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安死了，死得突然又痛快，且又死有餘辜。

原本竇太後出馬，一切還有轉換的餘地，卻沒有料想到，大殿上還有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活閻王，現在變了喊天天不靈，喊地地不應的啞境地。

敢喊冤嗎？

不敢。

蔚安乃戴罪之，不能喊冤，更沒有理由去喊。

所以隻能哭得悲痛而無助，以求得皇上的一點憐憫之心，希他就此罷手，從而放過蔚府一幹人等。

人家一大把年紀，都來簪待罪了，殺了一個主謀，剩下的都是些無辜的人，也不好再趕盡殺絕，畢竟打斷骨頭還連著筋，除了蔚府，還有沈府和竇府不是？

見大殿的氣氛被自己渲染得差不多了，竇太後緩緩地抬起了頭，坐在地上，老淚縱橫地看向高位上的皇上，“皇帝，哀家晚來了一步，你這就將他打殺了，他禍朝綱罪大惡極，哀家無話可說，可小安是哀家唯一一個侄子，哀家這心裏，竟比親被你淩遲還痛啊！”

竇太後無後，所以這就是百般維護自己娘家和蔚府的原因。

除了疼這些小輩，更是為自己的後半生謀活路。

“母後請節哀，朕為一國國君，必須給朝臣們一個代，母後請諒解。”皇上上說著己話，臉上卻沒有半點悲憫，再轉向殺了人還一臉傲然的軒轅暝，“待朕發落了蔚家，一定好好懲這個逆子！”

他們忙活了這麽久，搜羅了這麽多的證據，要不是軒轅暝及時出手，這竇太後唱一出苦計，今日的一切可能就都白費了。

所以，依著軒轅暝的個，又怎麽會做無用功，自然是先之而後快。

事已至此，竇太後也不好再多議論案子本，越說越對不利，不如繼續開始唱自己的苦計，抹了一把眼淚，“這一切都是小安這傻孩子做出來的蠢事，所謂死者為大，他的孩兒妻子是無辜的，還皇帝看在哀家的份上，看在已經逝世蔚老夫人的份上，就饒過他們一家老小吧！”

趕狗窮巷，必遭反噬。

殺了一個蔚安，便傷了蔚府一大半的元氣。

軒轅暝將染的赤霄劍收回刀鞘中以後，就靜靜地站在一旁，全程保持了沉默。

皇上也未趕盡殺絕，而是思忖了片刻，“母後所言極是，此事乃蔚安一人所為，所謂冤有頭，債有主，此事就應他一力承擔，既然他已死，刑罰可免，撤去刑部尚書一職，戴罪之，不得葬京都。”

“沉風，還不快領旨謝恩？”竇太後轉向仍舊沉浸在悲痛之中的蔚沉風。

蔚沉風回神，閉上眼，統統將淚水往肚子裏咽，扣頭謝恩，“微臣多謝皇上寬恕，皇上隆恩，微臣日後定當竭盡全力，好好輔佐皇上！”

“將大殿打掃了，都散了吧。”皇上站起，了泛酸的腰桿，不滿地瞪了底下的兒一眼，真是一群不省心的家夥，一個早朝上這麽久，是要累死老子啊！

蔚府一家，早就被軒轅暝列在了死亡名單上，隻是蔚安提前上路了而已，所以皇上也沒當回事，隻顧心疼自己的老腰。

徐公公趕上前扶住他老人家的老老胳膊，緩緩走進了殿。

看著還湊在雕花木牆看好戲的三個，皇上一陣嗔怒，“你老爹都快被氣死了，你們還在這兒看熱鬧是吧？”

錦繡努了努，上前扶住他，小手放到他腰上了，“父皇英勇果斷，威武霸氣，您老太久沒這麽橫，兒都快忘記您這麽厲害了！”

一頓馬屁拍得皇上是十分隻得，“那是自然，朕這寶刀未老，還是有兩把刷子的。要不是這子骨，朕還能再戰他們三百回合！”

“是是是，您老最勇猛！”錦繡一邊奉承，一邊朝蔚青瑤和尹筱玉眉弄眼，二人會意，跟著走過去，一起吹捧這位為老不尊的老皇帝。

“小魚兒不是第一回見到皇上，可今日卻是刮目相看，原來以前都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實在是該死！”尹筱玉趕去倒茶。

蔚青瑤跟著吹捧，“都說九五之尊是天上的神，今日一見，果然如下凡的天神一般，閃得那些宵小之輩，都睜不開眼了。”

“哈哈哈......”

三張小一頓猛吹，皇上哪裏經得住，樂得哈哈大笑，“好啊好啊，看來做一個明君，原來是這麽快樂，累死也值啊。”

“什麽做明君，您就是一個明君啊！”錦繡及時接話。

皇上一聽這話，連忙抓過兒的小手，心疼地說道：“別了別了，可別累壞了朕的寶貝兒！”

室一陣歡騰。

這時，門口傳來一道幽涼的聲音，“都來誇你一個糟老頭子，本王的功勞都被你搶了。”

三人聞聲一看，隻見大殺四方的軒轅暝提劍進屋，一臉不悅地坐到皇上旁邊的位置上，一手杵劍，翹著二郎，一手撐下，斜眼看著好心的皇上。

“朕今日高興，才不跟你這臭小子計較。”皇上接過尹筱玉泡好的茶，滋滋地喝著。

不久，軒轅夜、東樓池月和尹大人也進來了。

來到眾人跟前，尹大人雙一彎，徑直跪在了他們麵前，激涕零，“微臣多謝皇上、王爺、九殿下和國師的相助，要沒有你們，今日死的，可就是微臣啊！”

尹筱玉眼睛跟著一紅，乖乖地跪在了父親邊。

“都起來都起來，謝什麽謝，蔚安那老匹夫，占著職位不作為，朕早就瞧他不順眼了，”他想了想，看向軒轅暝，“有個語怎麽說來著？”

軒轅暝白了他一眼，“位素餐。”這文化，是怎麽當上皇上的？

“對對對，位素餐，這是大罪！”皇上今個兒高興，連帶著看軒轅暝都順眼了很多，“你小子不錯，至還能出口章，不是一無是，比這蔚安好多了。”

軒轅暝生生憋了一口氣，“什麽至能出口章，本王帶領十萬大軍這些日子，也很有績好嗎？”

“十萬戰馬丟的隻剩了一萬，有績？”皇上反問。

軒轅暝臉部線條繃，“最後還不是都找回來了？”

“大臣的腰包都快被你掏空了，你要繼續做將軍，太仆寺和務府裏的員怕都走了。”他繼續念叨。

軒轅暝抿薄，這個糟老頭子壞得很，他現在很不想說話。

看著倆爺孫鬥，原本嚴肅煽的氣氛，都消失殆盡了，隻餘下一眾人看著他們啼笑皆非，想笑又不敢笑出聲，憋屈得很。

有人歡喜有人愁。

外殿裏，宮人將蔚安的首放到擔架上，竇太後哭著寬了蔚沉風幾句，便目送著他們離開了宣政殿。

蔚府。

原本是站在府門前，等待好消息的沈氏和蔚南煙，沒想到卻等到了蔚安的。

沈氏揭開白布看完，直接暈厥了過去。

剩下蔚南煙抓著擔架，跟著蔚沉風，一路撕心裂肺地痛哭。

整座宅府，陷了無比沉痛和恐慌的氛圍之中，比起蔚老夫人的死，蔚安的死對他們所有人的打擊，是無法言喻的重重一擊。

一時，蔚府一片哭嚎之聲，響徹高空，不絕於耳，使得路過的人，無比聞著傷心，見著落淚。

海棠苑。

聽聞蔚安的死訊，喜怒不形於的尤氏，也不由得變了臉，手中的茶盞掉在地上，仿佛也沒有察覺，“死，死了？”

“被靖安王一刀砍下腦袋，當場斃命。”蔚芙紅著眼睛，淚水就像掉線的珠子，哭得我見猶憐。

相比的悲傷，尤氏隻震驚了一瞬，就恢複了冷靜，一雙眼，沉如黑夜，“蔚安一死，那我們的計劃，就得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