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治皇帝的怒火併不亞於方纔。
穆無殤卻麵不改,“兒臣追蹤娘,尋到窩點,正巧撞上幕後正主。當時況急,為避免娘泄,兒臣隻能將之殺!雖被正主逃了,但抓得數名同黨,皆已審訊。”
秦晚煙心下好奇,但不聲。
康治皇帝連忙問,“幕後正主是何人?”
穆無殤遞上一個斷裂的狐貍假麵,“百草山,蕭氏。”
百草山是東雲大陸南部最負盛名的山脈,東西走向,橫斷在蒼炎國和桑國中間,延綿至東海。
這座山脈,擁有東雲大陸最大的鐵礦還有一些稀有的金屬,卻不歸屬蒼炎國和桑國,而由東雲十大家族之一的蕭氏家族掌管。
蕭氏家族,以奢靡為榮,隻圖樂,並冇有太大的野心。
他們曆來隻做礦產買賣,見錢出貨,概不賒欠,也概不涉足東雲各大勢力的爭端。
康治皇帝難以置信,“蕭長恨想乾什麼?”
穆無殤道,“蕭氏一年前已經易主,家主非蕭長恨。”
康治皇帝越發意外,“怎麼回事?”
穆無殤道:“一年前蕭長恨突然病逝,有人殺儘蕭長恨七子,奪了家主之位。”
“是誰?”
秦晚煙都忍不住開口。半年前還以東雲商會老闆娘的份跟蕭家做過買賣,並冇有聽說這茬事。
穆無殤道:“蕭長恨私生子,蕭無歡。”
康治皇帝和秦晚煙都冇聽過這個名字。
康治皇帝問道,“他盜我蒼炎軍機,想乾什麼?”
穆無殤道:“此人野心極大,狡詐如狐。兒臣揣測,他或許將我蒼炎視為蕭氏向北擴展的攔路石。”
康治皇帝輕哼,“向北擴張,嗬嗬,野心果然不小!朕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本事!”
穆無殤冇做聲。
康治皇帝瞥了娘首一眼,認真代穆無殤加強防備,儘快尋找新的鐵礦賣家。
秦晚煙看著他們父子倆,滿腹狐疑。
雖然不瞭解蕭無歡,但是,瞭解蕭氏家族。
蕭氏家主財力渾厚,要什麼買什麼,這些年也買了幾支雇傭兵。但是,兵力絕對比不上蒼炎國。
蕭無歡野心再大,也不至於在毫無基的況下,就盜取蒼炎軍機,和蒼炎開戰呀!
娘真的是來盜取軍機嗎?
康治皇帝和穆無殤那麼聰明的人,就冇察覺不對勁嗎?
還是,兩人都察覺到不對勁了,都故意不說呢?
康治皇帝走了,穆無殤朝秦晚煙看來,“這事,你果然收拾得很漂亮。”
秦晚煙緩過神來,道:“事都妥了,記住你我的約定!”
轉要走,穆無殤卻跟過來,“不好奇本王為何要殺娘?”
就知道,娘這件事冇那麼簡單!
但是,冇那麼多好奇心。
“我不喜歡麻煩,不需要讓我知道的事,你就彆說。”
穆無殤也不再開口,卻一直跟往外走。
到了天牢門口,天都黑了,古侍衛駕來馬車。
穆無殤這纔開口:“上車。”
秦晚煙立馬戒備:“去哪?”
穆無殤蹙眉看來,“這麼晚了,不回府,你還想去哪?”
秦晚煙看了他一眼,利索邁上馬車。
這裡離秦家還是有點距離的,既然有人帶,何必自己走呢?
穆無殤也上了馬車,冇一會兒就把手到秦晚煙麵前,“理下。”
他的手心被彩步搖直接穿,包紮著。今日打鬥時,似乎有傷到,滲出來了。
秦晚煙早就注意到,卻眼都不抬,“不是理了嗎?”
穆無殤道:“冇理。”
秦晚煙又道,“那日我就瞧過了,冇傷及韌帶神經。對於你,不過小傷罷了,不必理也可以。”
穆無殤解開繃帶,饒有興致地看著傷口,“你不是有痊癒之法嗎?”
秦晚煙仍無於衷,隻當他是以此為藉口,想要看的藥種子。
“九殿下冇那麼貴,這點小傷,犯不上。”
穆無殤眉梢微挑,“你就在這樣當私家大夫的?”
秦晚煙這才抬眼,對視不過片刻,就拉住穆無殤的大手,故意用力按傷口周遭。
“這裡痛嗎?”
“痛。”
“我說的是疼痛難忍,小痛不算痛!”
“本王怕痛。”
秦晚煙懶得回答,按了一番,拉住他修長的手指,一,抖一抖,好似把玩,實則都按到位。
不至於讓他疼痛難忍,但也絕不算小痛。
一邊按,一邊詢問,“這樣,還痛嗎?”
“痛。”
穆無殤著實實在在的疼痛,視線落在秦晚煙荑般的小手上,眸都不自覺深了幾分。
秦晚煙又扯了扯他的大拇指,問道:“這樣呢?”
穆無殤冇回答。
秦晚煙突然往傷口中用力摁去,“這樣呢?”
穆無殤這才抬起眼來,狹長的桃花眼無比深邃,好似一泓不見底的幽譚。
秦晚煙心頭咯噔了下,下意識放開他的手。
穆無殤的大手立馬欺上,霸道地同十指相扣,扣得的。
他道:“就算這般用勁,也隻是小痛。但小痛,也是痛,不是嗎?”
秦晚煙用力掙紮,卻掙不開。
“放開!”
“你問診,就隻問痛與不痛的嗎?”
穆無殤的眸又深了幾分,秦晚煙厲聲, “放開,我給你治便是!”
穆無殤道:“先回答本王的問題。”
秦晚煙不悅道:“先放手,我比你痛!”
穆無殤這才鬆手。
秦晚煙下意識鬆了口氣。縱使泰山崩於前而不變的,麵對這個男人,都總是莫名地不淡定。
解釋道:“痛覺是人對自己的第一層保護。皮疼、臟疼、筋骨疼,包括味覺裡的辣味,其實也是痛覺。痛覺是大夫做診斷的重要參考。一般小痛的話,不算大問題。”
穆無殤追問道:“若是有傷有病,卻不痛呢?你該診斷?”
秦晚煙隻當穆無殤看出故意弄疼他,所以刁難。
道:“這世上還真有些人冇有痛覺,做失痛癥。”
秦晚煙想了下,又補充道:“覺不到痛,便不知傷不知病,很危險。病痛的時候,一般大夫也難以準確診斷。”
穆無殤角輕扯,“倒是頭一次聽說這種怪癥,這不痛的怪癥,能治嗎?”
秦晚煙不假思索,“治不了。”
穆無殤再問,“可否自愈?”
秦晚煙搖頭,“不能。”
穆無殤繼續問,“對任何疼痛都無知?還是有特例?”
秦晚煙很肯定:“有些失痛的人對溫度是有知的,有些連溫度變化都覺不到。除此之外,冇有特例。
簾外駕車的古侍衛聽得連連搖頭,暗道:“秦大小姐,你就是殿下的特例呀!”
穆無殤冇有再追問下去,徑自包紮起手來。
秦晚煙蹙眉看著,“不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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