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柯將春園文會的帖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爹，娘，看，我拿到了。”他得意的說。

楚嵐和蔣氏一起去看帖子，一個圓臉婢捧著茶給楚柯。

楚柯也不接，就著婢的手喝茶，圓臉婢踮著腳喂他，兩人相視甜甜的笑，楚嵐看到了，扔下帖子，重重的咳嗽一聲。

楚柯嗆的咳嗽，婢忙低著頭退開了，蔣氏瞪了楚嵐一眼，埋怨他嚇到兒子。

楚嵐不再呵斥，問：“你怎麼拿到的？”

春園的事他自然也知道，一些朋友們還說他作爲歐尚書的名家應該去。

他當然不肯去——如果請他的話，他還會考慮下，但舉辦文會的是份高貴的三皇子，不僅不請人，還設立了門檻，過了門口三關考驗才讓參加。

當然，不是說他過不了，是有點太沒面子。

他悄悄看了朋友們謄抄來的關卡，並不容易呢。

按照楚柯的資質——

聽到父親詢問，再看到父親打量自己的眼神，楚柯有些惱：“我當然是答了題，拿到的。”

楚嵐依舊狐疑，問：“你答的那麼好？”

這一下蔣氏也不樂意了：“你怎麼說話呢，阿柯可是跟著你讀了十幾年書了！”

如果不好，就是他也不好？楚嵐皺眉輕咳一聲：“學問學問，還不讓問了？”

楚棠在一旁爲哥哥掌“哥哥好厲害。”，笑問：“我能去嗎，我也跟著爹爹讀了十幾年書了。”

楚柯忙道：“我還真替妹妹你問了，但是，那邊說了，是讀書人的文會，不讓子參加。”

楚棠嘆氣：“子也讀書啊，就不能是讀書人嗎？”

“你可別混鬧。”楚嵐叮囑，“那是三皇子。”

楚棠一笑：“不會，我又不是阿昭。”

蔣氏笑著拉在邊坐下，看看兒看看兒子，心滿意足，養的這一雙兒都是最好的。

楚嵐開始叮囑楚柯接下來更要用功，不求在文會上出人頭地，只要別丟人現眼。

楚柯恩恩啊啊的應著，心裡鬆口氣，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拿到帖子了，說實話，三個關卡，他只寫了兩個——

他這次只是來試試，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呢。

沒想到，竟然被髮了帖子。

當然，這不能告訴任何人，只能說他楚柯天賦異稟，三皇子慧眼識珠。

“對了，我去拜訪中山王世子了。”楚柯打斷父親的訓話，眉飛舞說，“但沒見到，驛所的人說他沒在，不過，世子一定會參加文會，我拿到了帖子，到時候在文會上能見到他。”

到時候他去跟中山王世子說話，也讓更多的人看到，他跟中山王世子有，而且中山王世子必然要和三皇子坐在一起，到時候三皇子也會跟他說兩句話——

那他楚柯就在京城算是名了。

“爹，你早該讓我回京城來，在譙山書院把我埋沒了。”

說到這裡他打個噴嚏，鼻頭。

“看，只不過接了帖子，就已經很多人惦記我了！噴嚏不斷。”

......

......

“楚柯。”

春園深，挖湖堆起的山丘上一座小亭中，兩手指著一張紙，抖著其上的名字。

這手指白的發灰，跟三皇子的臉一樣，呈現著似乎是常年不曬太的孱弱。

“阿珣。”三皇子用另外一隻手掀起垂落擋住眼的頭髮，看坐在一旁的蕭珣，“你認得他？”

先前太監們送來今日的投書，蕭珣在座，便跟著也看了眼，看到一張寫著楚柯名字的紙時，他略停頓下，笑了笑，然後轉開了視線。

三皇子看到了，手就把這張留出來，也不看，直接讓太監給這人送一張名帖。

“殿下。”蕭珣笑說，“你這是看走眼了，此人寫的可是狗屁不通，我適才就是笑這個呢。”

三皇子手指著他：“阿珣，你小子從小就會裝模作樣，如果不認識此人，他就是畫個大王八，你都不多看一眼。”說著靠過來，低聲，“別擔心，這裡沒有太子的人，說罷，你在京城結了什麼人？”

蕭珣搭上他的肩頭，低聲說：“此人可不簡單，姓楚名柯，年無知。”

三皇子愣了愣，不簡單？又年無知？

蕭珣哈哈笑了：“不逗你了，這是楚岺的侄兒。”他指了指紙上的名字，“我是與他一起進京的，你整日悶在宮裡讀書，可能不知道，我爲什麼進京來。”

三皇子一笑：“我整日悶在家裡，但也沒有我不知道的事，原來是楚岺的侄兒，這種人，你竟然能看在眼裡？”

蕭珣無奈說：“就是因爲這種人也敢來投書，所以我纔多看了一眼，殿下，這可不怪我，你自己放出的帖子，你自己要回來吧。”

說到這裡，笑的又有些幸災樂禍。

看到他這幸災樂禍的笑，三皇子並不惱。

“這種人又如何，他敢投書，我就敢讓他來。”他懶散靠坐，“他若有辱斯文，我就讓他斯文掃地。”

“你啊，何必這樣。”蕭珣低聲說，“你聰慧機敏，若一些乖張，必然更戴。”

三皇子手指著他：“蕭珣，你這話說的大膽了！竟然要我多奪民衆戴，要是讓太子聽到——”

他發出哈哈的笑聲。

蕭珣倒也不怕，笑道：“太子兄長聽到了不高興，就把我打一頓，又不是沒被他打過。”

三皇子收了笑，神散漫：“我乖張不乖張，他都不高興，既然如此，我當然要讓自己更痛快些。”

蕭珣笑著起告辭：“那我文會的時候，請太子兄長一起來，讓你痛快些。”

三皇子哈哈大笑，抓起鞋子砸向他：“你信不信我不讓太子進門。”

蕭珣接住鞋子：“信，還有你什麼不敢的？”扔回去，笑著轉走了。

三皇子看著蕭珣的背影，角勾起笑，自言自語：“沒錯，沒有我不敢幹的。”

.......

.......

鐵英駕車載著蕭珣回到驛所，驛所的員含笑相迎，又將今日誰誰來訪要說一遍。

蕭珣制止了他們。

“我來京城是敘職請罪的，除了陛下有令以及太子有請，我不與他人往來。”他說，“所以勞煩大人們替我謝絕，我也不需要知道都是誰。”

員們無奈地笑：“世子也太謹慎了。”

蕭珣擡袖傾低聲說：“其實我也不喜歡應酬，這順水推舟。”

員們哈哈大笑，果然不再給他報來訪的人，看著蕭珣進去了，神滿意，不錯，這纔是一個世子的自覺，有自覺，纔能有面。

離開這些員，蕭珣進了院，早有一個青衫文士等候，鐵英巡視一圈，對蕭珣點頭示意：“可以隨意說話了。”

說罷走出去，站在門外警戒。

“那楚柯今日來拜訪世子了。”青衫文士說，“殿下要尋個機會見見他。”

蕭珣說：“我已經安排好了，我會在三皇子的文會上，見他，以及——”他笑了笑，“救他。”

青衫文士出笑容，滿意的點頭：“這樣更好，果然世子做事讓人放心。”

蕭珣按了下束袖上的金扣，從中出一紙條，看其上的容：“父王爲什麼要讓我跟楚家走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