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蟲子涌向迷陣口。

比食蝎更可怕, 那些蟲子吸食過殷雪灼的, 變得更加猙獰, 季煙從前最怕蟑螂，這這些東西比蟑螂還要嚇人，有的甚至跟蚰蜒一樣有無數條，嚇得把頭埋進殷雪灼的懷里，不敢多看一眼。

抱著的男人早已瘋狂, 或者說, 他向來如此, 只是和季煙相之時, 他的心思只在上而已，如今不過是回歸本。

季煙被他嚇到了。

他做事就是不計后果，但凡有人的幾分理在, 那些修士也不會害怕他這樣, 有時候瘋子比誰都可怕, 再多的防范，也阻止不了一個瘋子不按常理出牌。

知道自己現在勸不了他了，更何況他將捆這樣, 估計就是為了防礙事, 季煙干脆也不掙扎了，老老實實地在他懷里，耳邊是那些蟲子窸窸窣窣在爬的聲音。

他控這崖低的妖為他所用，吸食這里的所有靈氣和魔氣，讓自己的力量突然暴漲, 季煙醒來的時候韶白已經不在了，雖然還是不太清楚來龍去脈，但好歹松了口氣。

怕韶白拿著挽秋劍，再次和殷雪灼對上。

對于他的瘋狂，只是盡可能地在安，可一直都知道，安是無用的，那些仇恨必須要用同等的代價償還，一日不報仇，殷雪灼一日都不會走出過去的影。

他要瘋的話，就陪他瘋吧。

滅過臨霜城，攪這區區一個地，又算得了什麼呢？

殷雪灼化為原形，翅膀上的鱗片一片片長出，魔氣越發濃郁，蟲子鋪天蓋地，迷陣的出口逐漸收，里面的人如果不及時逃出，就只會被困死在里面，只是他的目的并不是如此簡單。

殷雪灼不急于關閉迷陣出口，翅膀扇，帶著季煙飛起，似乎是在靜靜等待著什麼，季煙不知道孔瑜去了哪里，只是過了一會兒，就覺一陣地山搖，一只巨大的、渾長滿倒刺的猙獰兇沖了出來，直奔殷雪灼。

殷雪灼冷哼一聲，單手摟著季煙，和那只巨打了起來。

那巨不是他的對手，但也很強，殷雪灼一時并不能直接殺了它，與此同時，周圍的地形又發生了變化。

像是第三

道迷陣。

殷雪灼瞇起眼，面上閃過一狠戾，“七殺陣，未免太過看不起我。”

聽他的語氣，像是暗中還是有人在搗鬼，孔瑜至今未曾出現，季煙懷疑就是這人在裝神弄鬼，是恨不得他們在崖底全軍覆沒。

如果說季煙一開始還不把孔瑜當回事，現在是真的心底一寒。

這種人才是最危險的。

殷雪灼甩不開那只巨，那巨更是傷不了他一毫，只是這樣下去不行，只會被孔瑜拖延時間，果然沒過多久，殷雪灼的子在半空中微微一滯，神忽然不對。

“怎麼了？”季煙抬頭問他。

他的神凝固了，眼睛里翻涌著看不懂的緒，側躲過巨的襲擊，許久之后，才忽然說：“挽秋劍落到了別人手中。”

他可以到挽秋劍的氣息，挽秋劍也可以到他的，他放出全部魔氣之后，挽秋劍在韶白手中蠢蠢，但因為迷陣而沖不出去，就在剛才，有其他人搶到了挽秋劍。

能從韶白手里搶走挽秋劍，自然是占據了迷陣的好，想必就是孔瑜。

季煙擔憂道：“孔瑜？他修為遠不及韶白，如果他拿到挽秋劍，你打得過嗎？”

殷雪灼冷哼，“不過是不自量力。”

他的表有幾分暴躁，最后一點耐心被消磨干凈，后的蝶翼芒大盛，周圍的所有活都立刻枯萎，盡數飛向殷雪灼。

像季煙從前打游戲的副本boss，在某一個階段忽然實力暴漲，殷雪灼在空中一轉方向，掠向巨頸邊，季煙只覺得眼前一花，就聞到腥味。

他的指甲鋒利如刀，割開巨的脖子，五指抓，迅速吸取巨的靈力，后的蝶翼越發芒耀眼。

那巨發出咆哮，周圍山石崩塌，好像天崩地裂，這個迷陣在迅速崩潰，頸間噴涌出的鮮形一道小溪，順著巨的發淌下，吸引了周圍的蟲子，最終巨轟然落地，砸開一個巨坑，然后化為了皚皚白骨。

周圍的場景又變了。

原本看似有路的地方，變了一堵石墻，而另一邊豁然開朗，殷雪灼覺到挽秋劍的氣息越發強烈，還沒，就聽到一道笑聲傳來——

“想不到你居然用這種方式恢復力量。”孔瑜手握挽

秋劍，慢慢從黑暗里走了出來，笑道：“明樞真人當初教你的辦法，我以為你不會用呢。”

明樞真人？

季煙微微一驚，猛地看向殷雪灼，語氣不由得激烈，“殷雪灼，你到底干了什麼？！”

殷雪灼沒低頭看，只是瞇眼盯著孔瑜，滿殺意。

“干什麼？”孔瑜笑著回答他懷里的季煙，“看來你很在乎這個魔頭啊，那我不妨告訴你，當年他實力不夠，明樞真人利用他單挑幾大宗門，你以為他是如何做到的？不過是魔化罷了，每魔化一層，他就會越來強一分，直到魔，可魔之后呢？”

“魔之后繼續魔化，便是逆天而行，若不及時回頭，定會到反噬。”

“可你看看他，他當然不愿意回頭，因為他只要回頭。”孔瑜笑意一手，眼神倏然便得冰冷，抬起了手中的挽秋劍，“我就會重新把這個怪關回煉淵。”

“哈哈哈哈，然后全天下人會激我孔瑜一人，尊我為新任仙盟盟主，什麼殷妙，什麼季云清，全都是過去了！”

孔瑜仰頭狂笑，瘋瘋癲癲，想起可以拿回屬于他的一切，渾都興地發抖，表非常可怕。

季煙死死地瞪著孔瑜，心口狂跳，覺殷雪灼把摟得更了，他什麼都沒有反駁，這也說明，孔瑜說的都是真的。

竭力沉下心來，忽然便笑了。

“你不過是個炮灰罷了，真把自己當回事了？看來你很喜歡狗啊，這麼吠？”季煙說：“逆天而行又怎麼樣，能打得你這個沒媽的玩意兒后悔被生出來，就足夠了。”

真是……氣得口了。

果然也不是所有反派都很討喜，除了的灼灼，其他人都是些什麼傻玩意兒。

氣死了。

孔瑜被一罵，臉陡然沉，“你！死到臨頭，還在此。”

季煙冷哼，也許是和殷雪灼呆久了，此刻的眼神，和殷雪灼如出一轍的讓對方恨得牙，“什麼逆天而行，你又知道天是什麼嗎？別在這里瞎嗶嗶，秀你的智商了，更何況，就算會有什麼天譴，你以為我們會怕？”

雖然什麼“我命由我不由天”之類的話，實在是有點古早狗。

但季煙確實不怕。

逆天？天是什麼？能來到這個世界，系統能掌控一切，天說不定就是那個腦殘系統罷了。

逆天而行又怎麼樣，不過是一本書，季煙都是鬼門關走了好幾圈的人了。

殷雪灼才是終極boss，這個孔瑜未免有點好笑。

季煙一臉不屑地嘲諷孔瑜，殷雪灼卻忽然低下頭，眼神復雜地盯著季煙。

剛才說的是“我們”。

不是永遠孤獨的“他”。

沒有撇開他，即使是知道后果也許不可控，也一點都不害怕。

多年如履薄冰，在黑暗里掙扎了太多年，習慣了被人背叛厭惡。

他其實不在意別人的看法了。

能喜歡上一個人，他已經覺得十分荒誕。

不敢奢求太多。

可他喜歡的姑娘，說要和他一起逆天。

殷雪灼忽然松開季煙上的魔藤，將摟在懷里，低頭親了一下的。

季煙：？？？

被他突如其來的吻，親得著實懵了一下。

大佬，你干嘛呢，在說沉重的話題呢，你醒醒。

要親也看看場合好不好？

可殷雪灼親的很認真，甚至帶了幾分溫虔誠，他從前都是暴直接的，這樣的親吻讓無所適從，似乎也被他的緒染了，忍不住手抱他，傳遞給他溫的安。

殷雪灼低頭親了好一會兒，這才不舍地離開的，手掌在臉上挲片刻，這才抬起頭，看向孔瑜。

“蠢劍，”殷雪灼看向他手里的劍，嘲諷道：“自降價，為他所用，我倒是高看了你。”

孔瑜：“……”殷雪灼這是在指桑罵槐吧？

對號座的孔瑜忽然盛怒，還沒來得及做什麼，手中的劍忽然嗡鳴了一下。

挽秋劍很生氣，越越劇烈，忽然掙了孔瑜的手，浮在空中。

它向來自傲，殷雪灼可以和它打，但就是不能侮辱它。

它撂挑子不干了。

季煙：這都行，服了。

挽秋劍手，孔瑜忽然沒了神劍護，他心里一慌，眼底掠過一狠，忽然揚袖，袖子里飛快閃出無數道冷箭，朝季煙和殷雪灼襲來，季煙一看見那麼多道劍雨飛來，下意識抬手，掌心的九幽之火瞬間在面前筑高高的火墻，將劍雨全部擋住。

那火

沖得極快，朝孔瑜面門撲去。

殷雪灼翅膀一扇，直接從九幽之火里面穿出，手指掐向孔瑜的脖子，孔瑜險險避開，但殷雪灼實在太快了，殷雪灼是一個連韶白手持挽秋劍才能險勝的存在，孔瑜這點兒修為，實在不堪一擊。

“噗。”

手指穿過心臟的聲音忽然響起，孔瑜睜大眼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只手從他腔里，生生地挖出了淋淋的心臟。

然后手指用力一，順著手指淌下。

殷雪灼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來，忽然開了孔瑜的，將那顆被碎的淋淋的心臟塞進了他的里。

“真臟。”他表嫌棄。

孔瑜睜大眼睛，想要說話，卻被堵住，空的腔里不住地噴出來，以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干癟，然后轟然落地。

就這麼死了。

季煙深吸一口氣，又吸了一口氣——剛才的畫面太腥，有點沒緩過神來。

殷雪灼殺人就殺人，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弄得這麼惡心，有點反胃了。

但本沒有機會緩緩。

隨著孔瑜一死，周圍最后的法陣忽然發生變化，周圍的山石忽然如同活了一般往后退去，地面出現了巨大的隙，所有風朝隙里面涌去。

巨大的吸力讓所有的活站立不穩，連挽秋劍和殷雪灼都有些站不穩了，更別說季煙，季煙抱著殷雪灼的手臂一松，尖一聲，往隙里跌去。

“啊——”

的尖聲伴隨著刺目的劍，挽秋劍和殷雪灼同時下掠，挽秋劍先一步變大，穩穩接住季煙。

季煙趴在挽秋劍上，覺下的劍得越發厲害，懵了一下，隨即被殷雪灼重新摟懷中。

這一切太快了，挽秋劍為什麼忽然救，這裂又是什麼，腦子里滿是疑問，才站穩沒多久，殷雪灼忽然握挽秋劍的劍柄，將帶著一起往裂下方掠去。

聽到了歌聲。

清越悠長，溫人，仿佛來自極為遙遠的夢境，又似乎在耳邊呢喃。

原本的世界忽然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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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裂，卻不是在更深層的地底，而像是另一個截然不同的空間。

天地恢復平靜，無盡的黑暗終于散去，天地恢復明朗，一抬頭，可以

看見天上流的云，和刺目的驕。

這才是正常的世界。

季煙跌坐在一片的草地上，一邊是挽秋劍，一邊是站著打量四周的殷雪灼。

坐了好久好久，低頭看向邊一不的挽秋劍，忍不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