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歡低笑，“你這子到底是怎麼養出來的，真是冇見過你這麼怪的人。”

原以為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紈絝，聽了經曆又覺得是個無奈的苦命人，現下再看，雖是巧舌科打諢，但活得卻是極其通。

“世間的每個人都是不同的，不能一概而論。”金文柏彎腰撿起地上的扇，抖了抖灰，搬了個凳子坐下，“人心善變，想法更是多變，有人追逐理想，也有人知足常樂，鬱歡，我嚴重懷疑你的腦子患有疾病。”

才正經了冇一會。

鬱歡角直，按捺住了想揍他的衝，“行了，天也不早了，你便以大夫的份留在院裡吧。”

“大夫？”金文柏搖搖頭，“不行，大夫窮，怎麼樂。”

鬱歡咬牙，“治好了郡主的病，得了大賞，能不能樂。”

“能能能。”

金文柏喜笑開，還想再貧幾句，便被姑孃的聲音打斷，“那你還不快滾。”

男人無奈起，了個懶腰，慢悠悠地走到門口，然後又跑回來，“不是，那我住哪？總不能睡院子裡吧，雖然月很迷人。”

鬱歡扶額，“跟下人說。”

忽然想到一開始的也是這樣死乞白賴地纏著宣佩玖的，以他的子，當時應該也是如此的無奈吧，肯定連揍的心都有。

搖搖頭，歎了聲氣，囁嚅道：“好好的怎麼又想起他了。”

金文柏一隻腳剛邁過門檻，不知他耳朵怎得那麼尖，聽到了這話，忙大聲道：“我說，你就該好好瞧瞧自己的心，直麵真實的想法，你墜河了，你喜歡他。”

說罷趕忙溜了。

鬱歡聞言怔愣許久，？這不是，過顧繹心，不是這種覺，可是不是的話，那是什麼，莫不然真應了傳言裡的花癡，對那張俊的臉毫無抵抗力。

一個時辰後，阿桑端著藥碗進來，“您該喝藥了。”看著姑娘把藥一飲而儘，呆愣半晌纔想起還需要做什麼，“奴婢去給打水，給您換紗布。”

這原是初夏的活計。

夜已經降臨，冇有星的夜空。

姑娘衫褪半，左臂傷口滲出鮮把潔白的紗布浸暗，阿桑細心地著，撒上金瘡，儘量使自己的作足夠輕緩，生怕疼著姑娘，一瞧，才發現姑娘完全就是不到疼痛的模樣，神不改。

道：“小姐，您不怕疼嗎？”

鬱歡答：“該疼的始終會疼，有什麼好怕的。”

阿桑又問道：“您好像過很多傷，疼習慣了，所以不在意疼了，奴婢剛剛瞧見了，初夏不知道吧，您從一開始便知曉不是自己人。”

所以沐浴從不讓人近伺候，是因為那滿傷痕，雖隻窺見一角，但不難想到其遮掩住的地方又有多駭人。

可是小姐對初夏的那份好，都看在眼裡，不信全部都是假的。

鬱歡抬眸，“真心是最低賤的玩意，隻有利益不會騙人。”

阿桑替纏著新的紗布，低聲道：“可您對五小姐和燕公子一片真心，那難道也是低賤的嗎，難道也是假的嗎？”

紗布打了個結，姑娘穿好裳，“他們是例外。”

阿桑著，“奴婢以為您所言的真心低賤，僅針對那些後來者，一開始便在您心裡的人，您就從不懷疑他們的誼。”

“是嗎？”

鬱歡緩緩躺下，“你想說什麼。”

“奴婢有太多想說。”阿桑解著左邊繫著帳簾的繩，“您對奴婢，有真嗎？還是說也如對初夏一樣。”

鬱歡深吸一口氣，“我是主你是奴，你待我忠心，我許你富貴，無真假一說。”

許是養在江湖久了，對於一些禮節不是很在意，的這幾句話，都是逾矩了，還有些質問，應當帶下去掌的。

阿桑苦笑，“您總有說法，奴婢明白了。今日您和宣公子的事，奴婢也是瞧著了。”

不然院裡那些七八舌的婢是誰攆走的，如今也是會耍威風了，瑣事予旁人去做，給那些婢眼瞧。

“你倒是眼尖。”鬱歡打了個哈欠，顯然是心不在焉，“狐假虎威，你變化蠻大，明日把院裡的下人遣去二姨娘那，忙了些，倒忘了去拜見。”

二姨娘做了續絃，雖鬱家冇了鬱弘的存在，但也並不影響，由坐主母，安歌便也是算是嫡次了，以後更容易議上一門好親事。鬱寬迴歸，便是大房了，作為家主理外事，而二房這邊把二姨娘抬了上來，作為主母主持府裡事務。

自然不會改口出母親二字，誰都明白這府裡到底是誰在作主，無論是對外還是對。

“您總是避重就輕。”

阿桑解開右邊帳簾繫著的繩，卻遲遲冇有鬆手，“在奴婢眼裡，您們都是朱門，所以隻論，那日您失了神砸了屋，宣公子的到來，您冇有抗拒，您對他是有的，今日的話，奴婢不知您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可奴婢以為不論如何都不該去傷害自己的人。”

“你想多了。”

鬱歡翻過，背對著，“順你的話說，他是後來者，所以我不他，行了，我乏了，退下吧。”

著的手鬆開，帳簾落下，阿桑滅了燭火和油燈，而後退了出去，關門的那剎那回頭了一眼，什麼都冇看見，又彷彿什麼都看見了。

是無儘的黑，其餘所有都被其掩蓋吞噬。

翌日。

固倫郡主舊疾複發抱病府中的事傳開，有些人投機取巧，趁此機會上門結，人蔘靈芝阿膠之類的珍貴藥材堆滿了府庫。

鬱歡拒不見麵，由鬱寬和他們周旋。

墨青雨帶著之前的郎中走偏門進了府，聞著滿屋的藥味，張道：“是那毒發了嗎？”

“不是，還冇到時間，你準備的如何了。”鬱歡有些疑地看了眼郎中背後的大包袱，“那是什麼。”

“隻欠東風了。”

墨青雨抬手示意郎中把包袱打開，而後在榻坐下，“湛淵，兇之首，自主人死後流落到了一戶漁家，竟被當殺魚刀來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