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初站在窗前一邊著煙一邊欣賞這個城市的夜景。
裊裊的煙霧中景迷離又朦朧, 漆黑的天幕掛著幾顆慘淡的星星,而月亮早已匿進云層,不見蹤影。
跟漆黑的夜幕形鮮明對比的則是燈火通明的城市夜景。
在一片喧囂中, 這座城市開始迎接沸反盈天的夜生活。
姜予初看著夜景發呆, 似乎很久都沒過城市的熱鬧。
突然覺得它很吵,吵得頭悶悶的疼, 像是被錘子重重地敲擊著。
腦海中不知道傳來誰的聲音, 模糊又悉。
——“初初,我想生活在城市中心,看著他們熱鬧的生活著,我才能覺自己是活著的。”
——“初初,我也想像他們一樣每天為了生活奔波, 即使辛苦, 卻很充實。但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我真的做不到。我好痛苦, 明明我什麼都沒做,但卻哪里都很痛。痛到我快撐不下去了。”
——“初初,我想以后不拍戲了就去瑞士, 買一棟小房子, 過著居的生活。我不想生活在城市中心了,那里沒有我的家, 看著熱鬧繁華的一切,我覺得很吵。”
——“姜予初,我會永遠陪著你。你這條命是我給的,我這條命也是你救回來的,我想好好生活。你陪我去看心理醫生吧。或許我會痊愈也說不定, 總要試試的,為了你我也想試試。”
這些聲音爭先恐后地闖進姜予初的腦海,既遙遠又覺近在咫尺。
怔愣間,指尖傳來一灼人的熱度,姜予初瑟一下,倏然回神。
垂眸看過去的同時,一只修長白皙的大手闖視線,拿走手里的煙。
姜予初抬眸看過去,燕珩磕了磕煙,把煙送到自己邊,咬住了煙頭。
那個地方姜予初過的。
“在想什麼?”燕珩里咬著煙,說話卻清晰明了。
他從書房走出來,一眼瞥到姜予初的背影,只是靜靜地站在那,就讓他心里泛起縷縷的疼。
燕珩在這一刻才后知后覺自己從沒好好看過,纖瘦的讓人心疼。
姜予初偏頭直視前方,對于燕珩的問題不想如實回答,而撒謊,燕珩會知道。
既然兩者皆不是好選擇,那姜予初選擇不予理睬。
燕珩看出不想回答,也不再勉強,把煙按滅在煙灰缸里,“初初,頭發要吹干,不然會冒。”
燕珩著漉漉的長發,嗓音淡淡,含著濃醇的。
道路上的長龍開始緩慢移,源晃,明明滅滅。
姜予初收回視線,轉走到沙發邊坐下。燕珩站在窗邊看著的背影,片刻后兀自笑了笑。
對于對自己的態度,燕珩無可奈何。
從來都是冷漠疏離的,盡管自己希冀得到一丁點回應,但也知道速則不達。
他只是心中有些擔心,若終有一天,藏不住了,姜予初會作何反應,而自己又該如何留住。
在林醒微面前他可以高傲地篤定自己能兩全,但他心里清楚,真到了那個時候,兩全又談何容易。
燕珩不敢,更不敢像曾經那樣再拿秦依凝威脅。
賀晉安說他會后悔,沒想到一語讖。
燕珩走進浴室從柜子里找出吹風機,來到姜予初邊坐下,“初初,把頭發吹干。”燕珩把吹風機通上電,按下開關后聲音響起。
姜予初點著屏幕的手指停住,微微擰著秀眉看向燕珩。
燕珩看到的目,以為有話要說,停了吹風機問道:“怎麼了?”
姜予初搖了搖頭,視線重新落到手機屏幕上,“沒什麼。”
的言又止太過明顯,燕珩看在眼里,卻也不再繼續追問。
吹風機重新開始工作,安靜的客廳只有“嗡嗡”的聲響,明明很吵,卻讓人覺得此刻比任何時候都要安靜。
姜予初的長發很,帶著洗發水的香味,飄散在空中,就連空氣都染上了這沁人心脾的味道。
燕珩指尖著這抹,一時失了神。
吹風機停在同一個地方很久沒挪,頭皮傳來燙意,姜予初躲了一下,抬手推開吹風機。
燕珩倏然回神,關掉開關,“抱歉,有沒有燙到你?”
姜予初看了他一會,掀淺笑,話語里不無諷刺,“燙到了你道歉也沒用的,燕珩,你為什麼一直道歉呢?你知道這幾個字怎麼寫麼?”
空氣寂靜一瞬,燕珩把吹風機放到桌子上,側臉線條繃,似是在忍著什麼。
姜予初手指|進長發里順了順,完全沒在意他的沉默。
也不是非要燕珩的回答,就是覺得他從意大利回來后整個人變得很奇怪,不知道在那邊了什麼刺激。一反常態的不像燕珩,倒像是被陌生人附了,皮囊還是那個皮囊,里卻已天翻地覆。
姜予初不會傻到覺得燕珩是發現了自己的心喜歡上了,畢竟燕珩沒這個技能。
若喜歡,早就喜歡了。
怎會隔了五年才發現自己的心。
“最近休息想做什麼?”沉默良久后,燕珩轉移了話題,倚靠在沙發上,單手托腮看。
姜予初沒打算瞞,反正瞞也瞞不過,那不如干脆點,省得燕珩知道后跟沒完沒了的煩。
“我要陪去看心理醫生,你知道的,神狀態不怎麼好。”姜予初側眸看他,“我得讓好好活著才行。”
的語氣輕松略帶調侃,可燕珩知道,在害怕,也在擔心。
在許多事上他們有分歧,但在這件事上,兩人默契的達一線:姜予初想讓秦依凝好好活著,燕珩也想。
“我陪你去,”怕拒絕,燕珩又補了句:“在外面等你。”
他難得的主退讓讓姜予初怔愣幾秒。
“隨便你。”姜予初聳了聳肩,無所謂道。
懶得跟燕珩在這件事上拉扯。
燕珩退一步,會好好配合,不會一味的拒絕。
那種后果嘗過無數次,現在很累了,懶得再去撕扯爭辯。
翌日天氣晴朗,溫度適宜。
姜予初起床后撈過手機給秦依凝發了條微信。
【姜予初:今天陪你去看醫生,待會去接你。】
等了會兒,秦依凝的微信發過來。
【秦依凝:好,我等你。】
姜予初把手機扔到一邊,掀被下床。
昨晚燕珩一直在書房,姜予初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著了會。覺到床鋪下陷,知道是燕珩,沒理會,自顧睡了過去。
燕珩留在這當然不可能真的去睡書房或者打地鋪。再者兩人再親的事都做過無數遍了,姜予初不至于那麼矯。
洗漱完畢后姜予初走出臥室,餐廳桌子上擺滿了早點,都是姜予初吃的。
“過來吃飯,待會陪你去接。”燕珩合上電腦,從沙發上起走近。
有人伺候,何樂而不為。
燕珩想牽,被姜予初避開了。他也不惱,兀自失笑,跟在后走到餐桌邊坐下。兩人安靜的吃完早飯,出門時姜予初戴上墨鏡。
藝人出門就是這點麻煩,平時姜予初是懶得全副武裝的,但今天燕珩在,便象征地戴了個墨鏡。
雖說業沒人敢報道燕爺的花邊緋聞,但是被拍到照片難免不會被一些不怕死的利用編排,為了以防萬一,姜予初覺得有必要偽裝一下。
雖然一個墨鏡起不了多大作用,但聊勝于無。
兩人走出單元門的時候,一個穿著黑連帽衛的人直直走過來。
鑒于上次停車場事件,姜予初多留下點心理影,腳步微側,還沒來得及后退,倏然落到一個溫暖的懷抱。
燕珩把抱在懷里,往后擋了擋。
“姜姜,我是你的鐵桿,我在這里等了你一夜,不敢去敲門,怕嚇到你。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跟你合個影,簽個名。我真的喜歡你,喜歡你好久了。你每部電影我都看,每個通告我都跟,姜姜,你給我簽個名吧。”
來人把手里拿著的海報往前送了送,神激,眼里充滿期盼。
姜予初這才看清,對方是個長相清秀的孩子,瞳仁里盛滿熠熠的。這抹讓姜予初沒來由的渾不舒服。
的住址于外是私,只有幾個相的人才知道。
而這位素未謀面的是如何知道的,姜予初不得而知。
或許是真的很喜歡自己,但這種行為已經超出了正常的范疇。
也就是所謂的私生飯。
眾所周知,私生飯從來就不是。
燕珩抬眸看向來人,當即沉了臉,眼底浮現一戾氣,冷冷扔出一個字,“滾。”
“”愣了下,似是沒想到面前這個長相英俊的男人竟如此不友好,“你是誰?我問姜姜要簽名,關你......”
“我再說一遍,滾。”燕珩不耐煩地警告,“我脾氣不好,也沒紳士風度,會打人的。在我還有耐心沒對你手之前,有多遠滾多遠。”
場面一度陷空前的寂靜,姜予初站在燕珩的后不發一言。
本就不是個善良溫的偶像,面對正常都沒有多熱,更別說是私生飯了。只是有一點很好奇,覺得有必要問一問。
姜予初笑了笑,從燕珩后走出來,上前一步拿過孩手里的海報和簽字筆,筆尖接到紙面的時候,停住了,掀眸看向孩。
“我可以給你簽名,也可以跟你合影。但有一個問題想讓你如實回答,可以麼?”姜予初彎了彎角,看起來純良無害又溫。
“”看著的笑容愣了愣,再回神時連連點頭,“好,只要你愿意給我簽名合影,什麼問題我都會回答。”
“你是怎麼知道我住在這里的?”姜予初蓋上筆帽,聲問道。
“”顯然沒想到姜予初要問的是這個問題,一時為難,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姜予初看出的猶豫,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冷眼看,一字一頓道:“你是不是跟蹤我?”
事態急轉直下,“”臉一白,剛還滿臉笑容,溫溫的生,此刻像變了個人,臉上布滿冰霜。
是在姜予初回國后開始注意的行程,很久之前確實跟蹤過姜予初一段時間,也是在那段時間知道的住址。
但還沒來得及上門,姜予初的邊就多了個男人,也就是眼前這個男人。
所以不敢貿然前來找。
但昨晚等在樓下一夜,今天實在沒忍住,就趁出門的時候找了過來。
燕珩長玉立,眼神沒離開過邊的孩。
他不知道姜予初經歷過多次這種潛在危險,才會把“跟蹤”兩個字說的如此隨意輕松。
“我…我只是很喜歡你,想每天都見到你,我不……”
“姑娘,你的喜歡打擾到我了,那就不再是單純的喜歡,”姜予初冷聲打斷的支支吾吾,“而是擾,我可以告你的。這名我不會簽,希你以后,有多遠滾多遠。”
接到秦依凝后姜予初自自發坐進后排,燕珩手握在方向盤上,非常坦然地接了自己的新份—司機。
顧念著燕珩在場,秦依凝沒和姜予初聊私的話題,只是問了句怎麼晚了那麼久,不是很久之前就說出門了。
姜予初含糊地扯了個理由,然后一路無言。
到了醫院,燕珩本打算在車里等們,想了想還是陪著姜予初進去,坐在走廊長椅上等著們。
秦依凝很久沒看心理醫生,這家醫院是許如歌推薦的。
早年間家逢巨變,一個人打拼的時候幾次不想活了,但心里有恨,舍不得就簡單去死。
煎熬難耐,過不了心里那道坎的時候,許如歌認識了這里的一個心理醫生。經過幾次心理咨詢,自然而然了朋友。
兩個小時后,秦依凝從醫生辦公室出來。五分鐘前姜予初去了洗手間,此時的走廊上只有燕珩一人。
傾瀉而,給立在窗邊修長的影踱上一層淡金暈。拋開其他不談,這個男人確實有資本讓人為之瘋狂和熱烈。
但秦依凝只覺得他殘忍冷。
慢慢走過去,臉上緒淡淡,嗓音也沒有任何緒起伏。
“我們談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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