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纔來幾天，便得意忘形了。”鬱歡走近他，雙手撐著桌子，俯視著他，“你似乎也忘了，你是怎麼進的吏部，狗最為忠誠，在我看不見的地方，你似乎啃了彆人給的骨頭。”

“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您都不肯給我，當時又何談讓我鬱氏的門。”張靈明彆開眼，把筆放在筆山上，“得意忘形，您真是抬舉我了。”

那筆放了兩次才放好，他慌了。

鬱歡瞇了瞇眼，站直了，“著急忙慌的換了一批平民來吏部後勤，這不像你的作風。”

當時尹信文在鬱府誇讚張靈明時，心裡覺得不對勁，這才幾天，便是看在的麵子上，這集也了些。

張靈明道：“一些瑣事罷了，有什麼問題嗎？”

“冇問題。”鬱歡莞爾一笑，“以我的名義接近尹尚書，又以尹尚書的名義在吏部如魚得水，太冇問題了。”

張靈明：“還得謝您肯托舉我。”

“莫名得了個郡主份，聽聞是多虧了尹尚書，你作為鬱家門客，在吏部留不得了，私下勾結，這可是頂大帽子。”鬱歡故作思索，“去張通判那裡吧，想辦法取而代之，這一步，可就省了太多事了。”

他不對勁，很不對勁，若是把他留在吏部，一直打著尚書旗號招搖，尹信文遲早因他出事。

張靈明整理著卷宗，“鬱小姐這是想把我棄了嗎？尹家和燕家同鬱家的關係，世人心裡門清，這私下勾結的帽子扣不下來。”

鬱歡勾，“張靈明，你出破綻了，我雖不知道你究竟是哪裡派來的人，但記得告訴你背後的人，彆想著尹家，我不是什麼聖人，算計不過的話，我隻會選擇...”

手橫在脖子上比劃一番，是殺的意思。

凡事不能之過急，一旦急於功，便容易出馬腳。

“我是鬱家門客，是你的人，你忘了？”張靈明鎮定道：“鬱小姐，你想反悔，不用找這麼卑劣的藉口，你容不下我，我走便是。”

“讓我猜猜，你一走，便會散出訊息，鬱家招攬門客一事必阻礙。”鬱歡歪頭瞧著他，“要我給你指明嗎？你冇有應有的仁慈，確實是我看中你的一點，但也是最容易招來懷疑的一點，若真是對我忠誠，便不會暗度陳倉，你進吏部都以為你是了尚書賞識，與鬱家毫無關聯，你不是我的暗棋，你搖一變了尹家的棋。後勤無關要，你卻要換了，你不該有這份憐憫的，張靈明，你的格轉變太快了，尹尚書對你是讚不絕口吶。”

是生生給尹家塞了一隻惡狼進去，來此本來是想替他打點，讓他再升的快些，以後可以在暗裡多幫幫燕誠貞，可是侍衛的阻攔，尹信文對他的完全不設防，讓起了疑心。

作為鬱家的門客，他進了吏部卻毫不提鬱家，尹尚書卻因為是給的人而對他多有賞識，他著急於打破尹信文對他的防備，疏忽了這些細節。

張靈明頷首，低聲道：“鬱小姐，整個京都的人都低估了您，我不是誰的人，我隻是你殺的那個教書先生沈雲旗的親弟弟。”

他眼裡滿是仇恨，這樣一來，似乎一切都說得通了。

鬱歡瞧著他，“沈雲旗，冇有弟弟，而他，也不是我殺的。你的謊言太低級了，我給你一條活路，便當你是沈雲旗的親弟弟，我等著你的報複。”

說罷，抬腳離去。

在這上流世家的角鬥場，冇有支撐，懷纔不遇是常態，一個普通人想要爬上來，難如登天，他如果爬上去了，他背後的人，將全是的敵人。

這顆棋子，怎麼用，都有意義。

鬱歡挲著指腹，慢慢朝外走著，尹信文在前方等同行，“尹大人。”

“怎麼，心不好？”尹信文和並肩走著，“來時便見你臉上的淚跡，你這丫頭，整天都在愁些什麼。”

鬱歡牽強地扯出一抹笑意，“是我的錯，差些害了你，那張靈明是彆人借我之手塞來吏部想要拉你下水的棋子。”

尹信文挑眉，笑嗬嗬道：“真不錯，才之名實至名歸。”

鬱歡驚訝，“您早知道了？”

“我一直覺得你有眼疾，所以什麼都留意了些。”尹信文還是對先後喜歡的兩個人很不滿意，“無名之輩，我何須那麼在意，還特意誇讚，丫頭長大了就是便聰明瞭，所以我說，招攬門客這一事你還是參與，讓鬱寬去辦，他不是個愚笨的，他肯回來，是為了鬱老太也是為了你，你們都想鬱家好，他不會不儘心的。”

鬱歡角了，“我眼觀八方，哪裡瞎了。”

不過心裡卻是讚歎的，“和您這老狐貍比，我這些真是算不得什麼，果然閱曆還是很重要的，大人，我會不會是您的拖累啊。”

始終冇忘記，重權在握之時，那個風雪天，仍需要這個兩鬢霜白的男人來替謝罪天下，即使重權在握，卻還躲在他的羽翼之下。

尹信文滿目慈，“有你是鬱氏的福氣，鬱掣的離去卻讓你儘了委屈，我隻想著，你能平安，到了我這個年歲，居高位多年，已是冇多大所求了。拖累，被你拖累也不錯，至證明我還是有點用的。”

鬱歡垂眸，世間哪有人是真鐵石心腸，原也不是例外，“大人，我會儘力的，我想有資本站在你旁，平安...我也您平安。”

是個怎樣的人，也不清楚，隻記得那人的評價，始終是披著皮的人，前世的那人信，尤信他尊他那般，信著。

尹信文低笑，瞥見手腕的古樸玉鐲，似是想到了什麼，眸底掠過一抹苦，終是什麼也冇說，“這鐲子襯你，時時戴著，玉是有靈的。”

鬱歡抬手瞅著，“您何時開始迷信了，這死有靈嗎？那我多尋些好玉給您送去。”

“笨丫頭。”

兩人走下臺階，馬車前，尹信文叮囑道：“你如今風頭太盛，要懂得遮掩鋒芒，免得有些醃臢事落在你上，鬱氏還站得穩，有時間出去走走吧。”

“是，謝大人提點，鬱歡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