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歡嚥下裡唾沫：“那你覺得，會是怎麼回事兒？”

慕容麒低頭盯著的臉，十分認真：“是他嗎？”

冷清歡一時間丈二和尚不著頭腦：“什麼他？”

慕容麒垂下眼簾，看了的小腹一眼，又重複了一遍：“是他回來找你了嗎？”

冷清歡麵上瞬間儘褪，變得蒼白，苦地笑了笑：“說白了，你還是不相信我，是嗎？”

慕容麒的呼吸明顯重起來：“我告誡過自己，以後不會再像上次那樣犯渾，也儘量不對你那樣暴，要試著相信你。可是我說服不了自己！”

冷清歡地握起手，心裡升起一抹悲涼，使勁扯了扯角：“那是因為，在你慕容麒的心裡，我一直就都是那個不守婦-道，水-楊花的冷清歡。這樣的形象已經在你心裡紮，無法移除。

就像是一個賊，當你看到他從你的房間裡出來，你第一個想法，就是他一定拿了你的東西。

所以，我無論做什麼，哪怕是跟沈臨風，齊景雲一起，你也會覺得，我是彆有居心，更遑論是一個陌生的男子夜半出我的房間？

這個我無法譴責你，先有因，後有果，歸結底還是我的不貞令你一直耿耿於懷。這個事實，我們已經都冇有辦法改變，彼此放過，那是最好的解。

慕容麒，把休書給我吧，當你我之間冇有了這一層婚姻的束縛，你就不會再介懷這些。再無瓜葛，你就不用擔心彆人嘲諷你。”

慕容麒再也抑不住心的煩躁：“我隻是想要你的一個解釋！”

“我解釋了你也不會相信。我很珍惜我們之間的這段分，甚至會將心裡最痛的過往坦誠給你。可惜，冇用，即便撕掉我所有的偽裝，將真實的自己暴在你的麵前，你也隻會覺得虛偽。”

“你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不信呢？”

“你若是相信我，會假扮侍衛，跟蹤我與沈臨風嗎？”

慕容麒一噎，昨日裡想好的說辭，這個時候又不知道怎麼說出口。

“如今想想，我當時真的是笨，這兩個侍衛平素裡連話都不敢與我說，那日裡怎麼那樣大膽，竟然摟著我的腰，帶我在屋脊之上騰躍？原來，是你帶著麵替代了他。想必那時候，沈臨風就已經識破了，不過卻並冇有說破。就隻有我，像個傻子似的，被騙得團團轉。”

慕容麒抿抿薄：“我承認，當時聽聞侍衛回稟，說你要與臨風出城，心裡實在納悶，不知道你們在忙些什麼。所以一時間心來，帶著那麵跟隨著一同去了。”

“你不是好奇，你隻是在懷疑。你想躲在暗，窺探我與臨風如何相，我們之間是否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所以說，你對於我，就不可能有最為基本的信任。你累，我也累。”

兩人第一次，這樣貌似心平氣和地討論一個令雙方都會炸的問題。明明，兩人心裡滿是憤懣與怒火，卻不再像以往那樣冷嘲熱諷，火冒三丈。

慕容麒想說不是的，可是回想，自己好像真的冇有相信過，從來冇有。自己對總是充滿了質疑。一個誤會解開，還會有接二連三的誤會。

當終有一日，這些誤會堆積到一起，冷清歡拿不出令自己信服的理由，自己並不像以往那般怒火滔天，而是心裡說不出的煎熬與折磨,猶如作繭自縛。

他期盼著冷清歡解釋，可是對方的解釋，自己總能挑剔出這樣那樣反駁的理由。

可能真的是像所說的，自己一直以來就是將當做了賊。

他一時間默然。

冷清歡地咬著，不讓自己退。以為這些話說出口，自己會如釋重負得到解，可實際上，心裡沉甸甸的，很難。

一轉，取了紙筆，鋪展在慕容麒的麵前，將筆塞進了他的手裡。

“你果真想走？”

“我已經有孕四個月了，已經顯懷，隨時都會被人發現，必將掀起軒然大波。你放我走，就是饒了我一條命。”

“可你去哪？會有人對你負責嗎？”慕容麒咬了咬牙：“你這種脾氣也隻有本王能忍得了。一個下堂婦，邁出麒王府的大門，不會有人肯娶你。”

“我不需要誰替我負責，我自己的人生有我自己做主。我也不屑於依附男人而活，王爺不用擔心。”

一雙握劍彎弓穩如庭嶽的手有點，猶豫著，落下了第一筆。墨濃的化不開，漆黑的一團。

冷清歡笑得很是勉強：“力紙背，好字！”

慕容麒提起筆，滿心煩躁：“你不要後悔！”

“誰後悔誰是個鱉孫兒！”

慕容麒一向被人捧得高高在上，年輕狂，心高氣傲。冷清歡一句話令他覺自己被人棄如敝履，到了莫大的侮辱，一咬牙，筆走遊龍，匆匆地一揮而就，然後擲了筆。

“現在，可如意了？”

——男婚嫁，悉聽尊便。慕容麒。

乾脆利落，寥寥筆墨。

冷清歡捧著那封休書，眉開眼笑：“跟我想象的不一樣，我以為會長篇大論，咬文嚼字，比如什麼‘一彆兩寬，各生歡喜，伏願娘子千秋萬歲’之類。誰知道就這麼簡單的幾個字，一點也不浪漫。”

慕容麒冷冷地瞅著，手握又鬆開，腮幫子也了：“不識好歹！”

轉就走，將門摔得“啪”一聲巨響。

門扇一開一合，就像是老態龍鐘的老者，吱呦了幾聲方纔靜止不。

冷清歡瞅著，然後狠狠地吸吸鼻子，自己的脖子：“這條狗命終於保住了！可喜可賀啊，難什麼？”

手裡的休書卻了。

慕容麒憋了一肚子的火，無發泄，遇到了搜捕賊人，兩手空空回府的於副將。

“可聽說最近上京城哪裡有賊人作？”

於副將瞅著他大醬一樣的臉，想想剛逃出府，影兒都找不著的賊人，鄭重其事地搖頭：“前日見到沈世子，他說上京城最近治安很好，讓我謝謝你。”

慕容麒手，想打人：“最近恢複得怎麼樣？要不咱倆比劃比劃？”

於副將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寒：“如此良辰景，這樣好的皎皎月，打打殺殺的多煞風景。要不，咱們一塊喝一杯？”

慕容麒冇有反對。

於副將跑去王府的酒窖裡抱了兩罈子酒出來，兩人坐到屋頂上，一人抱著一罈子，就著月滋滋地喝。

一會兒，酒意上湧，話就實在了。

“王妃娘娘特意代過，我傷勢初愈，不宜飲酒，王爺記得守口如瓶。”

慕容麒一揚脖子，灌了一大口：“一個流之輩，你怕做什麼？還能吃了你不？”

“是王妃娘娘啊，我這條小命還在手裡攥著呢，我當然怕。”

“以後就不是了。”

“啥意思？”

“本王剛把休了。”

於副將手裡的酒罈子了下來，順著屋脊溜下去，落在地上，摔得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