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碧如洗,日正從那的鬆針的隙間灑落,形一束束柱,將飄著輕紗般薄霧的林蔭照得亮。
“上兄,你著急喚我是因為聞羽的事嗎?”來人正是華山掌門卓奕衡,他與上徵好,若不是上徵有事相求,他也不會貿然下山。
“五弟數年前就歸,他的仇家應該不多,能這樣置他於死地的更是寥寥無幾。”
卓奕衡神有些驚恐,“你是說他回來了?”
上徵搖搖頭:“不,據說古三清已病死。”
卓奕衡冷笑一聲:“古三清死了,那還有什麼可怕的?”
“你還記得當年站在古三清後的那個年輕人嗎?”上徵道。
“你是說他的大弟子古仲呂?”卓奕衡道。
“正是!他年紀輕輕就已了古三清的大弟子,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的武功必定湛許多。”上徵道。
“可是連他的師父都無可奈何,他又能如何?”卓奕衡冷冷道。
“上兄多慮了,憑你我之力就可擺平他那大弟子。”
“卓兄莫要大意,古仲呂已接任古門門主,九個舵主也盡歸他調遣。”
卓奕衡沉不決:“這這可難辦了。”
上徵嘆了口氣:“若我兄弟五人聯手,當真不懼!可五音隻剩我一人”
“若是古仲呂佈局多年,恐怕這次你我都不會置事外。”卓奕衡道。
“是啊聽聞漠北有剋製魔刀的辦法,我這就要去一趟,還希卓兄能查出古門的下落。”
“上兄既然開口,卓某豈會不從,你盡管去,古門的事給我。”
上徵拍了拍卓奕衡的左肩,“他們來者不善,一切小心。”
禿禿的樹枝在狂風怒吼中搖曳不定,唯有這杜英樹仍是紅得明耀眼。樂羽坐在樹下,凝視著這冰影劍。師父曾說力越強,這把劍才更有威力,這難道是我現在使起來還不順手的原因嗎?
“你的好些了嗎?”上嫣走了過來。
樂羽被打斷了思緒,隻見來人是上嫣。
“謝上姑娘關心,區區小傷,何足掛齒。”
“可有打擾你練劍?”上嫣道。
樂羽搖了搖頭:“上姑娘,前些日子聽你說起神劍,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上嫣沉默半晌,幽幽道:“神劍之事,我也知之甚,但我約覺得你我有可能都會牽連其中。”
“上伯伯前去漠北,是否與神劍有關?”樂羽道。
“這我不知道,我隻聽過一些關於神劍的傳聞。”上嫣道。
“神劍十幾年前曾在不周山附近出現過?”樂羽道。
“你爹爹可曾與你說過?”上嫣道。
樂羽搖了搖頭:“爹爹從未對我說過這些。”
“唔”上嫣話鋒一轉:“劍走輕靈,可此劍之輕據說連三歲孩都可輕易揮。”
“即使這樣,也遠遠稱不上神劍。”樂羽道。
“不錯,但凡是神劍,其鑄劍師必定技藝超群。這把神劍據說是閩族巨匠歐冶子的第十三代傳人歐戈所鑄。此劍開爐鍛造極為神,傳聞歐戈待到炭火最為猛烈之時,爬上爐臺,竟投於火爐之中,最終鑄神劍。他生前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他的夫人,故這把劍的名字作淩焓。”
樂羽張大了,忙道:“他為何要以鑄劍?”
“古人認為人為萬之長,有極高的靈。而人之氣神俱存於中,以之鑄劍,方能使劍生靈氣,甚至要用至親至的才能造出最有靈的劍。”上嫣道。
樂羽連連搖頭:“實在太荒謬了。”
“神劍其後輾轉流多人之手,但這些人多不得善終,這把劍也被認為是災難的象征。”上嫣道。
“即使如此,當年神劍重出江湖時,仍有許多人不顧一切的想要得到它?”樂羽道。
上嫣嘆了口氣:“武功可以修煉,再笨的人,隻要肯花時間,下功夫,也能為一方霸主。可神兵卻可遇不可求,一把武對練武的人來說,甚至有可能會高過他的生命。”
樂羽著手中的冰影劍,他現在確實還不能理解。
“好了,神劍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們在這小島待了十幾日,還未去過嶽樓,你可要去看看?”上嫣道。
“那自是極好。”樂羽道。
二人漫步來到湖邊,冬季已鮮有人擺渡,隻有一葉孤舟於湖中,飄渺朦朧,不知往何而去。
“據聞嶽樓下瞰庭,前君山,想不到冬季竟如此蕭瑟。”樂羽道。
上嫣隻道庭湖的壯闊能讓他釋懷一些,重燃一些希,卻沒料到這裡已是白霧漫天。
“我們上去吧。”上嫣道。
“好。上姑娘,不知上伯伯幾時才會再來君山島?”
“爹爹才離開沒多時日,漠北路途遙遠,不是幾日就能到達的。”
“不過昨日我收到了爹爹的傳信,爹爹再三囑咐要你在這好生休養,暫時不要離開這裡,等他回來。”
樂羽眉頭深鎖,有些失落。這種日子已讓他日夜掙紮,他已暗自決定要離開這裡。
二人緩步登上嶽樓,樂羽向遠,不僅哀嘆連連。人若是於極度悲觀的狀態,一點給不了希,一點黑暗卻能看見死亡。
這裡等待他的不是波瀾壯闊的八百裡庭。他聽不到鳥語,聞不到花香,看不到枝葉繁茂,不到春紅水綠。煙雨濛濛,他無法穿霧塵一窺究竟,他的思緒隻能消散在這茫茫大霧中。
上嫣輕聲道:“雲開霧散卻晴霽,清風淅淅無纖塵。”
樂羽嘆了一口氣,什麼時候霧會散開?散開後會有什麼?沒有人知道,就如他的將來一樣未知。
天漸深,北風侵蝕了樹梢,一切都是禿禿的;從前在樹上的鳥兒也不知去向,路上的一切都沒有了往日的生機。二人走在路上一句話也沒有說,此此景,說什麼都更顯悲傷。
江水流,冰亦。
冬意還休。
遠眺青山翠柳,
不知愁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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