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流高手，所修功法定然不凡。

能在三十歲之前達到一流境界的，天賦、機遇更是缺一不可。

功法，到未必是關鍵。

潛龍雛榜上的人，所修功心法無不妙，即使有高下之分，差距也絕對不大。

就如臺上的魚俱羅、郭蕓，兩人都是得遇良師，習得奇功妙法。

年紀也相差不大，武技相若，廝殺起來短時間自是難分難解。

即使魚俱羅功驚人，突然發，也不至於一瞬間就定鼎戰局。

這也說明，他們之間的差距，仍在一定範圍。

符鰲審視全場，聽莫求一點點指出兩人的招式缺陷，心中當即一寬，眼前豁然開朗。

原有的忐忑，也消減於無。

有這麼一位眼力超凡的高手在旁陣，他對自己的勝算也再提兩。

“橫行刀猶重氣勢，招式大開大闔，勇猛直前，卻也疏於巧。”

“以魚俱羅的年紀，還做不到心隨意，刀化境，因而近與你更爲有利。”

“符兄的覆水散手，三尺之威力最大……”

“魚俱羅心積慮藏自己懷功，肯定會把它當做底牌來使，你正可假裝不知，待他發之際突然出手，定能打個措手不及……”

“啪啪……”

符鰲越聽越興，甚至忍不住鼓起掌來：

“莫兄，有你在邊指點，我甚至有把握把無影神刀趕下第二。”

“嗯，就算是與董小婉拼一拼，也未嘗不可，就怕莫兄顧忌往日分不樂意幫忙。”

說著，視線掃過不遠幾棟酒樓。

在那裡，有幾位潛龍雛榜上的人正在圍觀，其中就有無影神刀朝恩。

“這不算什麼。”莫求搖頭：

“武道修行，不在於與人廝殺，境界纔是主要，只要就先天，現如今的招式變化又算得了什麼，怕是連先天高手的護真氣都破不了。”

這點，他可是深有會。

當初與那玄教的先天廝殺，明明對方被困原地不能彈，他也要拼盡全力發，才能勉強破防。

而今黑煞真修至第七重，更是能以力破巧，無視任何招式變化，一拳下去，沒有破綻也破綻。

“不能這麼說。”符鰲卻不這麼認爲：

“佛門講經菩薩，號稱慈悲，門下同樣有有護法羅漢做怒目威嚴狀，可見護道手段必不可。”

“只修功，不修武技，萬一遇到損及命之事怎麼辦，終究不可行。”

“嗯。”莫求緩緩點頭：

“說的也是。”

“噠噠……”

這時，上樓的腳步聲從外面響起，一個蒼老之聲隨其後傳來：

“莫大夫可在？”

“何伯？”莫求面詫異：

“有事？”

“嗯。”何伯在門外點頭：

“老爺請您過去一趟，有急事。”

董夕舟？

他找自己能有什麼急事？

雖然心中疑，不過董夕舟向來穩重，從來沒有所謂的急事。

此番讓何伯尋到這裡，定然不尋常。

…………

辭別符鰲，莫求下了樓。

這裡他再待下去，已經用不大，該說的都說了，勝負如何全看臨場發揮。

至於最終結果……

符鰲雖然心心念念，圍觀者更是大聲呼喝，莫求卻並不怎麼在意。

“汪……汪……”

酒樓門前，不知何時多出了兩頭兇面獠牙的惡狗，栓上鐵鏈朝著街道狂吠。

一羣流民忙不迭退避，倒是有個乞丐抱著在角落，呼吸深沉，不爲所。

“要飯的！”

酒樓行出一人，見狀眉頭一皺，讓人扔了個在乞丐上：

“趕滾開，這裡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呃……”乞丐蠕甚至，舒展筋骨，兩眼睡意看了看上的，隨即笑嘻嘻撿起，渾然不顧上面的泥土，擡手塞進裡，口中唱道：

“還是乞丐好，朝吃千家飯，夜宿古廟亭；不犯天下法，大道任橫行。”

說完一搖一晃，大步遠去。

莫求目視這一幕，若有所思看向牽著馬車過來的許鉞，問道：

“你最近有沒有覺，城裡多了些古古怪怪的人？”

“當然。”許鉞朝四周的流民示意：

“公子你看，一夜之間，滿城流民，就連陸府差役都忙不過來，別說古怪，怕是驚懼都有。”

“我不是這個意思……”莫求啞然，當下也不再問，搖了搖頭登上馬車。

掀開車簾，他的視線掃過周遭。

酒樓的看客，路邊的書生，還有行路的商賈，一一映眼眸。

不知爲何，他最近總覺城中有些古怪，好似混進了某些奇怪的東西。

若是常人，大概只會以爲是自己的錯覺，轉念就不再去想。

莫求卻不同。

他修行浮屠多年，神念強大，知敏銳，旁人心生歹意都能察覺，自不會無端生出錯覺。

到底有哪裡不對？

眉頭皺起，他輕輕放下車簾。

…………

丹爐下，炭火熊熊。

房間，煙氣氤氳。

幾年過去，董夕舟眼可見衰老，鬢角白髮醒目，面上也有了明顯的皺紋。

“咳咳……”

他單手捂，輕咳兩聲，然後從旁拿出一張告示，遞了過來：

“你看看。”

“陸府懸賞告示。”莫求垂首，認真看了遍上面的容：

“最近流民四起，禍橫行，導致不地方瘟疫滋生，已經開始朝東安府蔓延，陸府懸賞召集名醫解決。”

“怎麼，前輩對此事有興趣？”

“有，有很大的興趣。”董夕舟氣，道：

“只可惜，我對煉丹還算擅長，對如何診治瘟疫，卻所知寥寥。”

說著，雙目炯炯看向莫求。

“前輩。”莫求皺眉：

“你不會是想讓我來接這件事吧？”

瘟疫與尋常的病癥不同，致命不是重點，傳播迅速，纔是。

必須採取隔絕手段，才能控制局勢，而這定然耗時良久，非一朝一夕之功。

“我知道你有辦法。”董夕舟開口：

“爲醫者，你總不能眼睜睜看著病人病痛煎熬，最終痛苦而死吧？”

“……”

莫求表詭異，他可從來不覺得，面前這位是宅心仁厚之人。

如果沒有好，對方絕不會管他人死活。

“呵呵……”董夕舟輕笑，解釋道：

“據我所知，爲了解決瘟疫，這次陸府可是拿出了不好東西作爲獎勵。”

“其中一樣，是通心果。”

“通心果。”莫求表微變：

“先天丹的主藥之一，通心果？”

“不錯。”董夕舟眼神閃：

“我不瞞你，這幾年我多方收集藥材，距離開爐煉丹已經不遠。”

“有了通心果，再加另外幾樣靈藥，就可煉製先天丹！”

“噠……噠……”

莫求面沉思，以手輕敲桌案，良久方道：

“我有什麼好？”

“只要你幫我拿到通心果，煉製先天丹之時，我可以讓你全程跟著，甚至待你收集好藥材，我也能幫你開爐煉丹。”董夕舟開口。

“不，這不夠。”莫求緩緩搖頭：

“前輩何必自欺欺人，莫某的煉丹雖然不及前輩，卻也不差。”

“你我二人一同煉丹，把握怕是比你一個人要大不，這是合則兩利之事，豈能拿來當做報酬？”

“你……”董夕舟皺眉，面泛不悅，不過見莫求表不變，也不有些躊躇。

通心果乃是極其罕見的靈藥，有價無市，錯過這一次可能要等數年纔會再有機會。

他等不及！

而論醫，偌大東安府，能超過莫求的卻也不多。

心中飛速轉念，他最終下定決心，當下擡頭看來，道：

“你對修仙者，應該很興趣吧？”

“嗯！”莫求表微變：

“怎麼，前輩有關於修仙者的消息？”

“不錯。”董夕舟緩緩點頭，道：

“修仙者所的世界，與我等凡夫俗子不同，他們也不屑於與凡人流，就如陸府一般高高在上。”

“不過，若是有心的話，還是能尋到他們的蹤跡。”

見莫求一聲不吭，他繼續開口：

“修仙者也是人，同樣需要易彼此所需，所以有時候，會出現修仙坊市，裡面易的都是他們所需要的東西。”

“而據我所知，再過一段時間，在東安府的某就會舉辦一次修仙者聚集的易會。”

莫求呼吸一促，雙眼亮起。

“你先別急。”董夕舟擡手，道：

“要去那坊市，需要一種令牌，不然本尋不到地方，而一枚令牌可進去兩人，我原本打算與小婉一起進去的。”

“不過……”

他目視莫求，道：

“如果你能幫我拿到通心果，我願意把這個機會讓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