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長卿聽得心驚跳:“那便剪吧。”
胡是非見蕭止戈這一臟污,咳了一聲,道:“傷口清理過后便不宜扯,王妃不如先人給王爺將清理干凈,換上干凈被褥,我再來理,一時半刻也不耽擱。”
安長卿想想也是,便陳宿先帶胡是非去外面等待。自己就著陳宿送來的熱水,擰了帕子一點點給蕭止戈拭。
除了肩膀上的傷口,蕭止戈上還有大大小小不已經結痂的傷口。他小心避開這些傷,換了兩桶水,才給他把全上下洗干凈。又用帕子把頭發沾洗干凈重新束好,最后換上干凈。才人搬來新的被褥,重新換上。
或許是有他在側,這次蕭止戈沒有再半道醒過來。
胡是非再進來時,手上拿了一瓶燒刀子。雁州多烈酒,這種燒刀子酒烈,又便宜,所以普通酒館都有賣。
見安長卿已經收拾妥當,胡是非打開隨帶的箱子,拿出一塊干凈紗布,浸酒壇中浸,然后直接覆上了蕭止戈左肩的傷口。
蕭止戈皺眉悶悶哼了一聲,頸側青管迸出。
安長卿看得直皺眉,胡是非卻一點沒含糊,又叮囑他道:“勞煩王妃按住王爺,別他。”
安長卿只得掉鞋上.床,半跪在里側按住他的,不讓他。
胡是非用烈酒一遍遍清洗傷口,之后又取出一把鋒利剪刀,用烈酒泡了泡,然后去理傷口上的壞。
壞和粘連的布料被一起挖了出來,新鮮傷口流出殷紅的。男人閉雙眼,眉峰卻因疼痛死死皺著,時不時不控制地彈跳,間發出沉悶的哼聲。
安長卿看得心驚跳,只能別開眼睛,彎下脊背,與他額頭相聊作籍。
胡是非下手狠,作也快,不多時就將傷口理好,掉漬,再撒上藥,用紗布將傷口包裹好,才算完了。而此時安長卿和蕭止戈額頭上都沁了汗,安長卿了口氣,啞聲道:“有勞胡大夫。”
胡是非擺手:“王妃不必客氣。之后傷口要靜養,等重新長出來就好。我會每日來給王爺換藥。今日先他好好休息。”
送了胡是非出去,安長卿又拿了帕子,給男人將額頭上的汗水干。
大概是疼痛已經消了,男人眉頭松開,看起來平和許多。眼下正好也到了休息的時候,安長卿索了外裳爬到里側去,著男人的鼻子氣鼓鼓道:“暫時先放過你,等以后再跟你算賬。”
男人眉眼不,睡得死沉。
安長卿哼了一聲,小心給他蓋好被子,猶豫了一下,還是鉆進他懷里,抱住那只沒傷的胳膊,安心睡了過去。
第二日,安長卿是被太照醒的。
迷迷糊糊在溫熱的膛上蹭了蹭,安長卿睜開眼,正好對上男人深邃的目。
男人側著頭,眼睛半垂著看向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安長卿松開他的胳膊,著眼坐起:“什麼時候了?”
“快午時了。”蕭止戈道。
安長卿一懵:“這麼晚了?”
接著又皺眉,有些懊惱道:“王爺怎麼不我,已經過了午飯時候了?”
男人的臉頰越發瘦削,顯然離開雁州這陣子,都是風餐宿,并不輕松。
“我不。”蕭止戈角翹了翹:“就想看看你。”
在惡鬼嶺中遭遇流沙,沒有食又找不到出口時,他便一直想著安長卿。想他此時在雁州做什麼;是不是已經知道他不在雁州了;若是他沒回去,是不是會生他的氣。
畢竟他承諾過:一定會回去。
所以不管多難,他都回來了。若是他不回來,他的喏喏生氣時,該沒有人哄了。
安長卿臉頰微熱,瞥他一眼,著腳往外跑:“我去人傳飯。”
蕭止戈看著他帶著雀躍的背影,眼神片刻都舍不得離開。
安長卿人送了飯菜進來,因為怕蕭止戈腸胃不適,準備的是清粥和清淡好克化的青菜。用飯的小幾就擺在床邊,蕭止戈坐起,披上外裳,同他一起用飯。
吃完飯,侯在外頭的士兵將小幾撤下去,安長卿又找來梳子,給他把凌的頭發梳理好。
蕭止戈背對著他,沉聲問道:“我不在雁州這些日子,喏喏過得可好?”
安長卿作微頓,接著又繼續給他梳頭,云淡風輕道:“王爺不在這些日子,我睡得好吃得香,有什麼不好的?”
里說好,話語里卻帶著滿腔委屈。
蕭止戈又想起昨晚看見他,那一沾的盔甲——他是從城墻上下來的。那時候正在打仗廝殺,城墻上危險萬分,他不該在那里。
“你昨晚到城墻上去做什麼?”蕭止戈索沉聲問道。
“我在城墻上擂鼓助威。”安長卿停下作,也沒有瞞他:“北狄人都說你死了,我不信。也不能讓雁州的將士百姓信。”
蕭止戈眉心一跳,語氣沉肅道:“胡鬧!萬一出了什麼岔子……”
“你去襲北狄王庭,我就和雁州將士一起守著城等你回來。”安長卿打斷他的話:“你回來了,我自然就好好的。”
蕭止戈一哽,轉頭沉沉著他。
安長卿微微仰著頭,毫不退讓地與他對視,眼底藏著沒說出口的怒氣與委屈。
蕭止戈到了邊的教訓便再也說不出口了。他嘆息一聲,單手將人攬到懷里,低聲道歉:“對不起,我不該瞞著你。”
安長卿鼻子一酸,丟臉地將臉埋在他口,聲音哽咽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什麼都不知道,只能堅信著他許下的承諾,相信他絕對不會食言。這樣無知的等待,在夜深人靜時,仿佛一把火,將他架上了刑架,一遍遍炙烤煎熬。
每當快撐不下去時,他就像告訴那些將士和百姓一般,一遍遍地催眠自己——他在趕回來的路上了。
他一定會回來。
“對不起……”蕭止戈輕吻他的發頂和臉頰,心疼地摟了他單薄的肩膀,沉聲道:“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
安長卿鼻子,從他懷中抬起臉,眼睛鼻子通紅地瞪著他,兇狠道:“再有下次,你就自己過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慫慫:……不想自己過,想和喏喏過。
喏喏: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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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啦!今天是哄老婆的慫慫,可惜哄老婆的技巧不太練的亞子。
那麼問題來了,一個不會哄老婆的慫慫可以擁有很多營養嗎?
——甜甜繡覺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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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安長卿咬牙切齒地放狠話, 只是那通紅的眼眶和鼻尖實在兇狠不起來,看著倒像只被急了小。蕭止戈驀然想起自己捕獵時曾到的銀狐來,型小巧、一絨的銀狐被他到了絕, 也是這般發豎起, 張牙舞爪的模樣。
他以前從未覺得狡詐的狐貍會這般可。
角不知不覺染了笑意,蕭止戈試探著在他背后輕輕拍,像是給炸了的小順一般,輕又耐心地安著他:“嗯, 絕不會有下次了。”
安長卿繃的在他的安下漸漸下來,將額頭抵在他肩膀上,聲音悶悶的:“我知道軍機大事即使是家人也不能泄。但是你也不能騙我只是場普通戰事。”
他滿心以為很快就能結束戰事, 結果等來的卻是他的“死訊”。他愿一開始蕭止戈就告訴他其中危險, 至他在面對他的“死訊”時,不會那般茫然又不知所措。
仿佛所有人都知道了, 只有他是最后一個知道的。
“不會再騙你,往后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說起來蕭止戈也覺得后怕, 他原本是怕他擔心才瞞著他, 只想著速戰速決。卻沒想到中間出了岔子,在惡鬼嶺耽擱了十多天。更沒想到安長卿為了他,會跑到前線去, 與雁州將士共存亡。
他甚至不敢去想, 若是他晚了幾日回來,雁州城破,會是什麼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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