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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聽著范思轍驕傲說道:“這只是小錢,等掙完這頭一拔后,哥哥再寫個七八十回,這就不能海著賣去,得細細校訂,做個珍印本,然后全部私下拍賣,價高者得,誰想先看到結尾,誰想看到多姑娘到底嫁了寶二爺沒,就得先把銀子乖乖掏出來。”
范閑一擰他的耳朵,罵道:“多姑娘和寶二爺又有個屁的關系!你這小子連書都沒看過,就想賣!”
范思轍委屈道:“昨天你在街上買的那本,回府后向姐姐要來看過,只是……看了幾十個字,覺得好生無趣,所以困著了。”這位一心鉆在錢眼里的范府小爺實在是很不明白,為什麼京都里的那些人像發瘋一樣地喜歡這本嚼之無味的東西。
“得,不和你爭這個。”范閑無可奈何道:“只是這些事務繁雜,你一個小小孩,又要學讀書,哪來的時間做這些,還是等幾年后再說吧。”
“幾年后?紅花菜兒都涼了。”范思轍驚聲尖起來。
“那不然怎麼辦?你畢竟是范府子弟,若真的拋頭面去經商,這怎麼瞞得過柳姨娘還有父親?當心他們撕爛了你皮。”
范思轍痛苦無比說道:“是啊,所以我決定向慶余堂借個掌柜,自己就只好藏在幕后了。”
范閑實在很是意外,眼前這個年除了蠻橫無理之外,在經商這方面竟是如此的有天賦,居然想到了職業經理人這一招,心神激下,便將慶余堂三字有意無意地了過去。
見小家伙心意已定,他嘆了口氣,從懷里取出這些年來積攢的銀票,加上妹妹孝敬自己的,遞了過去,囑咐他慢慢來,先和府上那幾個清客商量商量,養著那些人不用也不是個事兒。
范思轍眉開眼笑地數了數,發現這個哥哥還有錢的,再加上自己存的那些,第一筆啟資金應該差不多了。
范閑不再說旁的,只是小心提醒道:“要走上層關系,打下層良民,這種手法除了仗著老爹的名頭之外,你還得許別人一些好才行。”
“哥哥這說的是哪里話?”范思轍惡狠狠說道:“賄賂自然是要給的,將來你若做了大,總有讓他們再吐回來的那日。”
范閑險些絕倒,趕推門而走,往日總覺銀鈔亦有別樣異香,今日始知銅臭之味果然薰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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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正午,熾烈的厲害,道路兩旁的樹木都懨了神,有氣無力地垂著,不能給可憐的行人些許安與遮蔽。
范閑在路邊端了碗酸梅湯小口小口地啜著,他知道喝的太快并不能解,而且肚子會不了。他聽著旁邊樹上的“知了,知了”噪聲,很是納悶,這才幾月份?春天都還沒有過去,這夏天怎麼就來夾塞兒了?
遠的慶廟在之下顯得格外莊嚴,將原本的一些秀清氣全曬干了,黑的圓檐反著,畫面很神圣。
今天的慶廟比昨天要熱鬧一些,不時有民眾進去參拜祈福,范閑有些好奇,為什麼昨天自己去的時候會那樣的冷清?他自然不知道,昨天那位貴人得半日閑時,道路兩邊早就布了關防,而他之所以能夠施施然走到門邊,與那位高手對了一記,全是依賴于某人暗中的縱容。
五竹確實很縱容他,縱容他飲酒,縱容他瞎整,就連他想去廟里看看,五竹甚至可以為了這樣一個很小的問題,出手擊昏那麼多侍衛。
范閑并不知道自己昨天實際上惹了多大的簍子,還好整以暇地坐在長板凳上喝酸梅湯,蹺著二郎,等著那位姑娘。
離慶廟很近的一個房間里,無法穿屋,所以顯得有些暗涼爽。宮典冷冷地坐在椅子上,調理著自己的息,讓自己晉最佳的狀態。
昨夜他值晚,今天一大早卻沒有回府,而是又來到了慶廟。因為他想來想去,總覺得昨天那個年出現的有些古怪,自己屬下的那些小崽子在同一時間被宗師級的高手擊昏,與那個年進慶廟之間,究竟存在著什麼樣的關系?
不知道為什麼,宮典總覺得那個年今天一定會再來這里,說不定那個不知道模樣的絕世高手也會來這里。
這是一種高手的直覺,雖然不見得準確,但值得一賭。但那個該死的洪太監本不相信自己的判斷,只是一昧在侍衛部調查著,他只好一個人來了。
宮典安靜地坐在屋,目穿過窗樓下極狹細的那道隙,冷冷地看著慶廟的門口。
外面,范閑終于忍不住太的曝曬,一口飲盡杯中……湯,解開襟上的兩粒布扣,著舌頭就往慶廟走去。
范閑的腳步離慶廟越來越近。
宮典似乎聽到了什麼,微微皺眉。
……
……
漫天之下,范閑的腳落在青石板上都覺得有些燙人,他似乎有些討厭這種覺,將腳收了回來。
然后他系上前的布扣,微笑著轉,回到賣酸梅湯的攤子旁邊又要了一碗,然后緩緩喝了下去,接著邁著悠悠地步子遠離慶廟而去,直等上了在街口等待的馬車后,才吐了口氣出來,喊道:“速速回府!”
藤子京好奇地看了他一眼,發現大爺的臉上沒有毫表。
范閑坐在馬車上,回頭掀開后簾往慶廟的方向去,皺著眉頭,不知道五竹叔為什麼會傳音讓自己離開,更加不知道那里是誰在等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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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典滿臉冷峻地看著眼前,耳中聽著那腳步聲竟是往回去了,雙眼里一盛,便準備起,不料卻覺到了后一陣風吹來,自己的脖頸一片冰涼。
暮春時節,天熱勝暑,宮典卻滴了一滴冷汗下來。
他的雙手平穩地放在膝蓋上,指甲修剪的很合適,而那把式樣簡單卻鋒利無比的快刀,就擺在手前三寸。
然而,他卻不敢拔刀。
因為他能到后那個人比自己更強、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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