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啞的嗓音在寂靜的室響起，激著一室冷寂的寥落。

“咚咚咚——”

敲門聲就是在此刻響起的。

男人冷峻而沉晦的麵容無於衷，也沒有回話的意思，直到外麵響起悉的聲音，“皇上，是我。”

玄淩。

權傾九眸微變，他正好要找這個人。

“進來。”

玄淩推開門，穿著一襲白袍，緩緩走向書案後的男人，“皇上，草民答應過的事，您什麽時候有空若是助您恢複了記憶，草民便該回麒麟山去了。”

權傾九抬眸看他，漆黑的眸定定的注視著他許久，“玄淩，你知道在哪兒嗎？”

玄淩垂著眉眼，“皇上的是皇後娘娘吧？”

“嗯。”

“草民昏迷多時，能力有限，怕是無法替皇上卜卦。”

“………”

權傾九結滾了滾，微微的瞇起眼睛，“給你多長時間才能恢複？”

玄淩沉默片刻，搖了搖頭，“這個不好。不過草民這次傷得很重，或許很久都無法恢複。”

權傾九眸重重的暗了下去，“若是朕不要記憶了呢？”

玄淩微驚。

書案後的男人驀然站起，臉沉沉，一瞬不瞬的盯著他，“朕可以不要過去的記憶，不浪費你的能力，你好好的休養，等你好起來……替你找到。”

明明一開始，他並不想要從前的自己，恢複記憶更是無稽之談。

可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開始嫉妒那個人，想要將過去屬於他和的一切都找回來——哪怕那個人是他、也不完全是他，可是他都可以不在意。

如今仍是如此。

若是還在，他最想要的莫過於此。

可是，不見了。

連都不見了，他要那記憶還有何用？

權傾九垂著眼簾，疏疏廖廖的勾了勾，角閃過幾分自嘲的弧度，或許他可以慢慢的一點一點的自己把從前的事都想起來，可是，他卻很怕來不及慢慢的找。

於是他不得不舍棄一些東西。

跟這個人比起來，很多東西都忽然顯得無足輕重。

…………

玄淩走出央宮，關上門時候，微微的歎了口氣，瞇起眼睛向空。

他也不知道今日做的決定到底對不對。

這兩個人本就是差錯、命運弄人才分開的，如果是過去的他，或許不會猶豫就把皇上想知道的東西出來，可是如今……

他眸暗了暗，腦海中浮現的卻是那一晚王府夜幕下，並不曾答應過的那個承諾。

【別忘了昨晚你跟我的話，不可能幹預人、不可貪塵世。你已經幾次三番幫過他，當年他幫你那一次的恩早就還了——這一次，你可不能幫他。】

【你欺他，卻不準我幫他？】

【嗯，不準。】

他答應過一個人，不能。

他這輩子從未過半句謊言，今日竟破了例。

那個人甚至犯了很多錯，他當初昏迷前的那一刻，還想過把霧落永遠關在麒麟山，然而當他醒來時，更多的卻是理解，而非責怪——連半句責備的話也不出口。

所有人，都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