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兒”
寇禮聽到了寇季的呼喚,猛然側頭,看向寇季,一臉愕然。
“你真的是季兒”
寇季聽到這話,差點沒一頭栽倒在地上。
這到底得有多不靠譜,才會不認識自己的兒子。
寇季頓時一句話也不想說,隻是黑著臉點了點頭。
寇禮似乎看出了寇季心裡的鬱悶,尷尬的笑道“為父出外遊學多年,跟你總是聚離多,近些年更是跟在你祖父後東奔西跑的,你正是長個子的時候,一天一個樣,所以為父”
寇季搖搖頭,淡淡道“您不必解釋,孩兒理解。”
寇季不理解也不行,這種事放在後世,那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可是放在古代,卻很尋常。
那些當兵的,應征以後,一年纔回一兩次家,上了大戰,年不歸家,回來以後不認識自家崽兒,很尋常。
而人,學識在到了一定地步以後,就會外出遊學,以天地萬為師,增長歷練,一出去也是好些年不歸家。
他們父子兩人見麵,並沒有那種兩眼淚汪汪的場麵。
他們之間,似乎有一種隔閡,讓他們變得很生疏。
寇禮並沒有在寇季麵前擺出父親的架子,寇季也沒有一個當兒子的自覺。
寇季了,盤膝坐在了團上,麵對著寇禮。
寇禮有心要教育他不懂規矩,但是話到了邊,又嚥了下去。
寇季對待他並不熱切,他也覺到了自己對兒子不負責,心裡有些愧疚,所以終究是狠不下心訓誡。
他了手,有意避開寇季的目,整理了一下裝,然後才乾笑道“為父不好,犯了錯被罰跪祠堂,讓你看笑話了。”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不過你放心,以後為父再也不會拋下你出去遊學了。如今為父已經過繼到了你祖父名下,跟在你祖父邊,足以學到很多學問,不需要去拜訪其他名宿了。”
寇季淡淡笑道“父親言重了,兒不言父醜。您犯了錯,我這個當兒子的也得幫您擔著。我們是父子嘛。”
寇禮挑了挑眉,一臉意外的看著寇季道“沒料到我不在家這些年,你倒是學會了不道理,為父心中甚。前些日安頓下來以後,為父還擔心你在華州鄉裡瞎混,耽誤了學業,如今看你這麼懂事,為父也就放心了。”
“孩兒已經大了,自然不會給爹您添麻煩。”
“”
父子二人,湊在一起,有的沒的聊了一會兒。
寇禮笨拙的講述著他這些年遊學到的或者聽到的趣事,想跟寇季拉近父子之間的關係。
但是寇季卻跟他親近不起來。
聊了許久,寇禮臉都笑僵了,寇季準備結束父子二人的尬聊,直接進正題。
卻沒料到寇禮率先提到了他被坑的事。
“季兒,為父沒有被騙,純屬運氣不佳,你祖父有些小題大做了。他罰為父在這裡跪著,那是心裡有氣,想來過幾日心裡氣消了,就會讓為父出去。
你在府上先住下,過幾日為父出去以後,帶你逛一逛這繁華的汴京城。
為父跟你說,這汴京城裡,好東西無數。
特別是西瓦子市裡,有各種雜耍”
寇禮開始絮絮叨叨的跟寇季講起了西瓦子市裡麵的繁榮。
寇季心裡早已哭笑不得。
這得多心大,才會把發賣賜之的事,當是一件小事。
不過,當寇季垂下頭,目落在了自己腰間的玉帶上的時候,心裡也就釋然了。
賜之,在旁人家裡,確實是稀罕。
但是對於寇準這種兩朝老臣,又一直居於中樞的人而言,卻並不稀奇。
逢年過節的皇帝都會給邊親近的臣子賞賜一些東西。
寇準為數十載,又四居相位,得到的賜之,隻怕多的數不過來。
估計寇準自己偶爾也會發賣兩件,或者賞賜給別人。
寇禮在寇準邊伺候的時候,想來也是看到過寇準賞賜過別人賜之,所以才會不把賜之放在心上。
隻是這一次,寇禮發賣的賜之,明顯有別於其他的賜之。
不然寇準也不會如此嚴厲的懲罰他,更不會給他這個從孫施威。
“爹,您能不能給孩兒說一說,您到底犯了什麼錯,才會被祖父罰跪祠堂。”
寇季果斷的打斷了寇禮的絮絮叨叨,直奔正題。
寇禮聞言,微微一愣,他說了半晌,兒子對他一直不聲不響的,沒表現出什麼興趣,現在兒子突然對他運氣不佳的事起了興趣。
他心裡非但沒有覺得恥,反而還有些激。
當即,他也沒有瞞,開始向寇季講述他運氣不佳的過程。
“季兒,為父隨著你祖父京以後,被你祖父安排到了太學求學。太學裡的那些勛貴子嗣,覺得為父不是你祖父親生的,所以對為父就不假以。
因此,為父也沒什麼朋友”
說到這裡的時候,寇禮神明顯有些黯淡,但他臉上黯淡的神,轉瞬即逝。
隻見他開心的道“但是,為父畢竟在外遊學多年,人世故遠比他們懂的多,為父在太學裡待了沒幾天,就到了一群學識淵博的同窗。
為父跟著他們,一起詩作賦,一起寫字,學問大有長進。
也正是跟著他們,為父才真正的見識到了汴京城裡的繁華。”
聽到這裡,寇季不著痕跡的翻了一個白眼。
他不用問,都猜得出來,寇禮口中的一起詩作賦,一起領略汴京城的繁華,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無外乎出青樓酒肆間,一起吃喝玩樂罷了。
真要是好好的待在一起學習,寇禮也不可能走到發賣賜之這一步。
不過寇季並沒有打斷寇禮的話,而是示意他繼續說。
寇禮得意的笑道“在我們這一群同窗之間,學識最淵博,長進最大的,就屬你爹我,其次就是吳賢弟。吳賢弟是一個好人,他學識淵博,為人爽朗大方,經常仗義疏財”
寇禮沖著寇季眼,笑道“最關鍵的是,這個吳賢弟,經常還帶著為父去發財。為父到汴京城不到一旬,在吳賢弟幫助下,就賺了一百貫錢。”
寇季皺起了眉頭,他有預,問題八就出在了寇禮裡的那個吳賢弟上。
別人平白無故的帶你去賺錢,不是對你有所圖謀,就是要害你。
天上掉餡餅的事兒,寇季從來不信。
果然,接下來就見寇禮臉上的笑容一掃而空,臉上浮起了一些苦,道“可惜,為父前幾日手氣不好,輸了三百貫,還搭進去了吳賢弟五十貫。
債主的,為父迫不得已,就順了你祖父一條犀帶,去償還了債務。”
寇季聽到這話,差點沒吐出一口逆來。
寇禮口中的發財,居然是賭博。
更讓寇季鬱悶的是,天上不會掉餡餅的理寇禮都吃不,他居然還好意思說自己比別人更通人世故。
這些年的學,怕是白遊了吧
寇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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