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就猜到,但謝綏還是覺得心異常,漆黑的眼眸靜靜凝視他,淡淡一笑:“為什麼?”
宋喻驚了:“你不該先驚訝一下嗎?”
謝綏本來就是明知故問,連他來景城的原因都猜的到,怎麼可能還驚訝。
但對上宋喻困驚疑的眼,卻還是好笑地皺眉,裝作震驚的:“為了我?我們以前認識嗎?”
宋喻舒口氣,終于可以開始他的解釋:“認識的,我們五歲就認識了,只是你不記得。”
謝綏笑:“原來我們認識那麼早啊。”
宋喻說:“恩。”
他皺了下眉,開始糾結怎麼說以前的事,尤其是關于許姨——這會不會是謝綏的一道疤。
還有謝家,最近還在擾謝綏嗎?他對謝家的態度又是什麼。
覺又是重復了上一世,他還記得,謝綏卻不記得了。
既然這樣,宋喻干脆就開始瞎扯了:“你在a城生活過一段時間,我就是那個時候和你認識的。你別說,你小時候還乖,長的跟個小孩一樣,反正第一次見面,我媽把你當了小妹妹,讓你我哥哥。”
謝綏:“哦。”
宋導開始沉浸于自己的編排:“然后你就還真了,嘿嘿,人還怪不好意思的。但你這麼一,又一直像個跟屁蟲一樣跟我在后面,我也抹不開面子拒絕,就只能好哥哥帶著你到玩了。唉,你小時候可真粘人。 ”
第89章 回A城
謝綏垂眼看他,好看的眸里漾開笑意,似乎是真的在嘆:“厲害了。”天才宋導。
宋喻咳了聲,還是決定低調做人:“當然,我也不求你現在喊我哥哥,反正你記著這麼有這麼一出就行了。”
謝綏勾起角:“好。”怎麼會忘呢,還兇的小妹妹。
這條街本來就很清冷,冬天下雪過后就更加人。宋喻把這事說出來后,心里舒了口氣,開始猶豫到底要不要告訴他自己的份——不過好像又沒必要,謝綏回a城后自然就知道了吧,他其實就從來沒偽裝過自己。
“謝家的事,你決定好了嗎?”
宋喻抱著書,偏頭問他。
謝綏微愣,聲音平靜:“應該會回去吧。”
宋喻想了想,提議:“我應該過兩天就回a城了,要一起嗎。”
謝綏說:“再等等,等我去找你。”
宋喻有些疑,但還是笑彎眼,說:“好,那你快點。”
他察覺謝綏好像不怎麼愿意跟他說謝家的事,就一直沒有多去過問。
真是太懂事了。
到了謝綏家,陳對他居然還有印象,宋喻真是震驚。不過想想也是,謝綏本來就沒什麼朋友,記住也不奇怪。
陳把他留下來吃晚飯,溫馨的燈照在屋子里,跟他說起了一些謝綏小時候的事。
老人家的聲音輕輕細細。
“阿綏小時候就不說話,在景城上小學的第一個星期,閉口沒說一個字,班主任差點以為他是啞,打電話給我反復確認況過后才確信沒報錯學校。”
宋喻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陳說:“這孩子吧,你說他懂事是懂事,說他不乖卻又是真的。小時候就很有主見,但無論對的錯的,只認死理。一句道理要反反復復提好久,他才會表面敷衍你一句,也不曉得聽沒聽進去。”
“小娃總是倔得多,可我也沒見那個比他還倔的。以前家里飛來只鳥,給他當伴,沒幾天就不了,我說死了他不信,非守著尸臭了才認,還難過了好久。后頭他要養什麼我都不讓了,重過多就易執念,可萬事萬不都有個壽命?哪有長長久久的。”
謝綏被說道,抬起頭笑了下:“都忘了。”
宋喻覺得一個小年守著鳥尸應該是很好笑的,但是角還沒勾起,又扯平了。唉,他男朋友小時候真慘。
后面把謝綏支開,陳坐在沙發上,又跟他說起了其他的事。
老人用手了有些疲倦的眼,聲音輕啞:“阿綏的父親過來找他,我不干涉他的決定,但心里還是希他認了這個父親的。赤條條來一遭,好歹要有個家啊。我這啊,也陪不了他多久了,到時候他又是一個人在這世間。”
宋喻一愣,看著老人花白的頭發和滿臉的皺紋,輕聲說:“不會的。”
陳嘆口氣:“這一月,家里來來往往好多人。我見著他父親也是重視的,希回去后,能好好彌補一下這孩子。阿綏小時候太苦了。”
宋喻抿了下,狠了下心,問陳:“,你能跟我說說許姨的事嗎?”
陳錯愕了一會兒:“阿綏的媽媽?”
宋喻:“恩。”
他對謝綏小時候的事全部了解都源自《溫控制》這本書,對許喬的事沒什麼大概印象。
“他媽媽,也是個固執的。”
陳深深嘆了口氣,神頗為復雜:“作孽哦,暴雨天,當著孩子的面就這麼跳下去了,還是在孩子生日的那一天。倒是走的干干凈凈一了百了,剩下孩子孤苦無依在這世上,從此生日也是祭日。”
“這些年了,阿綏就從來沒過過生日。那一天,盡量就當平常的日子,喜也無悲也無。”
電視里放著電視劇,外面似乎開始下起大雪來。
宋喻的心都似乎隨著風雪涼了半截,勉強出一個笑容來,“這樣啊。”
雪越下越大,甚至電視上的新聞頻道,都是景城開始發放黃警報。
站在窗口往外面,雪麻麻從天而落,泛著清冷的。
宋喻翻手機,也是好幾個未接電話,舅舅的、舅媽的、表哥的、外婆的,還有爸爸媽媽。
估計是知道他放假了,催著他回家。
大雪天,路不安全,陳提議他留下來住一晚。宋喻想了想,也點了下頭,發信息跟外婆說今晚住在同學家——雪實在是太大,開車也怕出意外,孟外婆還是同意了。
陳家沒有多余的臥室,冬天睡沙發容易冒,他今晚自然而然和謝綏睡一間房。兩人在教師公寓就是樓上樓下,宋喻又經常在他那里寫作業寫到睡覺,睡一張床都是常事了,倒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謝綏比他還鎮靜:“今天打算幾點睡?”
宋喻心里特別想和他聊一聊,說:“隨便吧。”
謝綏一直對他的作息有意見,挑眉道:“十二點后把手機給我。”
宋喻現在哪還有心玩手機啊:“好。”
雖然以前睡一張床是常事,但宋喻一般都是睡迷糊被謝綏抱上床的,從來沒有這麼清醒的時候。
一聞到謝綏上那很淡的海鹽青葉般的味道,他就整個人神起來。
謝綏上床后就熄了燈。
黑暗里五被放大,宋喻莫名其妙覺得心跳的很快。
宋喻猶豫很久,還是出手,去了下謝綏。
“謝綏,我們聊聊?”
謝綏淡淡睜開眼,他和宋喻睡一張床都已經很考驗定力了,還要陪他純聊天嗎?嗓音慵懶:“聊什麼?”
宋喻:“聊聊我家。”
謝綏輕笑出聲。
宋喻非常鎮定地接話的:“反正你遲早是要見他們的,男朋友過年不打算去我家看一眼嗎。”
謝綏突然翻了個,一下子就是側和宋喻面對面,黑暗里視線仿佛有熱度。
和他一照面,四目相對,宋喻吊兒郎當的調侃就卡在嚨里了,耳朵尷尬地紅了。
謝綏笑說:“當然。”
宋喻吞了下口水:“我有一個姐姐和一個哥哥,我姐姐更年期提前,可能有點難對付,至于我哥,好像也難對付。”
謝綏淡淡一笑,心里為他補充:你哥把我看做洪水猛。
宋喻噎了會兒后,說:“不過要是我們的事真代了,你就先什麼也別說,我會理好他們的。”
謝綏笑著,聲音又低又啞:“喻喻這麼急?”要是被那位暴躁又護短的宋董知道自己高一就拐走他的兒子,怕不是之后好幾年,他都難進宋家的門。
這話把宋喻炸有點窘迫,抓抓頭發:“沒,就是先跟你說一聲。”
謝綏心中微不可聞嘆口氣,輕聲說:“那我也跟你聊聊我的家人?”
宋喻一愣,忙著說:“不,也不用。其實你不說也沒關系。”
謝綏勾:“男朋友之間,禮尚往來啊。”
陳應該跟宋喻說了很多他爸媽的事,才讓宋喻魂不守舍。他不想讓宋喻淌謝家的渾水,因為上輩子和那群心思瘋魔的謝家人打過道,知道他們的極端和偏執,不愿讓宋喻見到那些骯臟暗罷了。
只是若是宋喻真想了解,也不是不可以。
“你想聽什麼?”謝綏輕聲問。
這讓宋喻怎麼答啊。
他覺得謝綏應該也是不愿提及謝思年和許喬的。
一個兩個簡直都是他年的噩夢。
“換這個話題吧。你要是在謝家不開心,歡迎隨時來找我,我帶你玩。”
謝綏失笑,他覺得宋喻對a城的了解,或許還沒自己深。
“好,帶我去你家玩。”
他出手,摟住了年的腰,然后附贈一個溫的吻在額頭。
“你還不睡嗎?”
宋喻僵片刻后,點了下頭。
外面下著雪,室卻安寧溫暖,旁邊是自己喜歡的人。
渾上下都暖洋洋的,從頭發到腳趾頭每一都舒服的麻。
宋喻乖乖閉上眼,呼吸安穩、一夜無夢。
那塊手表,本來是打算作為生日禮當驚喜送出去,但知道那一回事后,倒是了宋喻走前給謝綏的離別禮。他也不知道謝綏說的“等等”會是什麼時候,也不知道他在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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