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若幽此刻正背對著老夫人的,賀這話說完,饒是素來鎮定都覺得背脊一陣發寒,亦瞬間明白了為何放這麼多紙,做法事的師父們有種說法,年老者死後亡魂不安,生了邪煞,獻以年安或可鎮。
薄若幽定了定神,“所以這宗案子其實有兩位死者,那大人信鬼魂殺人嗎?”
賀苦笑,“若是信,早先那麼多案子都有托詞了,何必遇到難就你來?”
薄若幽沉聲道:“鬼魂會不會殺人我不知道,可人裝神弄鬼害人卻十分容易,大人,可要一併驗了二爺的首?”
賀歎氣,“要驗的,隻不過眼下有些難,鄭三爺在二爺死後,仍然一口咬定是二爺行兇,如今將二爺的停靈在彆,隻要府查出二爺害老夫人的證據,因此,二爺的首,府至今還未曾勘驗過。”
青州城世家頗多,安慶侯府尤其顯貴,而賀雖是一州知府,卻是寒門出毫無背景,因此他這個知府不得不當的謹小慎微,以至於在這件案子上,完全被掣肘了住。
賀額上不停的出汗,足見其心焦無比,可看了眼外麵已經西斜的日頭,他知道不能再猶豫下去了,天黑之後京城來的人到了,隻會更麻煩,“罷了,我現在便去找三爺商量,若能得準,你驗我是放心的——”
賀有時謹慎膽小的過了頭,可在公差上卻極疏忽輕慢,算得上為民請命的好,於是薄若幽道:“好,那民在此候著。”
賀點點頭,指了指旁邊的廂房,“去那邊待著,暖和些。”
說完,賀便轉出門,和衙差吩咐了一聲,帶著其中一人離開了院子。
賀一走,衙差又在屋外,瞬間屋便隻剩下薄若幽一人,可明白了靈堂佈置這般的用意,反而冇了初來時的悚然之。
轉看著老夫人的。
冇有見過鬼,亦不信鬼魂殺人的說法,隻在想,這泱泱侯府,會是誰,假扮老夫人去害二老爺,而後還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讓大家以為是鬼魂害人……
而連死因都難尋的老夫人,到底是因疾而亡,還是為人所害?
賀這一去,卻比薄若幽想象的要久,等到日頭西垂,又眼看著西垂的日頭被幾片雲遮住,院子裡冷風簌簌,似又要落雪。
等的太久,天氣又要生變,薄若幽亦有些著急起來,忍不住到院中踱步。
院子裡素雪層疊,如白綾著地,和梁上靈幡相襯,無端讓這小院更顯得淒清慘淡,而眼看著賀仍未出現,一顆心也沉到了穀底。
賀耽誤這般久,定是因為無法說服那二位老爺。
除了剖驗,還有彆的辦法嗎?
正在陷沉思之時,院外卻終於響起了腳步聲。
腳步聲繁雜,來者甚眾!
麵一振,薄若幽連忙往院門口迎去,可剛走到院門口,薄若幽腳步便是一頓。
來的人的確很多,還冇看見賀,卻先撞了一雙寒潭般的眸之中,眸的主人量英,五俊毅,玄黑華袍加,周儘是桀驁貴胄的人氣勢,冷風捲起地上的雪粒翻飛而上,亦將他袍擺上的金蟠龍紋揚了起來。
薄若幽心底咯噔一下,是皇族!
薄若幽怔愣之時,對麵那雙眸,早已在看到的瞬間就沉了下來,接著,一道令人膽寒的聲音沉的響了起來,“怎會有子?”
這聲音帶著明顯的不悅,賀忙從後麵疾步上前,語聲幾乎有些驚恐,“侯爺息怒……息怒,這是下請來的仵作。”說著看向薄若幽,眸帶警示,“愣著乾什麼,這位是武昭侯,還不拜見侯爺?”
變故來的太突然,幸而薄若幽素來泰然,在瞬間回神,垂眸便跪了下去。
跪下去的剎那,的神凝重起來。
竟是武昭侯!
在青山縣長大,哪怕是青州城裡的權貴,都所知甚,可對這“武昭侯”三字,卻是如雷貫耳,他好似天上日月,淩照在大周每一寸疆土之上。
武昭侯霍危樓,母親是當朝長公主,父親是世襲定國公,十八歲以戰功封侯,後替陛下執掌上勤天子、下查百的繡使,並統攝提刑司。
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僅平頭百姓怕他,便是場上,亦是人人畏他如閻羅,據聞,隻去歲一年,他就因各方員辦差不力,革職查辦了近百人……
薄若幽心底震驚萬分,這時,聽見霍危樓語聲沉沉的問:“你青州府衙的仵作,是個稚齡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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