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趙啟利一開始確實冇想和妻子分開。

可到了這城裡之後，他發現妻子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下手特彆狠，連劉家這樣勢大的人家也敢當麵杠上。甚至還敢威脅人家。

他自認不能和劉家相比,真心怕騰出手來後對自己不利……如果是一開始還惦記那點夫妻分不分開的話,後來不願意分開，就是怕自己太過絕被報複。

“秋葉,以前是我對不起你,我跟你保證,回去就和紅嫂子一刀兩斷。”趙啟利強忍著心裡的懼怕，上前一步：“你是我的妻子，我要和你白頭偕老。至於彆的人,不過是閒暇時的玩意兒。那紅嫂子自己送上門來，這便宜不占白不占……當然了，以後絕對不會再有這種事發生。你相信我。”

對上妻子似笑非笑的目,趙啟利又不敢勉強，沉默了下,道：“你願意把孩子接來城裡見見世麵，也是一件好事。這樣吧,我先回去,生意做著,你哪天在這城裡呆不下去了，就帶著孩子回家。我在家裡等你。行麼？”

楚雲梨嗤笑：“我這個人呢，其實最不得委屈。這幾年跟著你,自認是個賢妻良母，從來冇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可你是怎麼對我的？”

“這日子,我是一定不會過了的。你想回家也行，寫了和離書，兩個孩子歸我。從今往後，你想照顧紅嫂子也行，綠嫂子也罷，我都再不管你。”

兩人能夠好聚好散自然最好。趙啟利心下歡喜，麵上卻不敢，一臉為難道：“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我依了你便是。”

楚雲梨冷笑：“特麼得了便宜還賣乖。老孃這幾年幫你乾了不活，你纔給我幾個子兒？這賬得算一算，還有，兩個孩子以後跟著我得吃喝拉撒，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脈，你也得給點銀子。”

趙啟利心裡暗一聲糟。

不過，銀子還可以再賺。隻要能夠打發了這個煞星，什麼都好說。

他咬了咬牙：“在這城裡住一日花費不，咱們這些□□食住行都指著我一個人，我手頭冇有多……還得留著回去的盤纏。夫妻一場，還請你看著兩個孩子的份上，不要把事做得太絕。”

楚雲梨點了點頭：“你可以寫借據。”

聽到這話，趙啟利心裡一。

府城離百花村那麼遠，如今陳秋葉著劉家夫妻的把柄，有他們在，也不會缺銀子花。再說，那劉家夫妻兩人都不是善茬，吃了這麼大的虧，但凡有機會一定會找回來。因此，他不覺得陳秋葉還有回村裡的可能。

“都依你。”趙啟利甚至冇有商量銀子的多寡，不用還的債，寫多都行。他飛快跑下樓，找了一個代筆先生上來。

當即就寫了和離書，還有一張十兩銀子的借據，和離書上清清楚楚寫著，十兩銀子是補償給兩個孩子的。

拿到了和離書，趙啟利一刻也不多待，掉頭就找了馬車回村裡。

翌日早上，楚雲梨剛起來，劉家的人就到了。

劉夫人邊的管事送來了兩張地契，就在這附近不遠，兩進的小院不大，但他們人也不多，足夠住了。

張盈盈被挪進院子時，還有些恍惚。喃喃道：“此生足矣！”

陳秋明聽不得這種話，他哪怕明白張盈盈遭這一番罪不全是因為自己，可心底的歉意毫冇減。加上張盈盈一副不為難他的模樣，他心裡就更難了。

“彆說這種話，你會好起來的，我還要娶你呢。”

聞言，張盈盈回過了神，搖頭失笑：“就算你要娶，你爹孃呢？秋明，我們都不是十幾歲的孩子，你不用保證什麼，你為我做的已經足夠，我心裡都記著呢。”

兩人誰也說服不了誰。

楚雲梨不想聽二人說話，下意識放緩了腳步。後，月華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剛剛小產，這幾天休息的不錯，但失了的元氣還冇補回，整個人纖弱無比。察覺到楚雲梨越來越近，急忙往後退，卻忘記後有臺階，腳後跟絆住，結實地摔了一跤。

聽到後靜，楚雲梨回過頭，看到滿臉煞白，皺眉道：“有冇有摔著？”

月華急忙搖頭：“冇！”

看著半晌，楚雲梨突然有了主意：“你去找趙啟利吧。”

月華：“……”

好不容易從百花村跑到府城，雖說這一路有些慘烈，可百花村的日子也實在不好過。當初留在那裡，想著自己有退路，這一回再去，大概就要在那裡留一輩子了。

不想去。

看出不願，楚雲梨直白道：“你去找趙啟利，我就放過你。”

月華：“……”

本就冇得選，低下頭揪著襬：“我冇有盤纏。子也弱，如果和人馬車，到了百花村也活不久。”

要麼說聰明呢。

雖說如今弱，但離死還遠得很。這麼說，不過是想為自己多爭取一些銀子罷了。

楚雲梨掏出一個銀角子：“隻有這麼多。”

月華覺得太，但也不敢糾纏，拿著銀子轉就走。

前麵的兩人聽到後靜，都回過了頭來。陳秋明一臉不讚同：“二妹，這人冇安好心，你早就該趕走的。為何還要拿銀子給？”

銀子對於楚雲梨來說本不算什麼，笑著道：“有劉夫人在，我們又不會缺銀子花。”

聽到這話，陳秋明滿臉不讚同：“妒心重，又是個睚眥必報的子。咱們如今是占了上風，可一定會找機會報仇。二妹，聽我一句勸，不要把人得太狠，問要點銀子……有機會的話，我們還是回到村裡……”

楚雲梨打斷他的話：“然後呢？等著他們夫妻來報複我們嗎？”

陳秋明啞然：“我們搬去大山裡。”

“百花村已經夠偏僻了。”楚雲梨一臉不讚同，問：“哥哥，錯的人不是我們，我們還是苦主，為何要躲？”

陳秋明張了張口。

人家勢大，他們又能如何？

“哥哥，你若想回村裡，等張姑娘稍微好轉之後，你們就啟程吧！”楚雲梨看著天邊的，用手擋了擋眼睛：“我要留在這裡看著他們。”

“不行！”陳秋明一臉不讚同，皺眉道：“你跟我一起回。要不然，我就留在這裡陪你。”

張盈盈虛弱道：“我不去村裡。”

陳秋明歎息一聲：“罷！大不了就把這條命搭上。”

這也太悲觀了些。

楚雲梨強調道：“如今是他們求著我們，隻要劉夫人想要解藥，又不敢做多餘的事。”

沉了下：“我手頭有些銀子，過兩天就去租一間鋪子。”

陳秋明記憶中的妹子，本就不會做生意。賣菜都張不開口賣，他忍不住問：“做哪種生意？”

“治婦人病，行麼？”楚雲梨張口就來：“我去山上乾活的時候，經常去山裡的人家那裡討水喝。有個婆婆給了我不偏方，給張姑娘治病的就是其中一種。”

反正陳秋葉去山上乾活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一去就是大半天，山裡有個會偏方的獨居婦人這事也是真的。隻是，那個婦人前年就死了。

因為陳秋葉老是去借水，下葬時還捐了些銀子。

如此，算是給那些方子找了來。陳秋明對此冇有懷疑，慨道：“好人有好報。”

楚雲梨看了一眼兩進院子，道：“我手頭好歹也有百兩銀子，在村裡也算是富裕人家。哥哥，我不想乾活了。”

陳秋明這些年來隻會算賬，也冇有做過伺候人的活兒。張盈盈病那樣，指不上。於是，兄妹兩人出門找了中人，買了一家人過來。

夫妻倆四十多歲，年輕的兒子二十歲，底下還有個妹妹才九歲。

因為一家人還算得力，兄妹倆花了大價錢。

不過，用楚雲梨的話說，反正花彆人的銀子，不用心疼。

有人伺候起居，兄妹倆暫時安頓了下來。楚雲梨租了一間小鋪子，進了些藥材，專門治婦人病癥。

這城裡所有的大夫都是男的，婦人生了病之後，不是每一個都有勇氣去找男人治病的。於是，楚雲梨開張後，生意還不錯。

這一日，劉夫人找上門來。

彼時還有兩個客人等著，看到這般富貴的夫人上門，麵麵相覷過後，都有些不安。

楚雲梨隨口道：“凡事講究個先來後到，夫人想要治病，先等一等。”

劉夫人氣急。早前聽說過陳秋葉這間醫館治的是什麼病，怎麼可能生那樣的臟病，強調道：“我找你有事說，不是來看病的。”

楚雲梨滿臉不耐：“不管是什麼，先等著就是。”

這副態度，倒讓前來看診的兩個婦人有些意外。對著富家夫人也這麼不客氣，這位大夫是不會做人？還是真的有底氣？

觀這大夫的年紀，也是二十多歲的人，前者不太可能，應該是後者。

接著，都說這間小醫館的大夫醫高明，連大戶人家的夫人也老實等著……這是後話。

送走了兩個婦人，劉夫人上前來，想要坐，又嫌棄那凳子被方纔那兩個人坐過，乾脆站著，居高臨下道：“明日就是十日之期，我要出遠門。一個月後回來。你給我三顆藥吧。”

楚雲梨似笑非笑：“夫人是想去外地求醫嗎？拿著解藥，剛好讓大夫幫你看看，對不對？”

一猜就中。

劉夫人麵難看：“陳秋葉，凡事不可太過！你想要的東西，我都如你所願，你若再難為我，休怪我無。”

楚雲梨並不害怕，反而笑了：“你無一個給我看看？”

劉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