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郡主,下姓劉,名半山,字青峰。”劉大人對著班婳恭敬一拜。
班婳點了點頭:“我記下了,你去忙吧。”
三十出頭就擔任了大理寺卿一職,說話做事還講究規矩,這樣的人就算以后改朝換代,日子應該過得也不會太差。
劉半山雖然不明白福樂郡主為什麼用一種欣欣賞的眼神看著自己,但是想著這是伯爺的未婚妻,未來的夫人,他還是恭恭敬敬行了一個禮后,才退了出去。
等劉半山離開以后,班家四口臉上的嚴肅全部垮掉了,班恒一臉震驚道:“趙家人竟然被殺了,用的是外族兵,還是在二皇子大婚前夕,這是不是有心人故意挑撥大業與附屬國的關系?”
“我就說吃喝嫖賭不是好事,”氏拿眼睛瞥夫君與兒子,“你看看這有什麼好的,死的還不榮。別人以后提起他,想到的就是他死在了煙花柳巷外面,到死都丟人。”
“死都死了,哪還管丟不丟人啊,”班恒小聲道,“再說了,趙賈也不是什麼名人,京城里能有幾個人認識他?”
“照你這話意思,還覺得他做得沒錯?”氏挑眉,一雙漂亮的眼掃到班恒上,班恒忍不住抖了抖,“沒沒,我是說這樣的人活著沒意思,死得沒名堂,值得我們警惕。”
“人啊,若是連死都死得不好看,那才是死不瞑目,”班婳一臉慨道,“恒弟,你還是太年輕。”
“你也別說你弟,你自己做事也不多腦子,”氏瞪班婳,“你一個姑娘家,便是不放心其他人,也該讓府里的護衛去送。派你邊的親衛過去,讓其他人看見了,說起你的閑話來,很好聽麼?”
“反正外面的人總是說我閑話,要說就說我一個得了,何必還要連累全家被人說。”班婳覺得自己這麼做劃算的,“我哪能因為一點小事,連累自家人。”
“你跟你弟從小到大,做過連累全家的事還嗎?”氏淡淡道,“不要給我扯這些七八糟的,下次做事再這麼不長腦子,你跟你弟都去跪先祖牌位去。”
班婳班恒齊齊噤聲,拿眼睛去瞧班淮。為一家之長,兩個兒的父親,班淮此刻默默地低著頭,秉持著打死也不出聲的優良風格,堅決不幫兒說一句話。
家里這種小事,夫人說了就算,他還是不要多事為好。
班婳班恒:……
宮外的流言終究還是傳到了宮中,謝宛諭聽下人說完事經過后,彎了一銀簪,尤其是聽到二哥的眼睛,是因為給石飛仙送詩集才摔壞的以后,謝宛諭的表更加沉。
原來二哥與石飛仙之間有牽扯,只有傻乎乎地擔心二哥,還恨上了班婳。
有種被背叛的覺,被好友背叛,被親兄長背叛,這種打擊讓有些承不住。看著鏡中面蒼白的自己,謝宛諭把彎的銀簪扔到妝臺上。抖著手打開口脂盒,把口脂點在上。
這個世間無人真心待,能依靠的唯有自己。
艷紅的口脂,紅的胭脂,如墨的眉黛,一層層的妝容,把心底的緒也一層層掩飾了下來。
不僅僅是謝宛諭,亦是二皇子妃。
花落春去,京城的氣候便變得怪異起來,驟暖驟寒,早上穿得厚實,到了中午又熱得不行,所以每年這個時候,貴人們就格外注意,就怕染上風寒。
班家每日都熬著預防風寒的藥,不管班婳與班恒喜不喜歡,每天都要被氏盯著灌下一碗,不然想要出門都不行。
好容易咽下一大碗藥,班婳差點捂住吐出來,盡管漱了好幾次口,里的藥味也沒有散盡。
雖然早已經過了熱孝期,但是自從大長公主過世以后,班婳便再也沒有穿過大紅大紫的服。今天出門,穿著碧湖衫,發髻上也避開了艷麗的發釵,但是卻沒有因此被掩飾半分。
艷有艷的,淡有淡的風,最重要的就是看臉。
剛從酒樓里出來的阿克齊王子老遠就看到了班婳,雖然他只見過班婳寥寥幾次,但是對印象卻非常深刻,因為這是一個讓他知道大業貴人們審與他們艾頗族人不同的子。
來了大業快半年了,他仍舊覺得,這位郡主比石相爺家的姑娘長得漂亮,可是他怕被人笑話,一直把這話憋在心里。不過今天看到班婳,他仍舊有些激,忍不住就跑到了班婳面前。
“郡主,我是涂阿奇,您還記得在下嗎?”
班婳見這個卷青年又是自稱“我”又是自稱“在下”的,騎在馬背上歪頭看了他片刻,笑問道:“你是艾頗國的王子殿下?”
“郡主好記,多日不見,竟然還記得在下,”涂阿奇不好意思地撓頭,那卷蓬蓬的頭發就跟著彈了彈,“您也是出來看蹴鞠的麼?”
“蹴鞠?”班婳愣了一下,這才想起,每到了四五月的時候,京城里一些貴族子弟就會去蹴鞠,或者打馬球,常常引得百姓爭相觀看,聽涂阿奇這話,恐怕今天又是有哪些貴族子弟在塞球。
“不是,我就是出來看看。”班婳搖頭,“王子想去看球?”
涂阿奇不好意思道:“是啊,我就是沒有找到地方。”
他們艾頗國是個不太富裕的小國,為了能讓大業皇帝信任他們,也為了學到大業的先進知識,他厚著臉皮想盡辦法才留在了京城。但是為了不惹大業人討厭,他并不敢在邊留太多人,現如今陪伴在他邊的所有人員,加起來也不到二十個。
他聽人說,大業份高的貴族,邊有幾十個人圍著伺候,更別提家里的使下人,各種護衛。他聽了這些以后艷羨不已,在他們艾頗國,便是他的父親也不會有這麼奢侈的生活。
比如說他現在見到的這位郡主,現在后就跟著十余人,應該全是的跟隨者。
在這里待久了,他發現大業的文化太多,他就算在這里待十年,也不能完全學會。還有那些貴族的各種玩樂方式,他也是似懂非懂,連看熱鬧都找不到方法。
“行,那我帶你過去,”班婳見涂阿奇可憐地模樣,難得起了善心,“走吧,跟我來。”
涂阿奇臉上一喜,連連道謝道:“多謝郡主。”
他后跟著的兩個護衛也連連行禮,不過他們行禮的樣子有些怪異,似乎不太習慣大業的禮儀。
“尚書大人,大理寺那邊的案子結案了,”一位吏部員道,“趙賈大人與人起了爭執,兇手懷恨在心,便請了兩個沒有京城戶籍的外族人士刺殺趙賈。”
這個案子頗多,可是既然陛下說要結案,那麼大理寺就只能找個理由結案。
所有人都知道,兩個連戶籍都沒有的外族人士,不清楚巡邏軍的換班規律,本不可能避過巡邏軍,但是皇上想要包庇幕后之人,他們這些做臣子的,也只能裝作不知。
吏部員還想再說什麼,突然他語氣一頓,不自開口道:“前方……可是福樂郡主?”
說完這話,他才意識到這位郡主是尚書大人的未婚妻,頓時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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