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軍師一直站在門口等統領,一邊等一邊神變幻地想著剛剛所見。
他沒等太久,統領便來到了前廳,看了他一眼,臉一如既往的冷,“管家說你有重要的事面稟我,什麼事連信使都不用了?”
閆軍師拱了拱手,一邊請統領進屋,一邊說,“的確是有一樁極要的事。”
“說。”統領進了屋,坐下。
閆軍師揮手關上了房門,恭敬地站在他面前,給他倒了一盞茶,“花灼在三日前廢除了暗主令,另設臨安令,以臨安花家供奉了千年的紫雪玉麒麟爲令,天下所有花家暗線,悉數聽令臨安令,但有不從者,逐出花家,重者殺無赦。”
統領騰地站了起來,面森寒,“什麼?”
閆軍師深深垂下頭,又將話重複了一遍。
統領震了半晌,死死地盯住閆軍師的腦袋,聲音似乎從牙裡出,森冷帶著殺氣,“既然是三日前的消息,爲何不早早稟告我?”
閆軍師搖頭,“是三日前的消息沒錯,但屬下也是昨日晚纔得到的消息,因如今屬下不敢輕易飛鷹傳信,也不敢輕易用信使,所以,便想著多不過一日您便到這裡與屬下匯合了,與你面稟最好不過。”
統領殺氣不減,“好一個花灼,他倒是會壯士斷腕。”
閆軍師點頭,“沒想到花灼會這麼早發現我們用了花家的暗主令,且如此乾脆地自損筋骨,一年的時間,半年用來籌謀,半年用來手,還是太短了,若是再給我們些時間,即便花灼發現了,哪怕廢了暗主令,另設什麼臨安令,也不管用,那時花家已被我們收進囊中了。”
統領坐下,寒氣森森地說,“蘇子斬呢?死了沒有?”
閆軍師看了統領一眼,搖頭,“二公子他在兩日前破了牽夢陣,我們的人不是對手,他帶著人不知所蹤了。”
統領冷笑,森然道,“既然破了牽夢陣,想必已有了記憶了,不必找他,花在我手裡,他會找來的。”
閆軍師點點頭,“二公子那裡倒不怕,但是花家暗線,還請統領示下。”
統領瞇了眸子,寒乍現,“我們這一年,至三日前,收了多花家暗線?”
“不足十之二。”閆軍師道,“花家暗線十分不好收服,若非有暗主令,怕是十之二都收服不來。如今花灼此令一出,怕是這十之二也不保證,還需防範,畢竟花灼這一招實在是釜底薪,打了我們所有謀劃。”
統領冷笑,“十之二也夠了,趁著花灼廢暗主令,另設臨安令,花家暗線都震中,讓我們收服的人立即撲向東宮,讓雲遲先下一層皮來。”
閆軍師立即笑道,“統領您的計謀妙,花家暗線與東宮近來牽扯的深,由花家暗線反噬東宮,最好不過。若是讓雲遲和花灼打起來,那就更好了。”
“打起來倒不至於,雲遲煉,花灼也不傻,我要的是雲遲的命,至於花灼,此回就給他點兒看看。”統領擺手,“你現在就去傳信,即刻手,我要花家暗線的這十之二折東宮五人馬。”
“是。”閆軍師點頭,剛要擡步,又頓住,看著統領試探地問,“想要雲遲的命,其實十分簡單,只要殺了花……”
統領眸中瞬間蹦出利劍,盯準閆軍師,“在皇宮,我既然沒殺,便不會殺,別給我打的主意。”
閆軍師心底一寒,避開統領的眼眸,還是問,“統領既然不殺,留著該當如何置?是將給二公子?還是自己……”
統領拿起茶盞,隨手一扔,茶盞碎裂在閆軍師腳下,他森寒地說,“做好自己的事,不是你該過問的。”
閆軍師面一變,看著腳下碎裂的茶盞和四漸的茶水,垂手應是,“是屬下逾越了,統領恕罪。”
統領寒聲道,“你記住我的話就好!”
閆軍師點頭應是,再不敢多言,出了前廳。
統領在閆軍師離開後,臉寒氣席捲,周如放在冰窖中,管家本要詢問統領是否用膳,探頭瞅了一眼,嚇得頓時了,子也了回去,躲開了門外。
“頭腦做什麼?滾出來!”統領冷喝了一聲。
管家哆嗦著又出現在門口,跪在地上,隔著門聲說,“奴才是想問問,主子是否用膳?您一路舟車勞頓,不知想吃什麼?”
統領臉冰寒,“滾出去!”
管家聞言連滾帶爬,離開了前廳門口。
閆軍師去往書房方向,聽到後面前廳的靜,回頭看了一眼,恭謹的眉目深深地皺起,眼底全然是憂。他駐足了片刻,轉了道,走到一背靜,喊了一聲,“晉安。”
“閆軍師。”一聲黑名晉安的男子出現在他側。
閆軍師轉過,對著他道,“你一路跟隨統領來此,途中可有什麼事發生?”
晉安搖頭,“不曾有,一路十分順利。”
閆軍師點頭,“花與統領這一路上可發生過什麼?”
晉安搖頭,木然道,“不曾,出了陵寢後,便一直昏迷著,已昏迷了七日。”
閆軍師皺眉,“你可知道爲何統領不殺他?那一日,是你跟著統領進了宮,在宮裡,見到花時,發生了什麼?”
晉安搖頭,“不曾發生什麼,統領與走了一段路後,便發現統領不是二公子了,發現時,統領也不再僞裝了,之後不等出手,便將劈暈了,那名婢是屬下出的手。”
閆軍師看著他,“你是說,是統領那日臨時改的決定?本來在那之前,統領還是要殺的。”
晉安點頭,“應該是。”
“爲什麼?”閆軍師問。
晉安搖頭,“屬下也不知。”
閆軍師又問,“那這一路上呢?昏迷,統領在做什麼?今日我看他親自抱著那人下了馬車,別告訴我統領何時懂得憐香惜玉了?他從生下來,我跟隨了他多年,就沒見過他對哪個子憐香惜玉,換句話說,也沒見過他對哪個人有過好臉。”
晉安看了閆軍師一眼,低聲音,說了兩句話。
閆軍師聽了這兩句話,臉已十分沉,每日親手喂蔘湯,怕冷,每隔一段時間換手爐,這兩件事雖簡單,但是在路上,蔘湯本就不好弄,手爐換熱水也沒那麼簡單弄,可是卻堅持了一路,花這是什麼待遇?
在北地時,他是一直跟在統領邊,統領想殺花之心,他分毫不懷疑,可是短短時間,他不在統領邊,發生了什麼?
若非他多年來一直跟著統領,也清楚統領絕對不是二公子,否則此時真是懷疑他換了個人。他不但不殺花了,竟然還對好?什麼道理!
他靜默片刻,深吸了一口氣,對他問,“你怎麼看?”
晉安搖頭,“統領必有道理,軍師您還是不要想著殺了,一旦惹怒統領,後果不堪設想。”
閆軍師又沉默片刻,泄氣道,“我倒是想殺,但統領這般,讓我如何殺?如今二公子破了牽夢陣,有了記憶,更不會殺,若是找來,怕是會護死。殊不知,這人本就是禍水,留不得。”
晉安沉默不接話。
閆軍師又道,“兩位主子,一同胞,一脈傳承,我倒更該擔心他們以後。”話落,看著晉安,又跟著沉默片刻,擺手,“罷了,先做正事兒要,總之,如今花在統領手中,我們先對付東宮要。立刻依照統領的吩咐,即刻手。”
晉安點頭。
統領在前廳坐了片刻,冷著臉出了前廳,回到了早先送花過去的院子。
此時,玉漱已作利落地給昏迷的花沐完浴,換了嶄新的,將又安置回那張牀上,蓋了被子。
統領進了院子,又跪了一地人,他擺擺手,進了屋,玉漱挑開珠簾,侯在一側。他徑直走進屋,看了牀上的花一眼,回問玉漱,“你給收拾的?”
玉漱垂首應是。
統領冷然地吐出一個字,“賞。”
玉漱跪地,“謝主子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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