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林氏牽著手領進屋時,林好回眸給林嬋遞了一個眼。
林嬋醒過神來,忙吩咐芳菲:“重新給太太端一份飯菜來。”
芳菲很快端來熱乎的飯菜。
正是吃筍的時節,飯菜中便有一道春筍燉排骨。春筍鮮,排骨爛,揭開盅蓋一鮮香便撲面而來。
林氏喝了兩口春筍排骨湯,喚醒了食慾。
一時間,只有杯盞碗筷的聲音。
看著大快朵頤的母親,林嬋哭笑不得,悄悄對林好豎了豎大拇指。
沒有想到,妹妹的哭這麼管用。
不,妹妹的話更管用。
試想一下都有吞盤子的衝了,何況母親呢。
林氏吃飽了,頓覺有了神。
“嬋兒,阿好,隨我去你們外祖母那裡。”
林嬋與林好對視一眼,由林嬋開口道:“娘,我和二妹改姓林了。”
林氏額:“一時忘了。走,去見你們祖母。”
老夫人正在小憩,就聽婢稟報說林氏帶著兩個姑娘來了。
老夫人大意外。
那個一筋的閨竟然走出房門了?還帶著兩個兒來看這個老母親?
錯愕間,林氏已經大步走進來。
“是不是打擾母親休息了?”
看著神抖擻的閨,老夫人暗暗擰了一下大,到吃痛這才確認沒眼花。
“就是瞇了瞇。”老夫人出欣的笑容,“婉晴,你可算想明白了。”
林氏挨著老夫人坐下,苦笑一聲:“昨日就明白了,只是心裡過不去。”
看到那個男人爲了維護外室及子的利益恨不得把置於死地,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明白了,不代表不怨,不恨。
恨溫如歸,亦恨自己。
這口氣憋在心裡,憋得五俱焚,心灰意冷。
還好阿好的話點醒了。
便是爲了兩個兒,也要好好活著。
花的錢?欺負兒?
看提刀剁了那些狗東西!
“母親,我過來是和您說一聲,我打算回一趟溫府。”
老夫人眼神一:“你回溫府做什麼?”
難不對那薄寡義的畜生還有留?
林氏面現狠厲:“我要把‘溫府’的門匾砸了,換上咱林府的匾額。”
老夫人笑了:“倒是不用你跑一趟了,樹兒已經帶人過去了。”
林氏愣了一下,旋即恢復如常:“既然樹兒去了,我就跑一趟。母親,我昨日回來就躺下了,連把臉都沒洗,現在回房洗個澡去。”
林嬋與林好準備隨林氏一起離開,老夫人把林嬋留下來。
“嬋兒,你們是怎麼勸你孃的?”
怎麼突然就大徹大悟了呢?
林嬋笑道:“這都是二妹的功勞。”
“阿好?”
林嬋把林好那番話說了,老夫人掌:“阿好可真會說話。”
見老夫人高興,林嬋心亦好了許多。
林好送林氏回了住,卻沒回房,而是帶著寶珠從角門出去,直奔溫府。
溫府門前,已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姑娘,咱們要進去嗎?”人羣中,寶珠小聲問。
林好盯著大開的府門,搖搖頭:“不,今日咱們只看熱鬧。”
與這裡面的人,已經沒有關係了。
府,程樹面對神憔悴的溫如歸,表冷:“溫老爺,勞煩把房契給我吧。”
“房契?”溫如歸沮喪的神被警惕取代,“什麼房契?”
程樹冷笑:“溫老爺何必裝糊塗,自然是這座宅子的房契。這座宅子是二十年前老將軍送給兒的,如今您與我姑母已經義絕,總不能還佔著姑母的房子吧?”
溫如歸臉難看起來:“這座宅子,當年泰山大人親口說贈與我的。”
“贈與你?”程樹搖搖頭,“我不信,溫老爺拿房契來給我看看。”
溫如歸沒有作。
程樹冷冷警告:“溫老爺若是嫌累,我可以自己手。”
溫如歸臉更灰敗了些,示意管事去取房契。
不多時,管事抱著一個掛著銅鎖的小匣子來了。
開鎖翻蓋,溫如歸抖著手去拿房契。
一隻手橫過來,先一步把房契拿了過去。
溫如歸怒目看向程樹。
程樹把房契展開,視線落在“議價出典,由……管業”那小字上。
不出所料,由……管業那,並沒有寫出買家名字,而是空著。
這也是大周買賣房屋的慣例,房契上會寫明賣家名字,中人名字,房屋地址、況及售價,唯獨買家那或是隻寫出姓氏,或是乾脆空著。簽字時亦是如此,售房者與中人都會簽字,買房者卻不用簽字。
從某種意義上說,房契落誰手中,誰就是這座宅子的主人。
這種房契,稱爲白契。
爲了解決這種,府其實採取了辦法,便是把白契拿去府備案留底,蓋上府大印,變紅契。
而實際上,真的拿去府備案的之又。無他,契稅太高,承擔不起。
林家自然承擔得起,許是林老將軍沒把一座宅子當回事,買下後懶得折騰,就直接給了準婿。
這一點溫如歸沒扯謊,這座宅子不是作爲林氏的陪嫁,而是直接給了他。
究其緣由,是爲了維護婿清高又彆扭的自尊心罷了。
婿些不自在,對兒總歸會更好些。
“沒有溫老爺的名字呢。”程樹慢條斯理把房契摺好,揣進了懷裡。
“你!”溫如歸臉大變。
程樹不解搖頭:“到現在溫老爺還認不清現實麼?別說房子本就是林家出錢買的,就算是溫家買的,你憑什麼守得住?”
直接把房契拿到手,不過是省點事罷了。溫如歸若堅持不出房契,將軍府告到府,他只能把房契乖乖出來。
老將軍贈給他的?
口說無憑,而房契上明明白白寫著的售房者與中人,卻能請來作證房子是林家買的。
“老夫人心善,給溫老爺兩日時間收拾行李。”程樹說罷,吩咐帶來的人,“你們今日就在這裡住下。可要看好了,莫要外人拿走咱將軍府一針一線。”
“是。”將軍府家丁齊聲道。
聲音響亮,如重錘砸在溫如歸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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