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華語三大電影獎之一金嘰獎的頒獎典禮。
盛長夜,人頭攢。
長長的紅毯兩旁,中外薈萃。謝令鳶一紫魚尾長禮服,站在簽名墻前,回眸嫣然一笑,優雅端華。鏡頭與鎂燈相輝映,的目無意中與紅毯上另一位明星林寶諾對撞。
二人相視片刻,意味深長地一勾。
各種渠道的部消息都說,這一屆影后,便是在們二人之間誕生。遂兩人氣氛格外古怪……不過都古怪了二十年了,不差今朝。
誰讓們同被譽為“新生代花旦”“奇跡”,從星出道起,就攀比至今。
都是3歲出道,5歲進央視劇組,10歲拍院線,16歲上北電,20歲挑起大制作,22歲看上同一男人……自出道起,天天被廣大和網友拉來對比,打擂的作品不相上下,拼演技,拼素,拼作品,拼排場……打落牙齒和吞也要把對方踩到腳下。
今天的頒獎,就是最較勁兒的時刻,勝負且在今朝。
伴隨如雷般的掌聲結束,一片寂靜中,穿曳地禮服的主持人走上臺,微笑著開始一一宣讀獲獎作品、獲獎演員。謝令鳶坐回席上,心跳如雷,眼角余掃去,林寶諾亦是眼看,神難掩張忐忑。
“下面宣布第80屆金嘰獎最佳主角,是——”
就在這激人心的一刻……
謝令鳶忽然眼前一黑!
。
仿佛有一強大的吸力,吸走了的魂魄。下一瞬,眼前一片浩瀚星空,星云布,銀河傾瀉而下。
“???”
謝令鳶茫然四顧,什麼頒獎典禮,二十年的勁敵……都如海市蜃樓般,銷匿無蹤。
——等等,金嘰獎的影后到到底是誰?能等聽完了頒獎再兩眼一黑嗎?
正在急切萬分時,一個磁清、十分好聽的男聲,徐徐響起:
“恭迎紫微星主降臨。九星淪陷,世道不昌。星主救世,吾道不孤矣。”
聲調余韻悠長,仿佛踏歌而來的魏晉清士。
“你是誰?”
“吾乃諸天星辰之氣所化……行輔佐星君之職。您可稱我為九星使。”
謝令鳶環視眼前的浩瀚星空,聽得那星使徐徐道:“您即將降落到大晉國后宮,負天道使命。”
謝令鳶拍的古裝戲居多,拜此所賜,佶屈聱牙的話,也尚能聽得懂。一個不祥的猜測浮出心頭,這像是穿越的前兆,然而……
“這與我何干,我能快回去嗎?”只想回頒獎現場那一刻,否則死!不!瞑!目!
男聲并未理會的要求,聲音意味深長道:
“那,便要看您如何做了——待使命完之際,您自可回歸故里。倘若未能完,您之命難以保全,甚至死無葬之地。”
“……”謝令鳶還未及追問為何會死,什麼使命,便聽那人道“吉時已到,本星使將在晉國等你”,隨即意識下沉,如從天墜。
一頭霧水地再度睜開眼,四周一片漆黑。
仿佛有什麼,把源封住了,黑得仄。
謝令鳶下意識想舒展雙手,手臂卻是僵的,不聽使喚地在一塊木板上,發出敦厚的聲響,疼得差點出聲。
這一張口,到里含著塊玉,冰涼。艱難地坐起,發髻卻重重撞上了頂……
逐漸適應了僵的四肢,索著四周,似乎是被關在一個閉的長木箱子里,木材質地良,仿佛為量打造,長寬適宜,冬暖夏涼……
嗯,據演戲時躺過棺材的覺來判斷,這就是棺材……
前一瞬還在星璀璨的頒獎典禮上,張萬分地等著碾死對頭或被死對頭碾;下一瞬居然就躺在棺材里,土為安了!
封閉的棺材十分沉悶,雙手上撐,用足了全力氣,才把棺材蓋頂開了一隙。一縷微弱的躍進來,剛好讓看清楚,上穿了件領左衽的紅壽服,沒有任何紋案,十分素凈。
。
晉國尚水德,服飾以黑為尊,喪服庶民服白,貴人用的是五行生克之紅,此亦為貴,乃示尊榮。
這的下葬規格也十分復雜,九鬟髻上,戴了五對簪釵,鬢側的仙鶴祥云墜四玉石珠步搖、銜七旒珍珠步搖、頂簪七尾金銜朝紅玉、發髻正中瑪瑙蘭花金釵、發髻正后金鑲玉華勝……釵簪、華勝、步搖整齊列陣,臉上還戴了金屬面。
一邊費力地挪棺材蓋,一邊思忖如今的境——興許是了原主意識的影響,謝令鳶依稀了然一點當今的狀況:
降落之地,為中原政權的晉國,當然,此晉非彼晉,皇族不姓司馬而姓蕭,出蘭陵蕭氏。
如今是延祚十年,重之秋。
而以“紫微星主”降落的份,是九嬪之一的謝修媛,不過看這副棺材,謝修媛大概已經被厚葬了……
時人敬畏鬼神。
卻死而復生,要如何不驚世人,才是當務之急的事!
。
——然而世人已經被驚了……
高曠蒼穹,夜幕星。
北燕國京畿,涿郡。
今年,重逢霜降,已是枯葉遍地。北地一代,素有民謠曰“重逢霜降,來年死年郎”。西魏和北夏界的狼居胥山一代,牛羊都被凍死了不,可見翌年邊境必不太平。
而逢此時,天象變數陡生,更是不甚明朗。
涿郡攝政王府,馬車停在門口,一名華服束冠的俊逸男子踏府門。他面如冠玉,眼含風流,行走間步態矯健,氣勢宛如蓄勢待發,深夜造訪也毫無疲。
王府竟也還是仆役走,深夜無眠。
書房外的回廊下,幾個人站在一起,均是朝堂之上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重臣,此刻卻均是不約而同地……抬頭天。
“九星齊聚鉤陳、鶉首之中,紫薇星突黯而復明且逆行……”有人喃喃道。
一片重臣齊齊天,那華服束冠的男子也跟著了一眼夜幕,口氣不免質疑:“這就是國師所說的……九星異?”
——只見天際一片星輝中,北斗之地的星辰黯淡,毫不符合那個在諸國間流傳近百年的傳說。
也太平庸了。
虧得王兄連夜傳他前來,說有事相商。
一個穿青袍服的中年男人了他一眼,滿眼不贊同:“七殿下,這只是變數伊始啊。若不盡早防范,等到九星盡數復明,天命降于晉國,會發生什麼,可就難說了。”
被稱為七殿下的,便是北燕當今攝政王一母同胞的弟弟,高臨。聽了丞相的話,他只是不以為意笑笑:“我們的大司命,不是已被連夜送去晉國后宮了麼。”
轉而向一旁神肅殺的攝政王,高臨輕笑未變:“王兄忌憚至此,臣弟也知分寸。滅殺九星一事,不妨由臣弟親自前往長安督辦。”
他提出此意,便不人神松。有人附和他,笑道:“傳言中的九星,竟然盡數落于晉國的后宮,你們說是不是天意造化弄人?也好,一群妃嬪自相殘害,也許還替七王爺省心了。”
晉國,驪山西郊。
方圓十里,僅此一靜謐院落。亭臺樓閣林立,中間環抱一湖,湖中小島上建有湖心亭。
夜幕中的星象,倒映在霧氣氤氳的湖面上。約可見一艘扁舟在湖上漂泊,有人撐篙,悠悠而。歌聲和了清霧,側耳傾聽,是哼的《道德經》。
湖中心偌大的八角琉璃亭,有一男子端坐,一襲云煙冰蠶罩衫,廣袖隨微風而,與薄霧為一,夜風中竟有飄渺之。
他擱下筆,抬眼向星幕,如皓夜般的雙眸里,仿佛映出了寥寂千年的過往古今,恩怨沉浮。
——變數,竟然落于后宮之中。
是否造化弄人?
是禍國殃民,抑或是其它?
他了案幾上的銅鈴,奇異的鈴聲穿了湖泊上重重迷霧,未幾,六名紫侍衛,戴黑金半面罩,配赤烏刀,跪在他面前。
他冷聲吩咐:“長安宮中出了變故,速將此予抱樸散人。”
晉國。
長安皇宮。
了夜,秋風卷著更聲,一片詭異的寂靜,肅殺沉寂。
三日前,重宴上,發生了前行刺一事,發落了不人。而這一夜,麗正殿外,掛起了白奠幅,十步一籠,五步一幔,隨風悵然飄,偶爾傳出一兩聲木魚敲擊,遙遙去,整個麗正殿都仿佛籠罩在一團凄清的白之中。
這座宮殿的主人,曾經的謝修媛,謝令鳶,為護圣駕,被一箭穿了頭顱,言也不及待半句。對于謝修媛的死,據說圣上十分,經太后首肯,二人難得達一致,追封為德妃,謚號忠。
于是這謝令鳶在本朝,是頭一個帶謚號下葬的妃嬪,如此倒也算面了。
。
偌大的麗正殿里,幾個小黃門正守著夜。今日已是停靈第二日了。五天后,德妃將葬東郊妃陵。
漫漫長夜,更深重,又沒了主子,幾個宦沒了顧忌,敲木魚的也三心二意失了耐,索將從膳房拿來的糕點擺一圈,眾人圍坐,閑話家常。
“我聽干爹說,修媛的死,可能另有蹊蹺。”那人稍微了點口風,幾人便出了然的神。
其他人咂兒,琢磨個中意味。畢竟,謝令鳶宮一年,得罪了不妃嬪,陛下也從未沾過。論起圣眷,還不如那從史晉位為婕妤的妹妹。倘若沒有擋這一箭,恐怕這輩子都升不上德妃的位份。
忽然,一個小黃門停住作,神僵地轉開頭,向著停放棺材的偏殿方向去。幾息之后,勉強又轉回頭:“如意,你聽聽,西偏殿有什麼聲音沒?”
那個被喚如意的宦,聞言支起耳朵,其他人見狀,都放輕了聲音,偌大正殿里,唯有呼吸聲錯相聞,火隨著夜風而微微跳躍,人影在墻上高低不平地晃。
在這一室寂靜中,偏殿停放棺材的方向,傳來了“篤篤”的聲音。
眾人惶對視,一陣幽風吹過,滅了角案燭火,室卒然暗了下去。而那怪誕聲響,在一片沉寂中,清晰敞亮。
“咚咚”——
“刺啦”——
“刺啦”——
幾個人張大,糕點“啪嗒”從口里掉到了地上,祭了土地公公的五臟廟。
他們眼中驚恐,面面相覷——這麗正殿是他們守靈,倘若出了事兒,上面的人一句話,他們腦袋脖子可是要分家。只得膽戰心驚,舉起燈籠,抖抖索索地往偏殿而去。
偏殿未掌燈,約可見一副棺材橫在大堂中央,仿佛融茫茫黑暗,其后藏著無盡魑魅魍魎,正幽幽注視著來人,張開吞噬一切的大口,發出詭譎的森然笑意,令人從頭皮麻到了腳底,骨悚然。
就在此時,“吱吱嘎——”
棺材蓋,被推開了一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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