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跟他聊天，書念有種在跟自己的心理醫生王玥聊天的覺。對他傾訴，他適時地給一些正確的引導，給鼓勵，讓的緒慢慢平復。

但好像又有點不太一樣。

書念曾在網絡上看到過，去看心理醫生，經常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因為對心理醫生毫無保留，覺得只有他能夠理解自己，和他呆在一起的時候會覺得很放松，然后會發酵出一種特殊的。

不是醫患之間的那種覺，是更偏向于男之間的，會讓心口撞的覺。

書念在王玥上從未有這種覺，但在這一刻，覺好像在謝如鶴上找到了。是令腦袋空白，毫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的緒。

是活了那麼久，頭一回嘗到的緒。

書念遲疑地問：“找你……嗎。”

謝如鶴抬起手，猶豫著停了兩秒，而后又繼續向上抬，安般地了的腦袋，堅定地重復了一遍：“嗯，你可以找我。”

從前是你照亮了我的世界。

如今你跌深淵，就算我自難保，亦愿不顧，將你從其中拯救。

亦愿將你贈予我的芒，以雙手捧上，還與你。

謝如鶴沒讓書念送他，方文承上來把他扶了下去。他站在樓梯口，跟道別：“那下次再一起放煙花。”

書念小幅度地點頭：“好，再見。”

看著兩人的背影，垂下眼，順手把門口的桶拿了進來。

書念靠著門板蹲下，雙手抱著，有些失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良久，突然站了起來，著腳丫子蹦跶著回房間。

很快又想起現在時間已晚，一下子就放輕了靜。

抱著服到浴室里迅速洗了個澡，腦袋里像是有冒著紅泡泡的漿糊在胡攪，沒再有那種害怕的緒。

只覺得是被其他的什麼都是填滿了，心充盈而飽滿。

書念捂了捂臉，熱水從頭頂落，澄澈清明的，將所有的負面緒沖去，又將自己在一瞬間產生的念頭洗凈。

莫名又想起了謝如鶴的模樣。

細碎短發，黑亮的桃花眼，又又長的睫像羽一樣覆于其上，直的鼻梁，像花瓣一樣的。認真說話的時候會斂著眼，像是在放電，角也會淺淺地彎起。

材清瘦而高大，氣質矜貴出眾。

有點好看。

是不是有點好看。

書念渾渾噩噩地穿好服，邊用巾著頭邊回到房間里。因為剛洗完澡，水珠還順著發尾向下掉，臉蛋白皙，兩側染上淺淺的。

吸著鼻子，小聲地吐了句：“好看。”

輕輕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化開，融于空氣之中。

書念瞬間回過神，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之后，猛地把手里的巾丟到一旁。啞然般地抬起頭，用力地錘了錘自己的腦門。

難道對謝如鶴有了非分之想嗎……

“不要胡思想。”書念的語氣悶悶的，而后又強調似的重復了一遍，“不要胡思想。”

書念不想讓自己想，干脆找點事做。拿起放在床頭柜上的劇本，用熒筆標注著自己的臺詞，順口念了一遍：“這個男人怎麼會散發著如此致命的吸引力……”

“……”書念抿了抿，翻了一頁，繼續標注，“茜茜，我喜歡上我的一個朋友，我要怎麼辦啊？”

書念：“……”

蓋上筆帽，向后一倒，把臉埋進枕頭里，雙腳用力地蹬著空氣。良久后，書念消停下來，有點茫然而無措。

書念拿起手機，上網查了查“喜歡上自己的好朋友怎麼辦”，看到一排下來的負面答案。立刻退出來，回憶了下剛剛的畫面。

頓了下，猶豫著把“好朋友”三個字改“心理醫生”。

大多數答案都是因為產生共，在脆弱的時候找到支撐，會依賴自己的心理醫生，也有可能把這樣的緒誤解是。

書念懵懂地消化著這些話。

吐了口氣，沒再繼續看這些容，順手點開了微信。這才發現謝如鶴給發了好幾條微信——

【我現在過去找你。】

【你怎麼了。】

【我在你家門口。】

書念了，不知道該回什麼。

注意到通訊錄有個紅點，書念下意識點開，是好友申請。看了眼資料，頭像上的人是徐澤元，備注著：【書念，我是徐澤元，我想跟你談談。】

的目停頓了一秒，直接退了出來。隨后，給謝如鶴回復了句：【路上小心。】

距離上次見徐澤元，已經過了一個多月了。

書念都快把他這一號人忘掉了。覺得他現在名氣大起來了，每天應該有很多事要忙，不應該會再聯系這種不足掛齒的人。

可他又再次來找。

書念有點不太理解他。

當初剛學的時候，書念對他的第一印象其實是很差的。覺得他吊兒郎當，做事不認真又貪玩，總莫名其妙地在邊出現，說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后來跟告了白，說第一次見到就很喜歡。

卻總是跟其他生保持著不遠不近的態度，曖昧得像是留，雨均沾。書念對他沒什麼好，也一直覺得他不是什麼正經人。

說話向來直來直往，拒絕的時候也毫不懂得如何委婉，讓徐澤元大打擊，也因此消停了一段日子。

再見到徐澤元已經是一段時間后的事了。

那天書念從圖書館里出來，外頭下著很大的雨，撐著傘正想離開，卻聽到他喊的聲音，跟說他沒帶傘。

書念猶豫著，還是決定送他回去。

一路上，徐澤元都不怎麼說話。書念也沒什麼好說的，打算把傘借給他，生宿舍也不遠，直接跑著回去就好了。

可下一刻，徐澤元卻立刻把傘面傾斜，全數置于的頭頂。

他的再度暴在雨下，被雨水嘩嘩地沖刷著。

讓想到了當初的謝如鶴。

也想起了當初那個什麼都不想清楚，只靠一些細節就擅自得出結論，有點以貌取人，一下子就給好人安上壞標簽的自己。

書念覺得自己在徐澤元上又犯了這個病。

郁悶地反思了一陣子。

之后，書念對徐澤元改變了態度，不再像之前那樣抗拒他，也漸漸和他變了朋友。通過相，發現之前對他好像確實就是誤解。

他其實就是一個玩的大男孩。

對其他生會把握好那個適量的度，在嚴肅的事上也會認真對待。

大三上學期末，徐澤元再次跟告白。

書念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喜歡他，但是跟他呆在一起的覺確實不算討厭，還覺得舒服。考慮了很久，最后還是答應了下來。

一個男生，堅持追了兩年半。

總會有心的時候。

書念不知道自己的這個決定是不是正確的，但那時候，確實是很認真地對待著這段。總以為，談之后，兩人的相跟之前也不會有多大的變化。

可卻忘了之間會有親的行為。

書念不太適應，也會覺得尷尬。因為這個事，曾主跟徐澤元談了一次。

徐澤元表明并不介意，也愿意循序漸進。

不到半年，徐澤元跟提了分手。

這個突如其來的分手，對當時的書念來說，只不過是在撕裂的傷口上又撒了一把鹽。對來說，已經是近似麻木了的覺。

這場短暫的，也告訴了一個事實。

徐澤元并沒有他之前表現的那樣喜歡。否則也不會在跌谷底的時候，選擇全而退。

所以他現在來找自己，書念實在是想不通緣由。

但這個人的出現，也讓把剛剛對謝如鶴冒出來的一點小火花抑制住。

書念看著謝如鶴給的回復，神怔怔。

謝如鶴：【好，早點睡。】

沒再回復。

不管到底是誤解還是事實，都不是現在的該想的事。在病徹底好之前，不應該去禍害任何人。何況那還是謝如鶴。

是最好的朋友。

返程的路上。

謝如鶴的模樣不像在書念面前那般溫和，眉眼間掛著淡淡的郁氣，定定地看著窗外向后奔跑的景。上散發著極其難耐的緒。

方文承沉默著開著車，不敢說話。

半晌后，謝如鶴低聲道：“去查了一下之前書念發生了什麼事。”

還沒等方文承應下，謝如鶴忽然想起剛剛跟書念的對話。

——“你今天怎麼了。”

——“我能不說嗎。”

是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

也不想讓他知道。

謝如鶴的咬收，五曲線繃直。模樣埋在暗之中，被窗外染得影錯，神晦暗沉，似乎極為難過。

方文承點點頭，應了聲：“好的。”

謝如鶴閉了閉眼，聲音喑啞而挫敗：“算了。”

方文承又點點頭，沒多問：“好。”

車安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方文承猶豫著，提起了一件事：“爺，您的祖父打來了電話，說您父親現在病重，希您能過去看看他。”

“……”謝如鶴的眼皮了，像是很久沒聽到這個人，忽地抬起眼。他勾了勾角，桃花眼稍揚：“我父親？”

方文承著頭皮道：“是的。”

謝如鶴在一瞬收起笑意，聲音冷得像是冰刀，是尖銳而毫不留的，能輕易地將人的皮割裂，極為薄涼。

“他還沒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