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各布在這個時侯來到我邊，我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完全理解我的心。

“對不起。”他一見我就說道。他把我從地上拉起來，用雙臂地摟住我的肩膀。直到此時，我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凍得像冰塊。他溫暖的讓我打了個寒噤，有他在我邊，我又能自如地呼吸。

我們一起沿著海灘散步。“是我破壞了你的春假。”雅各布自責道。

“不，你沒有。我本來就沒有什麼安排，反正我本來就不太喜歡春假。”

“明天上午我休息，他們沒有我也能應付，我們可以做點有趣的事。”

“有趣？”這個詞似乎與我現在的生活毫不相干，聽上去都讓人覺得奇怪。

“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有趣的事。嗯”他著遠灰蒙蒙的海浪，仔細地考慮著。他掃了一眼海平線，突然有了主意。

“有了！”他歡道，“履行另外一個諾言。”

“你說什麼？”

他松開我的手，指向海灘的最南角，一堵陡峭的海崖截住了彎月形的海岸線。我盯著那座懸崖峭壁，還是不理解他的意思。

“我不是承諾過要帶你去按跳水嗎？”

我子一抖。

“確實，會很冷——但是不會像今天這麼冷。你沒覺到天氣的變化嗎？氣流的變化？明天會更暖和。你想不想去？”

昏暗的海水看上去一點也不適合跳水，而且，從我們站立的角度去，那些絕壁似乎比平常更高一些。

但是，我有好些日子沒聽到德華的聲音了。這也許正是所有愁煩緒的源頭。我太癡迷于這個幻想中的聲音，如果太久沒有聽到，心就會越來越糟，從懸崖上跳下來肯定能解決這個問題。

“好，我去，做點有趣的事。”

“這算是個約會。”他說道，手臂繞上我的肩膀。

“好——但現在你必須去睡一覺。”他的黑眼圈似乎是要永遠留在他的臉上，而這不是我所希看到的。

第二天我很早就起床，悄悄地將潛水的行頭裝進小卡車里。我猜想查理應該會同意我們今天的計劃，就像他曾經支持我學騎托車一樣。

我想到將要暫時擺所有的煩惱就覺得興，也許這將會是件快樂的事，與雅各布約會，與德華約會我暗自高興。杰克有理由說我們是糟糕的一對——而我才是那個真正糟糕頂的人，我竟然把狼人視為完完全全的正常人。

我以為雅各布會在他家門口等我，每次一聽到小卡車的聲音，他都會出來接我，但這次他沒有，我想他應該還在睡覺。我可以等——讓他擁有充足的睡眠。他需要休息，而且晚一點出發天氣會更暖和。杰克對天氣的判斷很準確，氣溫的確升高了許多。厚厚的云層在頭頂，像是一床灰的毯，讓人到格外悶熱。我掉衫放在車里。

我輕輕地敲了敲門。

“進來吧，貝拉。”比利說道。

他坐在餐桌邊吃著涼的燕麥粥。

“杰克還在睡覺嗎？”

“恩，沒有。”他放下勺子，眉頭鎖。

“發生了什麼事？”我急切地問道。從他的表可以看出，一定有什麼是發生了！

“今天一大早，恩布里、杰瑞德和保羅發現了一些新的足跡。山姆和杰克過去幫忙了。山姆希——躲在山邊，他們就有很好的機會結束這一切。”

“噢，不，比利，”我輕聲說道，“噢，不。”

他笑了起來，聲音低沉：“難道你舍不得拉普西，想要延長在此監的時間？”

“別開玩笑了，比利，這麼恐怖的事實在開不得玩笑。”

“你說得對。”雖然他上表示贊，但臉上仍然一副毫不擔心的樣子。我簡直無法從他那雙深邃的眼睛里讀懂他的意思，“這一次的確應該小心謹慎。”

我咬了咬。

“但也不是你想象的那麼危險。山姆知道自己在干什麼，你應該擔心的人是你自己。吸鬼的目標不是他們，只是在想法子繞過他們找到你。”

“山姆怎麼會知道自己在干什麼？”我質問道，完全漠視他對我的關心，“他們只殺過一個吸鬼——而且很有可能是憑運氣。”

“我們非常嚴肅地對待自己所做的事，貝拉。他們學到的東西都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沒有一點疏。”

他想要安我，但是我還是放不下心。維多利亞兇殘、野蠻的形象一直深深印刻在我腦海里。如果沒法繞過狼群，肯定會跟他們一決高下。

比利又開始吃早餐，我坐在沙發上，心不在焉地調換電視頻道。沒過多久，我就到自己被困在這個狹小的房間里，窗簾遮住了窗外的風景，讓我覺得恐懼不安。

“我去海灘。”我突然對比利說道，然后匆匆奔向門外。

但是，來到戶外況并沒有好轉。厚厚的云層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往下，似乎要將我包圍。我朝著海灘走去，森林里出奇的空，沒有任何——沒有小鳥，也沒有松鼠，我也聽不見鳥鳴聲。這種寂靜人發憷，就連風吹過樹叢都沒有任何聲響。

我知道這時天氣的原因，但還是抑制不住心的煩躁不安。氣是如此強大，連我這個不太敏的人都能覺到，似乎預示著一場暴風雨即將到來。我抬頭了天空，盡管沒有風來吹，云層仍在空中緩緩地翻滾著。最低的云層像煙霧一樣灰蒙蒙的，過低云層的隙，我能看到另一層可怕的紫云朵。天空中正孕育著一個危險的計劃，們一定都躲藏起來了。

一到海灘，我就后悔不該來——我來了太多次，幾乎每天都到這里漫無目的地散步。這里同噩夢中的海灘又有什麼區別呢？但是，我還能去哪里呢？我又走到那棵浮木旁坐下，子倚靠在糾纏的樹上。我仰著云海翻騰的天空，等待著第一滴雨滴墜落，打破所有的寂靜。

我不愿去想雅各布和他的朋友們深的險境，雅各布不可能有事的，可是，這樣想不過是自欺欺人。我已經失去了太多——難道命運還要將僅存的一點安寧打破？這樣也太不公平了，太不合理了。也許是因為我犯了天理

了詛咒，也許是因為我深陷傳說、神話中不能自拔，也許

不，雅各布不會有事的，我一定要相信這一點，不然，我再沒法支撐下去了。

“啊！！”我痛苦地出聲，跳了起來，我不能坐著一不，這比漫步更讓人難以忍。

我原本期待著今天能聽到德華的聲音，這是讓我熬過漫長的一天的唯一力。口的疼痛變本加厲地折磨我，似乎是在報復雅各布前些日子帶給我的片刻歡愉，傷口像被灼燒般火辣辣的疼。

我沿著海灘走著，海浪漸漸洶涌起來，沖擊著岸上的巖石，但始終無風。我覺得自己被被暴風雨前的強氣釘在原地，所有事在我周圍旋繞，只有我站立的地方靜止不。空氣中帶著微弱的電荷——我能到頭發上的靜電。

海上的波浪比岸邊的更加洶涌。海水拍打著崖壁，激起巨大的白浪花。空氣中一風也沒有，云層卻翻滾得更加迅速。云層看上去怪怪的——它們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志移著。我為之一，雖然我知道出現這種景象不過是氣在作怪。

懸崖峭壁映襯在青灰的天空下像是黑的刀刃，我盯著它們，想起來雅各布對我說起山姆和“幫派”的那一天。我回想起那些男孩兒——狼人——在空中躍起的樣子。還有他們急速下落的模樣，至今仍歷歷在目。我想象著他們下落時的無拘無束我想象著腦海中德華的聲音——憤怒的、溫的、完的口的傷痛似火燃燒。

一定有法子熄滅口的這團火，疼痛每分每秒在加劇，我呆呆地看著陡峭的山峰和澎湃的海水。

對了，為什麼不在此刻就將它熄滅呢？為什麼不呢？

雅各布承諾過要帶我懸崖跳水，不是嗎？僅僅因為他不在，我就應該放棄這一次擺所有煩擾的機會嗎？我是多麼得到這樣的機會啊——正因為雅各布隨時都有生命危險，我就更加迫切地需要機會來趕走心頭對他的擔憂。事實上，雅各布是在為我鋌而走險。如果不是因為我，維多利亞不會在這里殺害無辜的人們會到一個狼人遙不可及的地方。如果雅各布有什麼閃失，全都是我的錯。想到這里，我到一陣鉆心的痛，我朝著比利家走去，朝著我的小卡車走去。

去懸崖的近道我非常悉，但我還得找尋通往跳水點的小道。

我索著，研究每一個轉彎和岔口，我知道，杰克計劃帶我從半山腰而不是山頂跳水，但是，蜿蜒曲折的小路一直把我引到了崖頂。我沒時間再返轉下山了——暴風雨馬上就要來臨。風終于刮了起來，云層似乎抬手可及。我沿著泥路到達山頂的時候，雨水開始滴落在我臉頰。

其實我本就不用說服自己再折返回去——我就想從山頂跳下去！這是我蓄謀已久的計劃，我想驗長時間待在空中的飛翔版的覺。

這是我做過最愚蠢、最魯莽的事，意識到這一點，我不笑了起來。口的疼痛已經減輕了許多，似乎我的也意識到馬上能聽到德華的聲音。

海浪聲聽上去非常遙遠，比起我在山間小道上聽到時要遠得多。

想到海水的溫度，我撇了撇，但我不會因此退。

風越刮越猛，雨水在我邊形了一個個小旋渦。

我走到懸崖邊上，盯著前方的一片空白。我盲目的向前挪著腳步直到無路可走，腳趾不停地挲著巖石的邊緣。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屏住了呼吸等待著。

“貝拉。”

我笑了，吐了口氣。

“怎麼了？”我輕聲回答道，生怕我的聲音會破壞這個麗的幻影。他聽上去是如此真實，如此親近。只有當他像現在這樣阻止我的時候，我才能切切實實地到他的聲音——溫音質和聽語調所構的最完的聲音。

“別這樣。”他懇求道。

你要我做個凡人！我提醒他，好了，看著我跳吧！

“求你了，為了我，別這樣。”

可是，無論怎樣，你都不會和我在一起

“求你了。”雨聲幾乎掩蓋了他的聲音。風雨吹打著我的頭發和服，我渾漉漉的——好像剛從海里潛水出來。

我踮起腳尖。

“不，貝拉！！”他有些生氣，而生氣時的聲音顯得更加迷人。

我笑了笑，舉起直的手臂，仰起臉迎著雨水，擺出潛水前的姿勢，但是，多年來在公共游泳池養的習慣作深固——記得我第一次在那兒游泳的時候，是腳朝下如水的。我朝前傾，躬起子，爭取更強的彈力

我猛地一蹬躍了出去。

我像流星一樣在空中墜落，我尖起來，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極度興。空氣無力地抵抗著不可戰勝的萬有引力，它將我螺旋轉，我仿佛是即將撞擊地球的火箭。

棒極了！！落水中的那一剎那，這句話在我腦中回。海水冰涼，比我預想的更冷，但是，這一寒意令我更加興。

我在冰涼的海水里越沉越深，我為自己到驕傲，因為我一點也不害怕——只有按耐不住的激。真的，從峭壁上跳下來一點也不可怕。那麼，懸崖跳水的挑戰究竟在哪兒呢？

當海水把我包圍的時候，我終于明白了這個問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