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天葵異常地沉默。雖然平日里，天葵的話也不多，但像今天這麼沉默，似乎還是頭一次。

宋詩言坐在副駕駛座上，看著車窗外那一排橘黃的路燈一閃而過，不知為何，的心里，生出了一不安的覺。

沒過多久，小車來到了碼頭，兩人下了車，天葵率先上了一艘游艇。

這艘游艇，宋詩言來過。今天上午，就是在這艘游艇上，宋詩言親眼看見了自己那恐怖而惡心的尸。

“老四，一開始，我還以為你說的去海邊，是去沿海大道那邊呢。天都已經這麼晚了，要不然，咱們就別出海了？”

宋詩言看著天葵那有些黯然的臉，糾結了一會兒，猶豫地說道。

“小九，你要是不想跟著，可以在車里等我。”天葵回過頭，看著宋詩言，笑著說道。

只是，臉上那有些勉強的笑容，卻令宋詩言無法說出任何拒絕的話。

宋詩言嘆了口氣，只得作罷，跟著天葵，也跳上了游艇。只是，心里那種不安的覺，不僅沒有毫緩解，反倒愈來愈強烈。

港口里停著許多船，但黑的海面上，卻偶爾只有幾艘貨罷了，寥寥無幾。

天葵開了大半個小時，這才將游艇停了下來。此時，游艇離港口已經有好長一段距離了。

而后，來到甲板上，和宋詩言并肩站著。們倚著欄桿，看著遠那一片絢麗的燈火，沒有說話。

除了從耳邊吹過的海風，天地之間，似乎就只剩下一片寂靜。

好半晌，天葵才率先開口，打破這片詭異的沉默。

“小九，你老實和我代，你，有沒有瞞我什麼事？”天葵看著沿岸的燈火，幽幽地說道。

聞言，宋詩言臉上的表凝滯了片刻，片刻之后，就恢復如常。

偏過頭，看著天葵的側臉，疑地說道：“老四，你今天怎麼如此奇怪，總是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你可是一直自詡組織的第一報高手，只要你想，所有的問題，你都能輕而易舉地查出答案——我又怎麼可能瞞得了你什麼事呢？”

“可是，世界上，我不知道答案的問題，也實在是很多——比如，你究竟是誰？”

天葵驀然偏過頭，直直地看著宋詩言的眼睛，似乎想要看的心。的眼神犀利無比，仿佛是一把鋒利的刀。

見狀，宋詩言的呼吸一窒，天葵的打量讓有些無所適從。

但卻沒有毫怯懦與逃避，反而直直地看著天葵，一臉正地說道：“老四，關于「我究竟是誰」這個問題，就算我不知道答案，可你，應該很清楚——當初，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是你，主找到了我。”

“是的，你的確不知道地錦是誰，但你至知道，你究竟是誰？因為，這，本就不是你的！”天葵冷冷地打量著宋詩言，幽幽地說道。

聞言，宋詩言震驚得幾乎失去了理智。難道，天葵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真實份？

可是，這借尸還魂的事，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天葵一個相信科學的無神論者，又怎麼可能會往這方面猜？

“這，的確是地錦的。可是，這里住的靈魂，卻是宋詩言的——你說，我說得對不對？”天葵冷冷地說道，朝宋詩言近。

宋詩言不由得后退一步，笑容僵，但依舊地說道：“老四，你這忽然是怎麼了？里住著別人的靈魂？這世上，哪有這麼荒唐的事？”

“的確，一開始，我也完全不相信這世上，竟會有這麼離奇的事。所以，才會信了你之前說的那些話——死人托夢？的確是一套很好的說辭。不過，等我靜下心來，我就越想越覺得奇怪。”天葵看著宋詩言，緩緩地說道。

“哦？怎麼個奇怪法？”宋詩言見天葵已然識破了自己的份，也不再慌，反倒還鎮定自若地問道。

“雖然小九的確是一個恩怨分明、有有義的人，但宋啟剛對的恩，早在城西區救你的時候，就已經算是還清了。

就算真的在夢里見過你，也知道了你的悲慘遭遇，以那事不關己的脾氣，不會如此再在意一個陌生人的事。”天葵解釋道。

“你說的這些話，的確有道理。可是，單憑這一點，你又如何能斷定地錦已經不是本人了呢？”宋詩言神自若，毫不見一慌張之。

“我和小九在組織多年，見慣了大風大浪。如今，只是一腐爛的尸，又怎麼可能會讓一向鎮定的變了臉？

而今天，見到那尸的時候，你的神，就像是見到了自己的尸一樣，震驚、悲痛。雖然你竭力掩飾，但終究還是瞞不過我的雙眼。”天葵看著宋詩言，不冷不熱地說道。

聞言，宋詩言笑笑，說道：“我想，能讓你確信我份，應該還有其他事吧？”

“不錯——宋詩言，我承認，當初看你資料的時候，我的確是小瞧你了。這段時間里，你一向是小心謹慎，似乎本找不到任何破綻。但狐貍，終究有出尾的時候……”天葵神微冷，而后繼續說道，“雖然你藏得很好，但終究還是心急了些，因為保險箱而暴了自己。”

“保險箱？”聞言，宋詩言有些驚訝。雖然的確開過這保險箱，但在離開書房之前，就已經把保險箱鎖上了，從外觀上看，這保險箱毫沒有被人過的跡象。

“是啊，從外觀上看，的確看不出來你已經打開過保險箱……”天葵看出了宋詩言的疑，悠悠地說道，“不過，如果你了里面的東西，我當然就會知道了。”

聞言，宋詩言有些詫異地看著天葵，不可置信地說道：“你的下屬不是說，這保險箱，只能用碼打開嗎？你，怎麼會知道碼？”

“宋小姐，你不知道，也是有可原——我們組織部，擁有眾多科研人員，高科技發明，也是不在數。

而我手上，恰好有一個可以破譯碼的儀。可以說，這世上絕大部分的碼，它都能破譯出來。”天葵看著宋詩言，有些自豪地說道。

聞言，宋詩言不再說話。畢竟，事實就是如此，是占據了地錦的。如今，天葵知道了真相，自然是無話反駁。

天葵見宋詩言沉默著，一直不說話，有些忿然地說道：“宋詩言，難道你以為你不說話，我就會輕易地放過你嗎？”

“老四，我無話可說。”宋詩言嘆了一口氣，說道。的確是無話可說，因為，附的，是老天決定的，而不是能夠選擇的。

“別我「老四」，你沒有這個資格！”天葵看著宋詩言，一臉憤恨，咬牙切齒地說道，“當初在城西區的時候，我就不應該同意讓小九出手救你！如果不是因為出手救了你，我們就不會被組織的人發現行蹤，小九也不會為了救我，而中槍落海！說來說去，都是因為宋詩言你這個掃把星！你把小九還給我！”

聞言，宋詩言再也說不出一個字。的眼中泛著淚，可是，卻拼命忍著，不讓眼淚流出來。天葵說得沒錯，自己就是一個掃把星。

當初因為任，為了那所謂的「」，害死了爸爸、德叔、阿祥。

因為好心，把帶回了家，可當晚，就死在了那場人為的大火之中。

地錦為了報答爸爸的恩，出手救一命。最終，也把自己的命搭了進去。

還有霍銘莘，為了讓能夠得償所愿，不得已回到了他最憎惡的家，最終也「意外」亡了。

“宋詩言，你就是一個掃把星，一個禍害！小九因你而死，而你如今，卻明正大地占據了的，平安無事地活在這世上。難道你，都不覺得自己厚無恥嗎？”天葵看著宋詩言，有些惡毒地說道。

“天葵，我知道，不管我現在說些什麼，你都聽不進去。是，你說得對，我就是一個死不足惜的禍害！

可是，我還是必須得為自己辯解一句。附到地錦上，非我所愿，而是命運的安排。

我也時常會到抱歉，因為，我占用了地錦的，讓不能在死后得到安寧。”宋詩言的眼淚，還是忍不住流出了眼眶。

“宋詩言，多虧了小九，你才能夠有機會多活半年的時間。那麼現在，你可以把小九的還給嗎？”天葵看著宋詩言，神莫測，語氣幽幽地對說道。

聞言，宋詩言的臉多了幾分蒼白，形也有些不穩。抓住了欄桿，這才不至于倒在甲板上。看著天葵，一臉懇切地說道：“老四——”

“宋詩言，我已經和你說過了，別我老四，你沒有這個資格！”天葵恨恨地看著宋詩言，憤怒地說道。

“天葵，我之所以還會活著，是因為我還有事要做——我要為那些因我而死的人報仇，我要讓殷皓明和多雅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慘痛的代價！如今，我還沒能實現自己的心愿，我不能死——”宋詩言懇求著說道。

“那真是可惜了，因為——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了！”天葵冷冷地說罷。

而后，迅速地來到宋詩言的跟前，趁其不備，掏出早就準備好的電擊槍。

宋詩言只覺得渾一麻，剎那之間，便失去了意識，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