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一天,我是要死地,范閑是會發瘋的……
言冰云霍然抬起頭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抹去了臉上的雨水,繼續暗中向著各方發布著命令。那些在觀刑人群里的探,隨時可能出手,將接下來有可能發生的瘋狂在一個最小地范圍。當然,言冰云更希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人死了,凌遲之刑雖然沒有完整地完,劊子手被范閑含怨削了兩半,自然也沒有必要再繼續下去。秋雨依然那般凄迷地降落著,皇宮前地廣場上卻沒有人離開,似乎所有人都知道接著可能會發生什麼事。
那些圍住法場的苦修士緩緩地向著小木臺近,他們頭頂地笠帽遮住了自天而降的雨水,也掩蓋了他們臉上本來的表。范閑似乎像是應不到臺下的危險,只是有些無知無覺地木然箕坐于木臺之上,他依然抱著陳萍萍的尸,沒有放下。
淚水已經和雨水混在了一,漸漸地止了,范閑忽然站起來,只是形有些搖晃,看來這數日數夜的千里奔馳,已經讓他消耗到了極點,而今日這直刺本心的憤怒與悲傷,更是讓他的心神有些衰竭之兆。
然而木臺上雨中的那個影晃了一晃,卻讓木臺四周的那些人們心頭大驚,下意識里往后退了半個位。
范閑漠然地抱著陳萍萍的往木臺下走去,看都沒有看這些人一眼,似乎這些人就是不存在一般。
而這些人包圍著木臺,在等待著皇宮上那位九五至尊的命令。
皇帝陛下面蒼白地看著皇城下的這一幕場景,幽深的眼眸里閃過極其復雜的緒,從懸空廟事起始,他對于范閑的欣賞,便是建立在這個兒子是個重重義之人的基礎,今天他雖然沒有想到范閑居然能趕了回來,可是看到這一幕,他并不覺得奇怪。
甚至我們的皇帝陛下也并不擔心,在他的心里,他認為安之是被陳萍萍這條老黑狗所蒙蔽了的可憐孩子,大概安之直到今日還不知道陳萍萍是多麼地想殺死他,想殺死朕所有的兒子,想讓朕斷子絕孫……可是當他看著范閑蕭索的影,皇帝難以抑止地有些傷和憤怒,傷于范閑所表現出來的,憤怒于陳萍萍這條老狗即便死了,可依然輕而易舉地奪走了自己最疼的兒子的
就像那個已經死了很多年的人一樣。
皇帝沉默了許久,一直被他強行抑止住的傷勢也因為心神的激而漸漸裂開,水從他的腹滲到了外面的龍袍上,格外驚心魄。
他一拂雙袖,冷漠著面容離開了皇宮城頭。
皇宮之下,范閑抱著陳萍萍的,離開了被雨水水淋的小木臺,向著廣場西面的方向走去,走的格外緩慢和沉重,直至此時,他都沒有向皇宮城頭上看一眼。
陛下已經離開了,這世間沒有再敢攔在范閑的面前,所有的人都下意識里讓開了一條道路,人群如海面被劍斬開一樣,波浪漸起,分開一條可以看見礁石的道路。
雨中,范閑抱著陳萍萍離開。(誰是大英雄,怎樣才能稱之為英雄?這是個每個人看法不一樣的問題。在這個故事里,所有能夠忠于自己想法的人,其實都是了不起的人,只是看他們愿意為這個想法付出多。能付出的多,便足夠震撼,尤其是這個雄字,其實只在雄奇,而不牽涉別的。
關于男人,不是有就能稱之為男人,神上萎其實也是不行的。而陳萍萍雖然是個閹人,但他其實是個理想主義者,一個簡單的人,一個有槍的……男人。
他比大多數男人都要爺們一些。他最后說的那句話,“那玩意兒,我也有”……就是我構思這故事以來,對陳萍萍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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