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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要那座山寡人要那座山”
元武皇帝的聲音此時很平和,然而隨著卷拂過鹿山的狂風在眾山之間回,卻是好像在每個人的神魂之間震響。
那山相對于秦地而言在鹿山之后。
他要那山,便自然是將鹿山這諸峰也收囊中。
鹿山在巫山之側,和巫山平行,為諸朝界之地,若是此歸了大秦王朝,便相當于將大秦王朝的這一側邊境往外拓了百里,就連巫山一帶都會落大秦王朝的掌控之中。
尤其此本就是要沖之地,諸山若是駐軍經營,進可攻、退可守,就如隨時可以刺諸朝疆域的匕首。
然而此時鹿山山巔在場的所有人還都未來得及去思索元武皇帝的野心和若是此歸了秦地之后的深遠意義,所有人此刻還在看著那座被削平的山,細思著他展現出來的境界。
有時一個人的修為和力量并不能決定太多的事,然而若是一個人的修為和力量強大到某種程度,如當年的幽帝一般,那所有的謀略就會變得沒有意義。
元武皇帝和當年的幽帝還有多遠的距離?
需要多名七境才能殺死他?
這是鹿山周遭許多人都首先在思考的問題。
此時的丁寧也在思索著這樣的問題,他面有些蒼白的看著那座被一劍削平的山。
他的修為和鹿山周遭絕大多數修行者相距太遠,一些元氣波并不劇烈的鋒他難以知得到,但元武皇帝最后的這一劍卻是迸發到了極致,讓他知得一清二楚。
元武皇帝的修為境界,此時在他的眼睛里已經沒有。
元武皇帝的修為,比他預想的足足強了一個小境。
原來他已經不只是剛八境,而是已至八境中階!
八境中階,已經是舉世無敵的修為。
“你的修為和那一劍的力量,并非完全來源于你的自,既然你選擇了這樣的道路,修了這樣的劍,將來我便并非沒有擊敗你的可能。”然而看著那一座被一劍削平的山,丁寧的心中此時卻是響起這樣的聲音。
天穹里再也沒有明亮的線灑落,元武皇帝上龍袍上的蟠龍眼眸也顯得黯淡下來。
天也隨即黯淡,被恐怖的天地元氣盡的云層變了灰黑,然后落下許多滴雨水。
一片悲聲響了起來。
這些悲傷的聲音來自于大齊王朝的席位之間。
韓辰帝雖然已經徹底煙消云散,但他原本不屬于大楚王朝,所有大楚王朝的人在此之前和他沒有多的,晏嬰卻不同,他平時不出世,但事實便是大齊王朝的第一宗師,深知曉他事跡的大齊修行者的敬仰。
尤其此時所有的力量被元武皇帝一劍帶走,他的實則也已經被切兩段,連一都不可能,然而意識卻還未消散這種境地,便讓大齊王朝的所有人更悲。
齊帝面雪白。
他看著晏嬰的影,想到晏嬰在來時路上的待,他便深吸了一口氣,準備出聲令人將晏嬰的好生保存,以便接下來運送回大齊。
然而就在此時,一縷淡淡的黑煙從晏嬰的上飄出。
鹿山之巔所有人的呼吸驟頓。
雖然都不明晏嬰的,但是所有人都可以覺得出來,這縷黑煙從晏嬰的上飄出之后,晏嬰的便連最后一人間的氣息都沒有,如同徹底變了兩截冷的死木。
這是晏嬰的最后一抹識念凝聚得氣麼?
是這位大齊宗師留在世間的最后一筆,他到底要做什麼?
所有人都的盯著這一縷淡淡的黑煙,生怕錯過任何的細節。
而這一縷黑煙卻是凝聚不散,迎著狂風,飄向遠那被一劍削平的山頭。
在未至那座山頭時,這縷黑煙凝聚了一個小小黑嬰的模樣。
一縷更為細小的煙流從這小小黑嬰的下流出。
遠遠看去,就是一個黑嬰在對著被一劍削平的山頭撒尿。
所有人愣住。
數息的時,大齊王朝所有人的悲聲止住,而幾乎所有大秦王朝的人都是面帶怒容。
因為所有人都明白了晏嬰的意思。
你再強又有何用?
我依舊無懼,依舊不屑。
元武皇帝的眼中也浮現出一怒意,但在下一瞬間,他的眼眸便又變得絕對冷靜和不帶任何的緒。
那個黑嬰,已然在風中消散。
李裁天亡。
韓辰帝亡。
晏嬰亡。
世間連隕三大宗師。
這三名在境界上對他有威脅的人,全部死了。
“若想再有九年平靜,便答應寡人的要求。”
元武皇帝冷漠的轉頭,首先看著楚帝,說道。
此時大秦有十數萬銳軍隊在山郡,隨時可以攻楚地,奪取大楚的都城,所以他第一個問楚帝。
楚帝面上的皺紋再多數道,然而讓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他本沒有多怒意的抬眼看著元武皇帝,道:“以此地換九年無犯,這要求并不過分。”
驪陵君不可置信的轉頭看向楚帝,他覺得楚帝至會再看看大燕和大齊的意思,他也本沒有想到楚帝竟然會直接應允下來。
他在長陵日久,十分清楚悍勇的秦人在山郡被割之后是何等的自覺辱,對于土地是何等的看重。對于秦人而言,這種地方是割給他們容易,想要再從他們手中拿回來,就本沒有那麼簡單了。
燕帝眼睛微瞇,向一側的齊帝。
齊帝沉默片刻,卻道:“我沒有什麼意見,你們決定便是。”
燕帝略一低眉,道:“既然如此,那便再九年為期,那山再會。”
這便算定了?
除了這四位帝王之外,鹿山上所有人的幾乎都是齊齊一震。
他們都明白燕帝的意思,再結九年互不相犯的盟約,九年之后再開盟會,但再開盟會的地點已經不是這座鹿山,而是那座被一劍削平的山頭。只是他們誰都沒有想到,這三位帝王都會應允得這麼干脆,意見出奇的一致。
這盟會會結束得如此簡單?
這樣的盟約一定,大秦不僅重收山郡,還將巫山一帶全部收囊中,開辟出了一個隨時可以對三朝施兵的要塞,憑空將邊境向三朝境了百里。
而巫山這一帶之險,又相當于給大秦王朝憑空筑出了一道險峻的巨大城墻。
大秦王朝在這次史無前例的盟會上取得的好,恐怕是百萬秦人劍師的生命都未必能夠換得。
然而此時聽到對手一一應允,元武皇帝的臉上卻是沒有任何的喜悅之,他的角反而泛出了一若有若無的嘲諷神,在心中緩聲道:“終究只是一堆俗。”
盟約自古以來的力量就來自于名聲和信義,而并非是武力。
締結盟約的各方即便有一方的武力超群,輕易撕毀盟約的話,也往往會導致許多不可預測的后果。名聲和信義這種東西在平時看起來虛無縹緲,但有時候對于一場大戰而言卻是能夠起到決定的作用。
僅以一些小部落中的征戰為例,同仇敵愾的部落便往往能夠贏得勝利。
而在修行者的世界里,不顧名聲和信義的結果,便有可能會給自己招至許多想象不到的對手。
元武皇帝自然十分清楚這點,他在心中說那句話自然不是覺得自己可以完全無視盟約,而是在嘲諷此時面前這三位帝王的虛偽行徑。
以一種奇怪韻律飄落的雨下,盟約已定的三位帝王開始離席,自有一應禮負責下面繁雜而帶給人莊嚴的程序。
元武皇帝凝立不,他微諷的目掃過鹿山各,燕、楚、齊三朝的軍隊和修行者此時卻是依舊未。
以雄謀大略和一人之絕世修為便三朝訂立這樣的盟約,此時的元武皇帝是一生中最為強大的時刻,然而他的真元消耗一空,同樣也是他最為虛弱的時刻。
微諷的意味在他的目里無限擴大,終究化為一種難言的傲然笑意。
就在這笑意泛開時,他看向鹿山周遭諸山,鄙夷的大喝了一聲:“既然乘著此時來殺我,何必還藏頭尾!山劍場的人,何時這麼怯懦過!”
隨著他這聲大喝,鹿山山巔許多人為之一震,都應到了什麼似的,轉過去看向一座山頭。
空中飄落的雨驟然集,天更為暗沉,元武皇帝上龍袍上的金蟠龍顯得更為黯淡。
唰!
一分外銳利的龐大氣息陡然從眾人所的那座山頭沖天而起。
天空里亮起了一道閃電。
這閃電不是從上至下,而是從下直上,等發覺出這樣的異常,鹿山山巔的許多人才反應過來,這是一道劍。
山劍場!
這四個從元武皇帝口中喝出的字和此時的劍一樣,令山巔許多人的都似乎凝結起來,許多人的耳都甚至莫名的嗡嗡作響。
轟!
但給他們的震驚并未停止,便在此時,一分外暴戾的氣息在另外一座山頭炸開,一條影從那山凌空而起,若隕石般帶著恐怖殺意朝著元武皇帝而來,天空里的所有雨珠盡為那人吸引,仿佛那人便是傳說中施云布雨的仙人!
兩名占據山頭的宗師同時展殺意,目標皆是此時虛弱的元武皇帝。
有些人的心臟震如鼓,開始明白為何三帝方才都那麼干脆的達一致,也開始明白韓辰帝和晏嬰只是這驚天一刺的序曲。
但這并非是終結!
在那條影凌空而起的瞬間,又一刺天戮地的可怕氣息在另一座山頭上升起。
一瘋狂的,似乎帶著濃厚海腥氣的殺意,也同時朝著元武皇帝席卷而來!R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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