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太后與皇帝一行人回到了禹京城,同一日傳出了太后賜婚純王蕭淮與和楊家小姐的消息。
大批大批賞賜流水一樣的進了楊府,更加肯定了衆人覺得太后要利用這場婚事控制純王的猜測。
那些人是怎麼想的,柳清棠一概沒有在意,只是又找了個機會帶著秦束出宮去見了一次楊素書。有人說一個太醫家的兒能嫁給王爺是高攀了,也有人說好生生的姑娘家嫁給一個傻子是可惜了,不管別人怎麼說,這種事終究是冷暖自知。楊素書與蕭淮與就像柳清棠與秦束,世人眼中的不般配又如何,過日子終究是要自己覺得好纔好。
那一日,柳清棠和楊素書在當歸院裡的老槐樹下,挖出了當年楊素書滿月時埋下的兒紅。楊家祖籍在廬,那邊便有這個生滿月時埋酒的習俗。只是這酒本該用來待客,卻被們這時候挖出來,喝了個不醉不歸。
柳清棠自爲太后娘娘後第一次這麼肆意,楊素書也是自從一個人獨自撐起楊家後頭一次這樣隨心所。
兩個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都十分克制的人,在這一天裡喝酒喝了兩隻醉醺醺的糊塗蟲。湊在那裡吱吱喳喳的說起小時候的趣事,一會兒聊起現在的煩心事,一會兒又互相打趣,天南地北談不完的話題,還不時挽著肩膀哈哈哈的一起笑一頓。
人生難得一知己好友,朋友的喜事便是自己的喜事,朋友的爲難就是自己的爲難,即使上不說心裡也還是會惦記著。如今,兩人幾乎都算的上塵埃落定,今後就另有一個人要和對方過上一輩子,不論喜憂,第一個想到的都不是與好友說起而是與枕邊人分。這種欣之中又有幾分惆悵的覺,當真是一言難盡,唯有相視一笑舉杯共飲。
今日對酒,明日且行。
兩個醉鬼一杯又一杯喝酒,勾肩搭背胡侃的時候,們的男人——秦束和蕭淮與就坐在一邊看著。秦束看著柳清棠,蕭淮與看著楊素書。
蕭淮與一直很淡定,表眼神都沒有變過,直愣愣的盯著和往日不太一樣哈哈大笑的楊素書,好像快要變一座雕像。至於秦束,開始看到太后娘娘有些醉意,拍樹狂笑的時候還驚訝了那麼一下,隨即就平靜下來,坐在那裡繼續淡定,頗有變另一個蕭淮與的覺。
兩個男人很安靜,兩個人很瘋癲,一眼看過去涇渭分明的十分有趣。這樣的場景大概就像是,兩隻忠誠聽話的犬類安靜的坐在一旁,眼神認真的盯著玩鬧中的主人,安分的等著來領自己回家。
一直到日落西山,兩個人這才喝的差不多了,一個踢翻了空酒罈扶著樹一邊吐一邊嚷著再喝,另一個坐在地上抱著酒罈捶地大笑。
柳清棠是坐在地上那個,秦束無數次想要上前扶起,但是想起們開始喝酒之前,用從未有過的嚴肅表告訴他,今日要好好喝一場,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許管,秦束又只好默默的坐回去。
蕭淮與沒有過,但是也有些遲疑。他思緒遲緩的想著,楊素書已經有一天這麼久的時間沒有喚他的名字,雖然往日這時候都該牽著他去用飯,但是今日沒他,蕭淮與就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坐在那裡,不錯眼的盯著楊素書。
等楊府家廖伯送來醒酒湯,秦束第一時間就站起來端了一碗走向柳清棠。
“清棠?來,喝醒酒湯。”
柳清棠看了他好一會兒才笑道:“秦束?”
“我是秦束,喝醒酒湯好不好?喝了我們該回宮了。”秦束把碗湊到柳清棠邊,輕聲哄到。
“不要!誰要回宮,我是姓柳……嗯,回柳家,我們回柳家!”
“好,我們不回宮,去柳家。”
“不行不行,哎呀!我忘了我是太后啊,太后要回宮的!我們回宮。”
“好,我們回宮。”
“秦束,我要吃糖葫蘆,只吃外面那層糖,裡面不要!”
“好,馬上就給你買。”
柳清棠這邊坐在地上不依不饒的東拉西扯,秦束就耐心的哄著。楊素書那邊,廖伯把一碗醒酒湯放在蕭淮與手中,讓他去給楊素書,然後在站在一邊看著。
楊素書早就說過,蕭淮與不是聽不懂別人說話,也不是不會做那些事,只是他許多事理解不太清楚,需要好好的說上幾遍,不管做什麼都很慢,什麼事都會試著讓他自己做,廖伯自然什麼都聽楊素書的。
蕭淮與反應了好一會兒終於聽懂了,端著碗慢騰騰的蹭到楊素書邊。楊素書比起某個喝醉了酒就各種不配合難纏的好友來說,當真是十分乖巧的,這會兒看到蕭淮與端著碗醒酒湯過來,二話不說就接過來喝。也醉的厲害神智有些不清,但是大概大夫做久了,聞著藥味就親切,湯湯水水遞到面前下意識就會喝。
楊素書聽話的喝完醒酒湯,又拉著蕭淮與發了一陣呆。“淮與?”
一天來終於被了名字,蕭淮與高興了些,拉著楊素書的手和坐在一。楊素書茫然的眨了眨眼睛,頭一歪就靠在蕭淮與肩上睡著了。
對蕭淮與來說每一日幾乎都是規規矩矩的,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不然他記不住,雖然他覺得楊素書還沒到往日的時候就睡了,有些疑和不習慣,但是也沒,就坐在那裡讓靠著睡。
楊素書都睡了好一會兒,秦束纔好不容易哄好了柳清棠,答應了無數要求,又是買這個又是買那個,終於讓喝下了那碗醒酒湯,然後和家廖伯告辭,帶著回了宮。
第二日早上,柳清棠醒來時看到滿牀的風箏、木偶、娃娃等小孩子才玩的玩,轉個頭又看到牀邊放著的一堆糖葫蘆糕點糖人等小時候吃的小吃,整個人都懵了。
“這些……是什麼?”
“秦總管給主子買的,說是昨日答應了主子。”
“桃葉,你主子我喝醉了的時候很無理取鬧嗎?”
“……不會。”桃葉忍笑。
“……哦。”
十月裡,純王與楊素錦婚了,柳清棠專門給純王府送去了一批調.教好了風嚴的奴才,免得楊素書瞞份不方便。雖說婚後兩人還是住在楊府,但是婚那日要在純王府,好在兩府相隔不遠,來往也方便。
新娘子據說是不好早早就送到了新房,只有楊素書這個實際上的新娘子,名義上的大舅子帶著蕭淮與一桌桌的敬酒。柳清榕和魏徵也幫忙擋酒,過後還幫著送走了一羣想要打聽消息的人,還了楊素書一個安靜。
楊素書婚後也過得平靜,除了去太醫院當值的時候,就是在當歸院整理藥材,和蕭淮與說說話,還教他認起各種藥材。蕭淮與也依舊是那樣,也不知道明不明白自己娶了面前這個人做妻子,只是看上去更加的喜歡黏著楊素書,到後來楊素書去太醫院裡當值都要帶著他,不然他就能一天都不吭聲也不看楊素書和生氣。楊素書沒辦法,只能帶著他,就讓他坐在邊搗藥。
柳清棠聽過後還好好的挪揄了楊素書一番,卻是特地吩咐下去,特許純王常駐太醫院,還給了他個醫的空頭銜,陪著楊素書去太醫院也算是上值了。純王蕭淮與,大概是南朝第一個在太醫院供職的王爺。
日子一天天過去,禹京城裡異常平靜,衆人想象中的太后與皇帝之間的爭鋒相對並沒有發生,原來還一副不退讓強勢樣子的太后,越發的沉寂,幾乎不在政事上發表什麼意見。衆人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頗覺不著頭腦,大概只有柳家父兄知曉,是在爲來年的戰爭做準備。
據說那是一場很快就會勝利的戰爭,周朝氣數已盡,周邊幾個大國羣起而分之,幾個月,腐朽的王朝就沒落了。
只是柳清棠雖然早已知曉結局,也知道父親不會有事,還是剋制不住的擔憂。十年前,柳家爹爹被稱爲南朝軍神,可那之後他就再沒上過戰場,雖說柳清棠覺得父親寶刀未老,不會輸給那些敗軍之將,但是還是那句話,爲人子見父親涉險怎麼會不擔憂。柳清棠最怕的,便是會因爲的重生髮生什麼變數,導致父親遇見危險。
這一年的冬日很快的又來了,落了第一場雪的時候,宮裡的宮人又爲了新一年的年宴祭祀等事忙碌起來,宮裡到能見到奴才們搬了梯子,用一盞盞的嶄新大紅燈籠換下了舊燈籠。
柳清棠這日剛下朝,秦束則和往常一樣做完了事趕過來接回慈安宮。兩人看著紛揚的雪,幾乎是同時想起了去年這時候。
那時候秦束連靠近一點都會渾僵,那時候柳清棠只是覺得他逗起來有趣,因爲前世的事想要補償他而已,不知不覺的,就變了現在這樣相伴相守的況。細細想來纔不過一年而已,卻似乎已經過了很久,經歷了許多事。
柳清棠坐在轎上,正好對上轎旁秦束投來的目,那裡面的緒讓看著不微笑起來。他在想什麼猜得到,同樣的,在嘆什麼他一定也能察覺。有這麼一個人在邊的話,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過了正月,如柳清棠所料的傳來了周國與周邊國家的戰事蔓延到南朝境的消息。
朝堂上依舊吵鬧不休,有人說只是邊境被波及,只要等待周國戰事一結束便罷,不用特意發兵,會這麼說的大都是文,而武則是反對,堅持要發兵,這些武大多是男兒,半數是這十年裡培養起來的沒上過戰場的武將。
武一脈大多數時候都代表著柳家的立場,有聰明人看到武幾乎人人都說戰,而許久未曾上朝的柳國公今日也出現在員之中,頓時明白了上面的意思,閉口不言了。
等場面安靜下來,柳清棠纔開了口,“我們南朝邊境被侵擾,我們南朝子民被他國戰事波及,若此時不出兵,養這千萬兵馬何用?”
這還是幾個月來第一次在朝堂上說話,積威猶在,而話裡的意思這般明確,教那些近幾月來有些過分活躍的文們沒了聲。
“我南朝兒郎,可懼戰?”柳清棠又問。
“不懼!”魏徵首先站出來喊道,接著,下面武一片的不懼,聲震金殿。
柳清棠往下掃了一眼,擲地有聲道:“那便戰。”
一錘定音,無人敢駁。
當日,糧草先行。三日後,大軍飛快的集結,由柳國公帶領朝邊境趕去。
站在城牆上看著馬蹄揚起的片片塵土,柳清棠閉上眼睛,握住了旁邊秦束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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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扔雷~以及我終於找到了可以直接複製的地方不用再自己一個個的打字,高興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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