀心中泡大的人,果然與常人不一般。
“賢婿,在想什麼?”楊夫人麵帶微笑的輕聲道。武元慶兄弟也走上前來,一起對他拱手:“賢妹夫頭次登門,愚兄等有失地主之誼,還請恕罪。”
楊夫人不經意的退開幾步,低下頭謙卑的站到了一邊。
秦慕白將這小小的細節收悉於,心中想起了此前武照說起的,們母這兩兄弟欺負的事。
一時計上心來。
“二位舅兄,小弟有一個建議,不知當講不當講。”秦慕白說道。
“賢妹夫儘管示下。”武氏兄弟拱手而拜,小心翼翼的問道。
秦慕白微自笑了一笑,說道:“我既已和娘許下了婚約,那我們兩家也算是一家人了。婚期在一年多後,這段時間娘仍要住在應國公府。既已是我秦家的人,是我秦慕白的妻子,我就冇理由讓孃家再養著。小弟這麼說,是正理吧?”
武氏兄弟麵疑竇的一怔,說道:“賢妹夫這是說哪裡話,豈非是太過見外?”
“不然。”秦慕白微笑道,“小弟雖然初仕途,但好歹薄有俸祿和田產。小弟的意思是,將自己的三頃五十畝職份田田產送給娘,也讓有所生計。免得傳出去,說我秦家不識統。二位舅兄也就不要將們母送回老家了,給小弟一個麵子讓們暫時住在應國公府。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啊?!”武氏兄弟二人整齊的一怔,頓時呆了。
這些事……他怎麼知道的?這不是擺明瞭在將我們的軍嗎?他故意說獻出自己的田產,還“求”我們收留們,且不是指桑罵槐說我們欺負了們母,我們分家產給他,否則他定然不肯善罷乾休啊!小小年紀心這麼厲害,不聲含沙影,強賓主這就要來收拾我們了……可恨,他偏卻是秦家三公子,還有李恪撐腰!
“賢妹夫過慮了,愚兄可從來冇想過將們送回老家呀!”武元慶慌忙道,“不僅如此,愚兄正與二弟商議,要將朝廷撥下的田產,劃出一半送給母親大人,讓養二妹與三妹。這國公府裡的財產,也分得們一半。都是一家人,就該和睦相共富貴嘛,哈哈!”
“是嗎?原來大舅兄如此深銘大義,倒是小弟自作小人了。”秦慕白拱手拜了一拜,麵帶歉意的笑得很自然,“那也就是說,今天,嶽母大人和娘以及三妹,就可以住到正房來,而不是居住在後院雜房了?”
“那是自然、那是肯定的!”武元慶的額角冷汗潺潺,臉上卻帶著笑忙不迭的頻頻點頭稱是。
楊夫人在一旁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眼角的魚尾紋皺得更深了,表雖是淡然,眼神中卻流出許多欣的笑意。
這個婿,好樣的!
武元爽則是低著頭,都冇敢正眼去瞧秦慕白,心裡一個勁兒嘀咕:這個姓秦的小子厲害呀,擒故縱笑裡藏刀,刀子殺人不見……還以為攀上了一顆大枝以後在長安能混得好一點,冇想卻是這姓楊的婆娘和那兩個小野種以後有了撐腰的,我們兄弟在武家的好日子算是到頭了。
“如此,小弟便謝過大舅兄了。”秦慕白正兒八經的拱手拜了一拜武元慶,卻讓他覺到一陣心驚跳。
疼!
這一拜可真不便宜,平白的就損失了一半的家產!可恨!
可這不便宜的一拜,還得拜回去。
武元慶恨不得一口生吞了秦慕白,臉上雖是鐵青了卻不得不努力出笑來,故作輕鬆和大方的給秦慕白回禮。
瞧這一家子和氣的,外人見了,指不定還要拍手稱讚。
楊夫人站在一旁,老臉含笑心裡樂開了花。
那一個解恨,痛快淋漓!這個婿,端的是不簡單,是個妙人兒!
“賢婿,宴席想必還要些時辰,待為孃親自下廚為你做幾道宮廷膳小點來嚐嚐。”楊夫人上前來拉著秦慕白的手,就要讓他往正位上坐。
東床客,來了老丈人家哪有坐正位的理兒,這楊夫人分明就是有意讓秦慕白死死住元慶元爽兄弟二人。
秦慕白又何嘗不知道的用心,也不做推辭,大搖大擺的坐了下去。
武氏兄弟倆瞪大了眼睛,眼睜睜的看著秦慕白堂而皇之的坐在了剛剛李恪坐過的正位上,一起猛咽口水,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賢婿且稍坐,為娘去去就來。”楊夫人衝著秦慕白激的會心一笑,翩然而去。看步履輕盈,彷彿瞬間年輕了二十歲一般。
楊夫人走了,武氏兄弟也不好乾愣著。隻好強歡笑乖乖的在秦慕白下首坐下來,陪他喝著茶,有一搭冇一搭的聊著天。
秦慕白看到這兄弟二人憋屈又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心裡好一陣笑。
一對小人兄弟罷了,有怒氣又怎麼樣,翻不起什麼大浪。想比之下,秦家可比這武家和睦多了。
楊夫人去了許久方纔帶著幾疊兒點心回來,看滿麵春風的樣子,心果真是好到了極點。恐怕至從武士彠去世之後,還從來冇像今天這樣揚眉吐氣心痛快過。
“賢婿定要多吃一點。”楊夫人說這話的時候,看著秦慕白的那眼神活像是打量著自家的兒子。
俗語常說,丈母孃心疼婿那可都是真心的,就等於是心疼自己的兒,這話真是不假。
對楊夫人而言,這個婿不僅是要心疼,更值得仰仗。以後,們孤兒寡母,可就全靠他來扶持了。
此刻,楊夫人很有一種在絕境之中抓到了救命稻草的覺。秦慕白對來說,就如同一顆閃閃的救星,出現得太及時了。
茶喝了,點心也吃了,秦慕白和這幾個人實在是冇什麼話題可聊,於是起告辭。
楊夫人和武家兄弟倆將他送出大廳,秦慕白將他們請住,自己出門去了。
今天這事,還真是曲折百回,富有戲劇。本來是兩個登徒子來獵豔涉,卻冇想辦了一宗婚事。
從此世上,豈不是了個蘿莉,多了個人妻?
秦慕白正在惡趣味的悶頭尋思,冷不丁邊傳來一聲斥:“喂!”
不用回頭看,發出這等魔鈴般攝人心魄嗓音的,除了小妖孽武娘,還能有誰。
“何事喚我,娘?”秦慕白站住腳,看著微笑。
武娘雙手叉在飽滿的前,斜倚在一顆乾枯的桃樹上,似乎有點氣憤的急劇呼吸,因此一對飽滿輕微的起伏。深出來的兒,端的勾魂奪魄。
“誰讓你娶我的?”武娘雙手一撒,快兩步走過來。小兒一撇,瞪大眼睛怒視著秦慕白。
不裹腳的人走路就是好看。
秦慕白很無辜的撇起臉撇開手:“娘,我也是害者,被的呀!”
“你說什麼?你你你!……”武娘頓時氣煞了,指著秦慕白氣得跳腳,“你這壞蛋,得了便宜還賣乖嘛!敢和我許了婚,你還覺得很委屈嗎?”
“還有,不許我娘——我名為照!”
秦慕白嗬嗬的笑。有趣。
“接著跳,真**。”他不好懷意的一對眼神落在武娘飽滿如峰的前,抱著肘,調侃的笑道:“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誰敢欺負我,告訴我。我第一時間把他轟殺至渣。”
“就會吹牛!哼!”武娘忿忿然的撇了撇,彆過臉去甕聲道,“什麼父母之命妁之言,我纔不依。我不要嫁你。”
“你說謊。”秦慕白麪帶微笑,“你的眼神告訴我,你現在甭提有多高興了。嫁給我,你心安理得非常滿意。”
“你……真厚臉皮!”武孃的臉一下就紅了,又好氣又好笑的罵道,“冇見過比你還厚無恥的傢夥!你彆做夢了,我是肯定不會嫁你的!”
“是麼?”秦慕白不以為意的一笑,雙手剪背輕踱幾步,悠然道,“但是,那恐怕由不得你呢!在我大唐,不管是律法還是風俗,都決定了你非我不嫁。除了我,天下也冇人能再把你娶走。這一點,你想必是不會置疑。”
武娘小臉蛋兒輕微的一,悶悶的哼了一聲撅著彆過臉去。
雖說大唐民風開放,但仍是典型的男權社會。不管是律法還是世俗的道德,都隻允許男方有悔婚和休妻的權力。方,是絕對不可以自悔婚約或是提出離婚的。否則,就像人紅杏出牆了漢子被捉在床一樣,會到世俗的唾罵,而且要到法律的製裁。
“不過,話雖這麼說,我倒是想聽聽你為什麼不肯嫁我?”秦慕白話鋒一轉,問道。
可算是問到武孃的心坎兒裡去了。
“說了半天,這纔像句人話。”武娘哼哼了兩聲,甕聲道,“你雖然出將門豪族,但卻是庶出之子,職僅七品。以後想要娶我的王親貴族公子們一定多了去,我憑什麼要嫁給你?”
“有自信,我喜歡。”秦慕白輕鬆的笑了一笑,“那你說說,要什麼樣的人娶你,纔算是夠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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