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舒毓坐上馬車,車再無人,心裡暗暗地鬆了一口氣,但也不敢將那口氣真正地舒出來,畢竟,他人雖然離開了劾王府,但不代表回去之後雲遲不審問他。
想著今日的事著實令人心驚膽戰,不過好歹令花拿到了南疆王的引。
事總算是功了!
只要他守口如瓶,太子皇兄即便再聰明絕頂,睿智過人,他一時半會兒估計也想不通這中間彎彎繞繞的關竅。
他不由得又踏實了些。
雲遲在梅舒毓離開後,便由劾王引著進了廳堂。
南疆王收拾妥當,臉發白地從室走出來,見到雲遲,對他笑道,“此事驚了孤也就罷了,竟然也驚了太子殿下。”
劾王連忙告罪,“都是本王的過錯。”
雲遲淡淡一笑,“本宮還不知,煩請王上和王爺告知。如今西南境地局勢張,即便是小事兒,也不能等閒視之。”
南疆王坐下,頷首,“太子殿下說得是。”話落,對劾王說,“你便將事如實告知太子殿下吧,不得瞞。”
劾王點頭,轉向葉蘭琦,“琦兒,你來說。”
葉蘭琦重新地拿回了蠱蟲,恢復了武功,心中十分的高興,乍然見到雲遲,一雙眸霎時涌上了驚豔之,腳步頓住,癡癡地看著雲遲。
雲遲自從來南疆後,除了在南疆王宮了數幾面外,其餘時間都待在行宮。是以,葉蘭琦並沒有見過他,這是第一次見到他。
一時間移不開眼睛,沒聽到劾王的話。
雲遲微微蹙眉,臉微冷了些,端起茶盞,以袖遮面,周瀰漫上一層寒意。
劾王到了,連忙咳嗽一聲,繃起臉,大聲訓斥,“琦兒,本王跟你說話呢。”
葉蘭琦被喝醒,腫著的臉一紅,移開視線,垂下頭,喊了一聲,“爺爺!”
劾王又重複了一遍,“太子殿下想知道今日事的,你如實說來吧。”
葉蘭琦連忙應是,定了定神,給雲遲見禮,然後,便斟酌地將今晚的事說了一遍。當然,瞞了與梅舒毓顛鸞倒的那些畫面,私心裡不想讓雲遲知道因爲採蟲練採補之,放浪形骸。
雲遲聽罷後,淡淡地揚眉,溫涼地問,“郡主所言全部屬實?可是半不差?沒有毫瞞?”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但是偏偏給人一種無形的力。
葉蘭琦有些不住,只覺得頭頂上罩下了一座大山,得不過氣來。
劾王尷尬地咳嗽一聲,接過話說,“回太子殿下,是這樣的,據琦兒早先說,與梅公子似乎是有過之親……”
“不是的爺爺。”葉蘭琦立即打斷劾王的話,連忙解釋,“我腦中是有些與梅公子相親的畫面,但是事實上,我們什麼也沒做,我並無不適,而且梅公子醉得人事不省,是做不了什麼的……”
劾王聞言有些恨鐵不鋼地看著葉蘭琦,他想趁此機會讓孫嫁給梅舒毓,卻說什麼也沒有做,這副樣子,擺明了是傾慕上太子殿下了,可是太子殿下是什麼樣的人?豈能看得上?他一時有些惱怒。
雲遲“哦?”了一聲,淡淡一笑,“這樣說來,今日蠱蟲之事,確實是一筆糊塗賬了?”
葉蘭琦立即點頭,迷惘地說,“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兒。”
這時,南疆王開口,緩緩道,“也許孤知曉是怎麼回事兒,應該是梅公子的質與琦兒的質一般,蠱蟲甚是喜歡,再加之梅公子的香囊有些特殊,所以,蠱蟲便棄了琦兒,進到了梅公子的。”
劾王聞言點頭,“王上這樣說也不無道理。”
雲遲聞言站起,“既然弄明白此事便好說了,夜深了,本宮先回行宮了。”
南疆王和劾王連忙起相送雲遲。
雲遲很快就出了劾王府。
南疆王目送著雲遲的車輦離開,對劾王叮囑,“只要梅公子在南疆一日,就不要再讓琦兒見他了,免得再出了差錯。”
劾王連忙說,“王上放心,從今日起,我將足。”
南疆王頷首,上了車輦,啓程回了王宮。
劾王在南疆王走後,看著葉蘭琦,臉奇差地說,“你今日弄出來的好事兒!”
葉蘭琦委屈不已,“爺爺,我哪裡知道蠱蟲會跑去他的?這麼多年,從沒出過這等事兒。”
劾王冷哼一聲,“從今日起,你閉門思過吧!”
葉蘭琦看著劾王,“爺爺,我不要被足。”
劾王瞪著,“你必須足,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見到了太子殿下,傾慕他是不是?你別忘了,你的可是採蟲,這麼多年,你練的可是採補之。太子殿下方纔沒有細究你的蠱蟲,但是以他的本事,定然早已經知曉你的蠱蟲是什麼東西。這樣的你,他會看得上嗎?別做夢了!”
葉蘭琦臉頓時一灰。
劾王憐憫地看著,“你知道老一輩的王爺死的死,傷的傷,流放的流放,爲何本王依舊待在這南疆京城嗎?你知道偌大的劾王府,爲何在南疆佔有一席之地嗎?你知道劾王府榮華多年,爲何至今不衰嗎?本王今日就告訴你,那是因爲有你和你的採蟲。王上才由得劾王府門楣鼎盛。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別去追求得不到的東西,免得害了整個劾王府。”
葉蘭琦不是不聰明,自然是明白些事的,默默地垂下頭,整個人像是霜打了的茄子,從到外都著蔫吧之意。
劾王見此,不忍心地寬道,“琦兒,想想你自小便被王上和本王看重,比起公主葉香茗,你的待遇不差什麼,凡事有利有弊。你因爲採蟲,不能如正常子一般活著,但是也因爲採蟲,給了你錦繡堆裡令多人羨慕的生活。不要去追求太高的夠不著的東西,對你有害無益,你應該擺正自己的份,才能過得好些。”
葉蘭琦點點頭,“爺爺,我曉得了。”
劾王見乖巧,擺擺手,“回去吧!好好休養,你的採蟲經過這一番折騰,定然損了些氣,必須要養回來。”
葉蘭琦頷首。
雲遲迴到行宮,下了馬車後,對等在門口的小忠子詢問,“梅舒毓呢?”
小忠子連忙回話,“回殿下,毓二公子實在疲累,還沒回到行宮便撐不住疲倦地睡著了,奴才帶著人將他安置下了。”話落,詢問,“您要見他嗎?”
雲遲搖頭,淡淡道,“既然他睡下,便不必驚他了。”
小忠子點點頭,隨著雲遲往裡面走。
進了正殿,雲遲喊來雲影,對他詢問,“我令你查的回春堂和賀言,可有什麼眉目?”
雲影搖頭,“回春堂在西南境地十分有名,是百年的老字號,東家姓賀,是杏林世家,一代代傳承下來,屬下查探之下,沒發現任何異常。那賀言是賀家人,因喜醫,即便人老邁,每隔一日在回春堂坐診,那日遇到陸世子手傷了公主,確實是他趕巧遇上了,當晚街上靜很大,圍觀的人很多。”
雲遲眉心,嗓音低沉,“難道是我多心了?”
雲影看了雲遲一眼,試探地問,“殿下若是覺得回春堂和賀言有問題,那麼屬下再仔細地查看一番?”
雲遲思忖片刻,擺手,“不必了,既然沒查出來,再查也枉然。”
雲影聞言不再多言。
雲遲吩咐,“從明日起,派人暗中跟在梅舒毓邊,看他與什麼人有接。他是與陸之凌一起來的,陸之凌手傷葉香茗,被我遣走,剩下個他被我派去劾王府,本是試探,卻沒想到真試探出了事,偏偏恰巧用的是南疆王的引……”
他想到了什麼,頓住了口,眼底幽幽暗暗。
雲影心神一醒,垂首應是。
花回到了阿來酒肆後,安十七立馬迎了出來,“主,您去了哪裡?”
花笑地揚起手中的玉瓶,在安十七面前晃了晃,心極好地說,“去取南疆王的引了。”
安十七睜大眼睛,驚道,“取到了南疆王的引?”
花笑著點頭,“不錯。”
安十七大喜,好奇地問,“主出去不過一晚上,如何取到南疆王引的?您快說說。”
花坐下,笑著將聽聞梅舒毓前往劾王府做客,夜探了一趟劾王府之事,見到梅舒毓之後,順帶將計就計謀策了一番,順利地取到了南疆王引之事說了一遍。
安十七聽罷,欷歔,“這也太順利了。”
花收了笑意,“幸好雲遲住的行宮距離劾王府太遠,他若是早到一刻,我怕是都不會這麼順利。”說罷,道,“從明日開始,必須斷了與梅舒毓的接了,今日事出之後,雲遲定然有了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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