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無其事地對著誠郡王妃又道:“八弟妹,過幾天,你把那孩子抱進宮來給本宮看看,太子的良娣也有喜了,正好沾沾喜氣,看看能不能給皇長孫也添個弟弟。”
不遠,好幾個眷聞言,皆是神古怪,尤其是興王妃,口里的茶水差點沒噴出來。
興王妃的目忍不住就去瞟太子妃的臉。太子又不是沒嫡長子,皇后口口聲聲地說要讓太子良娣去沾誠王府一個庶子的福氣,這是對太子妃不滿嗎?!皇后說話簡直莫名其妙!
殷太后挑了下眉梢,淡淡地問了一句:“太子良娣也有孕了?”
皇后見太后搭話,松了口氣,連忙點頭道:“是啊。這太子良娣也是個有福氣的,出書香門第,溫婉,又好生養。”
“太子膝下就一個皇長孫,太子妃賢良淑德,主提出要為太子充盈東宮,開枝散葉。”
皇后把太子妃與太子良娣都大肆夸獎了一番,多有溢之詞。
皇后夸得越多,就有越多的目投向太子妃,打扮華貴的太子妃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笑容溫婉。
隨著哀泣縹緲的胡琴聲,第三折 戲開場了。
戲臺上多了一張床榻,扮演姐姐的戲子形容憔悴地躺在榻上,病怏怏的,唉聲嘆氣說自己弱,沒能給夫君留后云云。妹妹在榻邊握著姐姐的手,哭得哀哀戚戚,安著姐姐,演得好一場姐妹深,天地。
別人在看太子妃,而太子妃則在看戲臺,那張端莊的臉上像是戴了一張名為笑容的面似的,在窗外斑駁樹影的投影下,一雙眼眸空無神,晴不定。
“太子妃、太子良娣都是好的,皇后的確挑得不錯。”殷太后語調平平地贊了一句,指節又開始隨著樂聲輕輕叩,“聽說皇后還給安樂挑了幾個媵妾?”
“……”皇后臉一僵,暗罵太后哪壺不該提哪壺。給三公主選陪嫁的滕妾,也不是皇后的主意,是皇帝無法拒絕昊國使臣。
皇后的心中如同翻江倒海般涌了一番,既覺得不痛快,又辯駁不出什麼來,只能掩飾地笑了笑。
還記得自己的目的,想了想,就順著太后的話說道:“據聞,昊國太子烏訶圖那與太子年紀相仿,已經有一兒二了。安樂年紀還小,若非兩國聯姻,關乎重大,兒媳也想多留在邊幾年的。”
“但兩國聯姻勢在必行,安樂與烏訶太子的子嗣關乎兩國,不能耽誤了,再說了,給夫家開枝散葉是為人妻者的本份。”
皇后的言下之意是之所以為三公主擇兩個滕妾,是想讓滕妾盡快生下有大齊脈的孩子。這是于國有關的大事。
皇后這番話說得簡直是義正言辭,有理有據,簡直快把齊、昊兩國的將來系在安樂和媵妾們的肚子上了。
殷太后點了點頭,垂眸陷了沉思。
周圍的一些眷聽得心有所,覺得皇后真不愧為國母,深明大義。
“母后?”安樂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就轉頭朝皇后去,然而,有聽沒有懂。
反正經常聽不懂皇后的話,立即又把頭轉了回去,看著戲臺上那對抱頭痛哭的姐妹花。
這時,花廳的口傳來了一些靜,楚千塵與禮親王妃等人有說有笑地回來了。
楚千塵還挎著那個裝梅花的小籃子,禮親王妃們也取來了醴酒。
安樂歡快地對著楚千塵招手:“九皇嬸,你可回來了,都唱了一折了,要不要我跟你說說前?”
“不著急。”楚千塵微微一笑,從籃子里挑了一枝開得最好的紅梅,“我先給你簪花吧。”
安樂脆聲應了,連忙坐好,正襟危坐。
楚千塵親自把紅梅在了安樂的釵冠上,接下來,禮親王妃接過司者倒好的醴酒,說了一串祝辭,安樂在大宮的提示下,接過了醴酒,把酒灑一半在地上,再飲了一口。
通常況下,姑娘家只會象征地把醴酒沾一沾,而安樂卻是實在地喝了一口,小臉一下子皺在了一起。
還是楚千塵指在自己的上了一下,做了個“噓”的手勢,安樂才乖乖閉,沒把酒水給吐出來。
及笄禮的最后一步儀式也結束了。
宮們為今日在場的眾人分分醴酒,也是讓大家沾沾三公主的喜氣。
楚千塵則回到了殷太后邊坐下,指著帶回來的花籃道:“母后,我給安樂簪好花了,這里還有些梅枝,晚些我給您拿去壽寧宮瓶吧。”
殷太后恍若未聞,一語不發,手里的紫檀木佛珠串慢慢地捻著。
沉思了好一會兒,殷太后突然說了一句:“這人選可不好找。”
楚千塵疑地挑眉。
“……”皇后心中一喜,眉目舒展開來,這還是第一次見太后沒有理睬楚千塵。
果然,太后心了!
仔細想想,太后自先帝過世后就一直待在深宮中,一心為駐守北地的顧玦吃齋念佛,此前,太后只盼著顧玦能平安回京,自然一時也想不到子嗣的問題。
現在顧玦都親快半年了,楚千塵這里還沒一點靜。
眼看著別人家都有孩子了,像誠郡王也只比顧玦大一歲,府中都有兩子兩了。這麼多兄弟之中,就唯有顧玦一人膝下空虛,太后不可能對此毫無芥。
這世上的婆婆啊,就算差異再大,在子嗣這一點也都是殊途同歸。
此時此刻,皇后覺得自己一開始還想利用二皇子來激怒太后,也是顧慮太多,過于謹慎了。
這件事其實再簡單不過了,不就是納個妾嗎?
除了那些平頭百姓,京中哪個大戶人家不納妾了!
雖說太后看著喜歡楚千塵的,但是兒媳終究是外人,到底比不上脈相連的兒子,更何況自己不過是提議給顧玦納個側妃罷了,又不是讓顧玦休妻。
顧玦屋里多一個人,太后也可以早點抱上孫子,這是對大家都有好的一件事嗎,太后也沒有理由拒絕啊!
想到這里,皇后一下子心中大定,就像是服了什麼靈丹妙藥似的,人也神了。
皇后笑道:“兒媳倒覺得這人選說難難,說易也易。”
周圍的其他眷們不由豎起了耳朵,一些人對楚千塵投以同的眼神。
安樂親昵地湊在楚千塵的耳邊,嘀嘀咕咕地跟說這折戲的前提要,說姐姐嫁給姐夫后,幾年無所出,生了一場病后,子每況愈下云云,妹妹來探姐姐,姐妹倆抱頭痛哭。
皇后也拿這個兒沒轍,把注意力集中在太后上,反正只要說服太后,事就了。
皇后斟酌著言辭,接著道:“兒媳想著要挑個子本份、秀外慧中、溫婉恭淑的姑娘,最好知知底,萬不能是個攪家。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得母后您喜歡。”
皇后一個字沒提袁之彤,但是,但句句又好像點到袁之彤的上。
引導著殷太后的目向了不遠的袁之彤。
袁之彤已經在臉上補了脂,也重新梳妝打扮過了,穿了一件青蓮忍冬葡萄紋褙子,丁香的馬面,皮白凈細膩,桃臉杏目,雖不似楚千塵那般漂亮,卻端莊秀,恬靜婉約,讓人一看就心生好。
袁之彤似乎知道皇后和殷太后在看,微微垂眸,羽睫輕,面頰緋紅,一臉的語還休,楚楚人。
袁之彤心跳怦怦加快,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去看楚千塵的臉,心中暢快了不。
楚千塵是宸王妃又怎麼樣,就是皇后也得在明面上讓太后三分,楚千塵敢跟太后鬧嗎?!太后可是顧玦的生母。
楚千塵敢讓自己下跪,可是在太后面前,需要下跪的人就是楚千塵了。
自己有太后撐腰,相信連顧玦也會高看幾分,就算是側妃又有什麼關系呢?
只要自己能快點誕下麟兒……
怦怦怦!
袁之彤微咬下,腦海中又浮現顧玦昨日看著楚千塵的表,臉頰又紅得更厲害了,目中似是含著春水,波瀲滟,艷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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