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叮」的一聲，病床邊那臺心電監護儀上的心率也變了一條直線。

多雅目瞪口呆地看著那條直線，雙發，腳下不穩，差點一個趔趄，倒在了地上。

要不是有宋詩言在邊，眼疾手快地扶著。否則，可能早就已經癱坐在地上了。

“醫生，你們一定要想辦法救救！”

多雅只覺得自己的呼吸也有些難，看著在病床邊的醫生和護士們，緩了一口氣，有些費力地說道。

“宋小姐，景小姐，你們趕到邊上去，你們在這兒站著，只會影響我們施救過程——你們放心，我們會盡自己的最大努力拯救患者！”醫生看著多雅，點了點頭，在百忙之中對說道。

聞言，多雅也聽話地點了點頭，在宋詩言的攙扶之下，艱難地邁著腳步，走到了一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焦灼不安地等待著。

在醫生的指揮下，護士趕給葉芳注了一劑強心針，而后對葉芳進行急心電復蘇。

看著醫生和護士圍在葉芳的病床前，多雅攥了雙手，神張。

宋詩言也坐在多雅的邊，臉上沒有什麼表，一臉冷。

由于葉芳是VIP病人，所以，一聽說需要急救，病房里涌進了不醫生，圍繞在病床邊。

醫生們前前后后忙活了二十多分鐘，那心電監護儀上的直線一如既往直得，沒有毫起伏。

終于，醫生們經過商量之后，也放棄了對葉芳的急救，醫生和護士們收拾好械，緩緩離開了病房，只留下一個醫生和一個護士，站在病床邊宣布葉芳的死亡。

從看著醫生護士們相繼離開的那一刻開始，多雅的緒就已經十分激，本就無法平靜。

即使宋詩言坐在一邊扶著，還是無力地從沙發上了下來，癱坐在地上，看著葉芳的被白布蓋住，多雅本就沒有聽到醫生說的話。

護士記錄好葉芳的死亡時間與原因，又將葉芳用白布蓋上，便跟著醫生緩緩朝多雅這邊。

“宋小姐，請您節哀——我們，已經做出了最大的努力。可是，依舊沒能將患者從死亡線上拉回來。”醫生來到多雅的跟前，徐徐說道。

“詩言，詩言……”見多雅一臉呆滯，宋詩言推了推多雅，低聲喊道。

聞言，多雅這才找回一理智，抬起頭來，看著醫生，目帶著幾分悲傷，點了點頭。

“宋小姐，這是患者的死亡通知單——煩請您簽字。”護士在醫生的后，拿出一張單子，遞給多雅。

見狀，宋詩言急忙將多雅從地上拉起來，扶到沙發上坐下。

看著面前的那張死亡通知書，多雅握著筆的手微微抖著，的眼中盈滿了淚，但還竭力忍著，不讓自己的淚離開眼眶。

這麼多年，一直祈禱著，祈禱自己有朝一日會親眼見證葉芳的死亡。

可是，如今，早已經不再是這個愿。可是，上天卻和開了一個玩笑，讓這曾經的愿應驗了——還真是諷刺啊！

“詩言，葉阿姨已經去了，你就簽字吧！”

宋詩言看著邊的多雅，幽幽地說道。的聲音，也帶著一憂傷。只是，臉上，卻沒有什麼表。

聽見宋詩言的這句話，多雅終于忍不住，眼淚從的眼中奔涌而出，在面前這張死亡通知單上留下了點點水漬。

好半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才地在死亡通知書上寫下了「宋詩言」這三個字。

“宋小姐，我們知道此刻你心悲慟。所以，患者的尸，我們先留在這間病房里。

等你和好好告別之后，我們再派人將送到太平間去——至于之后火葬的事，一切還需要宋小姐你自己定奪。”

醫生看著多雅一副了很大打擊的模樣，有些不忍地說道。

說罷，醫生帶著護士，離開了病房，將空間留給了多雅和宋詩言。

……

多雅費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在宋詩言的攙扶之下，一步一步來到葉芳的病床前，的臉有些蒼白。

看著白布之下沒有一起伏的形，多雅手了淚。

想開口葉芳，可是，如今宋詩言站在邊，又豈能喊出那一聲「媽」，暴了份？

宋詩言看出了多雅的心思，在心中笑笑，而后便開口對多雅說道：“詩言，葉阿姨好歹是你的干媽，雖說對你做出了那些不好的事，但我知道，你對的依舊——所以，我就先出去了，你好好地和葉阿姨告別！”

見宋詩言如此善解人意，多雅有些激地對宋詩言笑笑。而后，便轉過頭，看著葉芳。

看著多雅的背影，宋詩言在心里冷冷一笑，將手機從包里拿出來，放在一邊，而后便徑直走出了病房。

宋詩言離開后，整個病房便就只剩下多雅和已經去世的葉芳了，多雅忍著心中的巨大悲痛，搬來沙發，坐到了葉芳的病床邊。

多雅揭開那層將生死阻絕開的白布，看著葉芳那張了無生氣而蒼白的臉，不悲從中來。

時隔多年，再次抓住了葉芳的手，到葉芳的余溫尚存。

好半晌，才，喃喃地開口喊道：“媽——”

喊罷，多雅不淚流滿面——這個字，已經有很多年都沒有從的里出現過了。

如今，看著自己的親生母親，多雅喊出這個悉而又陌生的字眼。

見葉芳依舊毫無聲息地躺在病床上，多雅苦笑著說道：“這個字，算起來，我也有十五年沒有說過了。如今，說出這個字，還真是有些拗口啊——

媽，你是不是也覺得有些憾，憾你在臨死之前沒有聽到我你一聲「媽」？憾我們之間的母分竟然會以此結束？”

當然，已經死去的葉芳并不能回答多雅的這些問題。

“媽，其實有的時候，我真的希時間能夠倒流。如果那個時候，你沒有出國，或者那個時候，你帶著我一起出國，我想，現在的我們，或許能夠過得很幸福——即使沒有如今的榮華富貴，但我們至可以問心無愧、好好地活著，不是嗎？”多雅看著葉芳的容，嘆了一口氣，聲音中帶著無奈。

說著說著，多雅的聲音便又哽咽起來：“媽，你知道嗎？得到宋家的財產之后，為我一直嫉妒的宋詩言之后，我才發現，我其實過得并沒有想象中那麼開心。

因為，我的手上沾滿了鮮，而那些被我害死的人，也常常到我的夢里來，讓我不得安寧，尤其是那個宋詩言。”

“一開始，我其實并沒有打算害爸爸——雖然，他從來沒有關心過我，甚至從來沒有來找過我，但他，畢竟是我的親生父親啊！

可是，殷皓明和我的事被他發現了，我不想失去這一切。所以，我們才不得不對他下手，讓人打死了他。”

“媽，你知道嗎？自從爸爸死后，我似乎就已經徹底變了一個殘忍的人！當初，我嫉妒宋詩言生來便得到了我一輩子也得不到的財富和，所以，我害慘了。

不過，一開始我本來是打算留一條命，所以我讓人在辱之后將裝進集裝箱，讓這輩子再也無法踏上這片國土。

可是，途中竟然被逃了。為了不讓宋詩言有機會揭穿我犯下的一切，我就只能讓死了。

最后，我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讓殷皓明把丟進了大海。你說，我是不是很殘忍？”

“殷皓明和我結婚后不久，他就漸漸不喜歡我了，對我有了異心，還打算下毒害我，從我手中得到宋家。

我不會原諒一個背叛我的人。所以，我就只能讓胡力下藥毒死了他。

后來，為了讓知道我所有的胡力永遠沒有機會說出這個，我施計害死了胡力。

再后來，為了除掉所有障礙，我只能讓所有知人都永遠的閉……媽，你知道，從我開始我的復仇之路至今，我的手上沾染了多鮮嗎？”

“所以，我就這樣變了一個殺人如麻的人。老實說，一開始，得知你回國的時候，我是打算直接殺了你，讓你永遠也不會危及到我如今的一切。可是，那個時候，我信了你的話，不敢害你。”多雅的角出了一苦笑，繼而又繼續說道，“可是，你終究還是死在了我的手上。”

“一開始，我是恨不得你死。可是，如今，你真的死了，我卻后悔了。因為之前的我，只記得你曾經對我的不好。如今，我才恍然大悟，你從前對我，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樣無——”

多雅的聲音又開始哽咽起來，搖著葉芳的，撕心裂肺地喊道，“媽，你起來，你給我起來！”

只是，葉芳依舊毫無生氣地躺在病床上，任憑多雅搖著自己的。

著葉芳那漸漸涼下來的，多雅看著自己的雙手，真是恨了自己。

如果那天，沒有把葉芳推下樓。那麼，葉芳也不會中風偏癱，更不會死亡。這一切，都怪！

思及此，多雅憤恨地掄起拳頭，捶打著一旁的墻壁。一邊捶打著墻壁，一邊哭喊著，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