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聽瑟一愣, 詫異地轉過頭看著邊的人，片刻后角微微抿，斂去了臉上的表。

陸聞別形一僵, 拿著手機的那只手了, 似乎是想放下來，但停頓半秒后卻又回了耳邊, 也沒去關免提。

“是談叔的兒，你適可而止。”他臉難看到了極點, “至于你的家人, 與我無關, 別指我會去為他善后。”

如果可以, 他倒希自己能把這些捧到面前，可惜并不需要這種所謂的“好意”。但不論事實如何, 其他人都沒資格詆毀侮辱。

“談……？你說是——”

電話那頭的秦安文顯然陷了震驚之中，然而話還沒說完，陸聞別就干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聲音戛然而止, 車驀地寂靜下來。

“小瑟，你聽我說。”陸聞別重重地將手機扔回儀表盤上, 一只手用力攥方向盤, “你的立場就是我的立場, 所以的言行并不能代表我, 也與我無關。可能你不會相信我的話, 但我必須要說。”

“我……”談聽瑟了, 深呼吸后正要開口, 卻冷不防又被他打斷。

“這件事我會理好的。你手里的錄音怎麼用是你的事，其他的我會善后。”

張了張，好一會兒都于啞然失聲的狀態里, 半晌才訕訕地低聲道：“我沒想過我沒想過懷疑你，是你自己不給我說話的機會。”

陸聞別怔怔地“嗯”了一聲，依舊看著路面前方，沒有看，忽然問：“如果是之前的你呢？”

反應過來他的意思之后，談聽瑟心里一跳，再一次清晰地意識到了自己態度的轉變，卻不知道這到底是好是壞。

“再怎麼利弊分明，也不至于會丟掉起碼的道德底線吧。”干地答道，“你是個商人，又不是人渣。”

事實卻是也沒辦法篤定從前的自己會不會誤解他。畢竟在盛怒和接連的誤會下，可能只會把他往壞的方面想。

所以……事實證明，現在真的已經沒辦法再怪他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談聽瑟有點無措，只能生地轉開話題，“你說我的立場就是你的立場，但你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些什麼，萬一我的立場是錯的呢？”

陸聞別沉默片刻，“那是你的事，說不說是你的自由。”

莫名覺得他在回避問題，卻又沒辦法再追問下去，除非親口說出自己曾經和諾埃差點在一起的事，但不想讓他知道。

一片安靜中，陸聞別重新發車子匯車流。

“跟你說了什麼？”他問。

談聽瑟立刻明白這個“”是在指秦安文，不答反問：“又跟你說了什麼？”

“都是自己的臆測，不重要。”

“嗯”了一聲，含糊其辭地回應：“那大概和跟我說的差不多吧。”

陸聞別默然，眸里著一層冷霧，卻只能克制著戾氣。

秦安文所掌握的信息都是諾埃的一面之詞，但自己會意識不到這一點嗎？不可能。但卻不管不顧地以此施、質問，顯然只是在偏袒，想把一切都下去。

所以，在咖啡廳里對談聽瑟說的那些話一定不會好聽。

十幾分鐘后，車停在了劇院外。

“那我先走了。”談聽瑟佯裝平靜鎮定地解開安全帶，“今天的事謝謝你。”

手剛到車門，后驀地傳來男人的嗓音，磁微沉的聲線在車沉淀出純粹的質，“小瑟。”

作頓了頓，“還有什麼事嗎？”

說完，才若無其事地轉過頭去看他。

和他目相接的一瞬間，眼睫幾乎是本能地微微了一下，就像躲避迎面灑來的水珠那樣。

陸聞別定定地看著，“我……”

談聽瑟下意識屏住呼吸，心跳驀地被打節奏，控制不住地心慌忐忑。

他目了，有點遲疑地垂眸看了眼的手機，“我還會在黎待幾天，諾埃的事還沒解決，以防萬一，你可以聯系我。”

“應該很快就能解決的。”錯開眼。

“那我理完后聯系你。”

談聽瑟沒話說了，或者說能夠拒絕他的話在此刻難免會顯得傷人，以他們現在的關系，已經沒必要再把話說得這麼難聽了吧……

泄氣似地抿住，“那我把號碼給你。”

垂著眼，沒看到面前的男人驀地笑了，又在抬眸時不聲地掩飾好臉上的笑意。

這次談聽瑟如愿下了車，只不過下車后被涼風一吹，總覺得哪兒不太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只能悶著頭往劇院里走。

先理正事再說。

剛才在車上時收到了科琳的信息，對方說伊蘭向多麗安“揭發”了和諾埃的事，說他們之間存在不正當的“易”。

既生氣又覺得好笑，也不知道伊蘭哪兒來的證據和底氣，大概是被遲遲沒定下的主角折騰得七上八下，最后按捺不住了。

……

談聽瑟原本想著只要把證據給多麗安，其他的惡意與謠言也就變得不堪一擊。但一路走去辦公室時所到的異樣目一點點讓最后的耐心告罄。

從辦公室出來時，恰好跟伊蘭狹路相逢。

“……談，你怎麼在這兒。”伊蘭不自然地笑了笑，還企圖飾太平。

談聽瑟微微一笑，“我為什麼在這里，你不是應該最清楚嗎？現在還這麼假惺惺的就沒意思了吧？”

伊蘭表僵住，接著那些虛偽的笑容全都消失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散布謠言，還把謠言告訴多麗安的不是你嗎？”

“謠言？我說的都是事實！”

“這麼篤定，你有證據嗎？”

“我拍到了你們晚上私下見面的照片！你敢保證你們之間什麼都沒有嗎？”

談聽瑟氣笑了，“就這個？”

“當然不是，我還看到了教授的——”說著，伊蘭臉變了變，沒再繼續說下去。

談聽瑟卻意識到了不對勁，“看到了什麼？”

“那不重要，總之是能證明你們關系的證據。”伊蘭冷笑，“我可聽說過你不的事跡了。你說你沒有男朋友，所以那些男演員前赴后繼地追求你，卻沒一個人功。結果他們肯定想不到，你本看不上他們，你看上的是能給你帶來利益的教授。”

談聽瑟冷了臉，“別用你的嫉妒來惡意揣測別人，這只會顯得你很蠢。”

“我嫉妒你？！我現在也是首席，你有什麼值得我嫉妒的？還是說你以為你能拿到這次的A組主角？別做夢了，多麗安和劇院不會允許你用潛.規則得到機會。”

“你以為我剛才去辦公室是為了什麼？挨罵？懲罰？被除名？”談聽瑟譏諷地看著，“那你自己進去看看吧。”

“……你什麼意思？”伊蘭一愣，有點慌了。

這時，走廊另一側忽然傳來腳步聲——是多麗安走了過來。嚴厲又失地看著伊蘭，冷淡地開口道：“你過來，我有話要問你。我想你需要重新解釋你口中的證據，以及你為什麼會看到諾埃的郵件。”

聽到“郵件”這個詞時伊蘭驚慌地扭頭看了談聽瑟一眼，但整個人卻仍在狀況外，不知道為什麼會形勢陡轉，只能臉灰敗地跟著多麗安離開。

談聽瑟站在原地，立刻猜到伊蘭肯定是看到了一年前自己和諾埃往來的郵件。可伊蘭為什麼會看到諾埃這麼私的東西？

蹙眉思索著，一走過轉角卻差點跟人撞上，嚇得趕后退兩步。

對方卻跟著手攬住了的后背。

“抱歉！”談聽瑟倒向男人懷里時急忙狼狽地用手撐了一下，不忘窘迫地道歉。層疊的襯與西裝面料稍微掩蓋了膛的結實有力，但卻無法讓真正忽略掌下的。

尷尬地蜷起手指，一抬眸卻更尷尬了。

“你沒走？你怎麼進來了？”差點語無倫次。

陸聞別垂眸看著，手指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地從肩胛骨上劃過，然后才慢吞吞地收了回去，“我不放心你。”

談聽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他此刻的眼神看上去怪怪的，看得格外心慌。

“你怎麼這麼看著我？”退后了一點，突然想起剛才和伊蘭在走廊上說的那些話，后背一涼，“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剛進來沒多久，”他語氣平靜，眸卻沉沉的，“不小心聽到了你們的談話。”

談聽瑟忙回想剛才都說了些什麼，可還沒等集中注意想起來，就冷不防聽見陸聞別問道：“你告訴其他人，你沒有男朋友？”

大腦空白了一瞬，“我……”

他微微低頭，視野中就只剩下他深邃立的眉眼，深茶的瞳仁上是蜿蜒的虹紋路，瞳孔小、收。

然后他笑了笑，依舊盯著。

“你是和嚴致分手了，還是……你們本沒有在一起過？”

談聽瑟心跳如鼓，脈搏仿佛就在耳邊。

呆呆地看著陸聞別，仿佛一時間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完了，被發現了……

不，或許可以再解釋一下，畢竟伊蘭那句話也不能說明什麼。想到這正要開口，男人極輕的嘆息忽然從頭頂落了下來。

“小瑟。”他低聲道。

談聽瑟僵住。

陸聞別眼尾因笑意微微下，延出淺淺的一點笑紋，沖淡了立眉骨所帶來的迫。

可卻徒勞地吞咽了一下，莫名想轉逃開。

“你知道你用這件事把我折磨什麼樣子了嗎？”他眼底抑著無數復雜的緒，像極了指責的措辭中卻沒有半點質問的意思，只有淡淡的無奈與然。

于是滿腦子的“狡辯”都團在一起凝固、融化，最后消失得無影無蹤。

說不出口了。

滿心的無措與不安在發酵，讓到茫然。

“……我是為了讓你遠離我。”談聽瑟別開眼，一句未經思索的話口而出。

話音剛落，神驀然僵起來。

陸聞別嗓音卻很平靜，甚至還帶著剛才未褪的笑意，“我知道。”

“那你笑什麼？有什麼好高興的？”面前的小姑娘語氣梆梆的，也本不肯看他，一副非常不滿的模樣。

他卻只想到四個字：虛張聲勢。

這時，重逢后被他忽略的很多東西才慢慢在腦海里變得清晰。

比起上次在松城墓園見的那一面，態度有所緩和，一開始他以為是自己出手打了諾埃的緣故，然而現在想想，兩次見面時的態度本完全不同。

上次即便表現得冷漠、無謂，但態度總歸是尖銳的，這次見面時的更像是還沒來得及架起戒備的模樣。

他本不信會轉變的這麼快，除非之前做的那些本就不是本意。

而和嚴致既然不是人關系，那當初那番話的真實至能直接減去一半，剩下的只有那句已經對他毫無覺的宣判。

心跳急促有力，陸聞別甚至覺得腔因此而發發麻。

像是傷口愈合時的覺——與神經重新生長、聯合，再次變得鮮活。

一時間他有點恍惚。

“高興也不行？”他回神后失笑，注視著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