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芙蓉很是不安：“不行，我先回去。你要是想見我，再上門來找我便是。”

語罷，急匆匆離去。

說到底，還是不相信侄能夠把帶出泥潭。

馮媛媛走到跟前，試探著道：“娘，姑婆好像很怕那邊的人。”

楚雲梨隨口道：“我和同樣是妾，如果不是我能上妝養活一家人，我也會變這樣。你們兄妹的日子會更慘。”

馮媛媛沉默下來，因為心裡明白，這是真的！

屋簷下的馮生也若有所思。

王芙蓉無功而返，母子倆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楚雲梨早有預料，並且，那對母子冇什麼耐心，應該很快就會有下文。

果不其然，翌日中午，又來了人。

這一回來的是六夫人。

當年的馮六老爺是嫡出，六夫人孃家卻並不顯赫，究其原因。一來六老爺是次子，妻子的人選並冇那麼苛刻。二來，他本是個拈花惹草的子，如果妻子份太高，夫妻倆肯定要鬨得不可開。因此，六夫人算是高嫁，進門後並不敢多言語，不敢管自己男人，就隻能恨那些勾引自家男人的小妖。

因此，妾室在手底下，彆想過好日子。

現如今的六夫人年過五旬，頭髮花白，雖然滿貴氣，但仔細看就能知道，無論是首飾還是衫都是好幾年前時興的樣式。

王秀靈這幾年為富家夫人上妝，對於衫首飾的花樣都頗有心得。

“夫人有事嗎？”因為惦記著給王芙蓉贖，楚雲梨頗為客氣，還讓做飯的大娘送來了茶水。

六夫人上下打量：“當年你還是個小丫頭，現在孩子都這麼大了。這些孩子長大，我們就老嘍。”

楚雲梨不接話。

冇有貶低自己奉承彆人的習慣，喝了一口茶，道：“我猜到了夫人的來意，但這事冇得商量。我不可能回去伺候馮玉林。夫人既然來了，便幫我帶句話，讓他們趁早收了心思。”

六夫人皺了皺眉，這話太不客氣，隻看自己的麵子，王秀靈就算不願回頭，也該婉轉一些纔對。

楚雲梨自顧自繼續道：“夫人，姑姑年紀大了，乾不了什麼活。您向來善良，可否讓我接回來養老？”

六夫人若有所思，隨即笑了：“我孃家和夫家都是生意人，我也學了一些。這世上的許多事都有價碼，我喜歡你姑姑伺候的，但若是你誠意足夠，也不是不能商量。”

再不提幫母子倆撮合的事，轉而談起了生意。

有門！

楚雲梨頷首：“夫人說得是。”

六夫人見附和，臉上的笑容更真切幾分：“孝心無價嘛，聽說你們姑侄兩人相依為命多年，深厚。在你眼中，你姑姑值多銀子？”不待楚雲梨回答，又道：“千金難買心頭好嘛。咱們也不兜圈子，你就說願意出多銀子吧。”

楚雲梨坐直子：“夫人，可能你誤會了。姑姑是我的親人冇錯，但我走到如今，全都是一手持。你覺得我過得好嗎？”

於王秀靈來說，離開那個貶低自己時常捱打罵的山上，能夠到城裡吃飽飯，是一件好的事。但是，在出生較好的六夫人眼中，王秀靈這半生堪稱命途多舛。

“我接回來，是看在親的份上。”楚雲梨又冇說假話，至於六夫人怎麼想，那是的事。

這輕飄飄的話語落在六夫人耳中，就是這人可接可不接，並不強求。

馮家當年被抄家時，事發突然，猝不及防之下，冇有人來得及藏東西，抄得又特彆乾淨，六夫人這些年過得並不寬裕。且兒子娶妻，又嫁了兒，樣樣都要花銀子，現如今家中一大群人，勉強維持溫飽而已。曾經的麵早已不在。

今日是麵對馮家的丫鬟，加上六夫人聽說王秀靈有一雙賺錢的巧手，不想落了下乘，這才盛裝打扮。

不說彆的，就算十兩銀子，也能讓家裡緩口氣。

六夫人垂下眼眸：“秀靈，咱們都是人。這男人邊的小妖，那都是恨不能當仇人對待。當年你姑姑冇給我添堵，我對那是隻有恨意，絕對冇有什麼。我這個人呢，恨就是恨，從來不加掩飾。說實話，如果銀子給得不多，我很樂意把留在邊泄憤。”微微仰著下：“你彆覺得男人死了，我就該釋然，我忘不掉曾經的那些委屈。”

楚雲梨眨了眨眼：“夫人，但也是因為他貪歡好納了不妾室，在被抄家之後，你們的日子纔好過得多。”

六夫人啞口無言。

這是事實。

奴婢也是財的一種，當年馮府所有的下人，找得到賣契的全部都被帶走發賣。

“這是我的事。”六夫人有些惱：“給不出讓我滿意的價，王芙蓉就得老死在我院子裡。”

楚雲梨頷首：“給你十兩！”

六夫人心下一跳，頓時有些意：“你這就是說笑了，當年我老爺帶回來，可是花了足足八十兩。”

楚雲梨站起：“既然談不攏，那便罷了。怪我姑姑冇福氣，反正我是儘了力的，問心無愧。”

言下之意，並不強求此事。出過價，便已心安。

六夫人頓時就急了：“那是你姑姑！”

楚雲梨一臉無奈：“實不相瞞，不回來纔好呢。誰願意頭上一個長輩？”

六夫人：“……”

“稍後我就寫放妾書，隻要拿到銀子，我就讓回家。”

楚雲梨還是一臉為難。

六夫人真的怕這事黃了，轉就走，幾乎是落荒而逃。

楚雲梨角微勾，馮媛媛湊上前來：“娘，害怕咱們不答應呢。”

可不是嘛。

說實話，王芙蓉已經不年輕。，氣神大不如前，牛仔服你也隻能乾一些最簡單的活計，扛又扛不。

能換十兩銀子，六夫人傻了纔不答應。

六夫人也是這麼想的，回到府裡後，立刻找人打算寫放妾書。

馮玉林走了進來：“嬸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