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菀回府之后，才將那信翻了出來，瞧著上頭的字跡，心下琢磨著，要不要去等他。

不過——

等他做什麼？

他又不認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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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過了小年。

次日姜令菀朦朦朧朧起床洗漱，著邊上伺候的金桔問道：“今日是幾時了？”

金桔曉得六姑娘平日里腦子好使的，唯有剛起床的時候，糊里糊涂的，瞧著呆呆愣愣很是可。笑著答道：“六姑娘，今兒是臘月二十四了。”

臘月二十四了。

姜令菀垂了垂眼，心道這日子過得還真快。前幾日終于得了假，不用再跟著謝九上課了，這府里也是熱熱鬧鬧的，早就有了過年的氣氛。

早膳過后，穿著一兒寶藍五蝠捧壽團花襖子的祐哥兒過來了，瞧著姜令菀便立馬撲了上去，嚷嚷著一道出去堆雪人兒。姜令菀正搗鼓著手里的活兒，便好聲好氣哄道：“祐哥兒乖，自己先去玩，這屋子里你想要什麼就拿什麼，待會兒六姐姐再陪你玩兒。”

若說這姜令菀是衛國公府的小祖宗，那麼這祐哥兒便是這衛國公府的小霸王，別瞧著圓滾滾呼呼的一小男娃，這稀奇古怪折騰人的法子可是多著呢。這祐哥兒誰都不怕，甜有人疼，不過從小就是個淺的，看人看臉，所以在姜令菀這位六姐姐面前格外的聽話。

祐哥兒“哦”了一聲，一雙大眼睛骨碌碌的轉了轉，然后開始在姜令菀的房間里轉悠。

姜令菀低頭看著手里的香譜，不一會兒便瞧著祐哥兒“噔噔噔”跑了過來，將手里拿著的東西舉高高，說道：“六姐姐，祐兒要這個。”

姜令菀隨意瞧了一眼，待見著祐哥兒手里拿著的小胖木偶，這才眼神一頓。

慢慢將香譜擱到一旁，拿過祐哥兒手里的木偶，垂了垂眼，淡淡道：“這個不行，你再去挑樣別的。”

祐哥兒的看著六姐姐手里的木偶。這小孩子，越是得不到的，便越想要，若是先前他對著和木偶的興趣不過五分，如今這麼一來，一下子就到了九分。可在祐哥兒心里，這十個木偶也比不過六姐姐，于是便沒有再多說什麼，只重新跑過去拿了一樣。

“祐兒也喜歡這個風箏。”

姜令菀著手里的胖木偶，見著祐哥兒捧著的小胖豬風箏，眉頭又蹙起了三分，輕咳一聲將他手里的風箏拿了過來，尷尬道：“這個也不行。”

祐哥兒一雙大眼睛疑的瞧著六姐姐。他知道平日里這六姐姐最大方了，什麼東西都肯給他，可今日卻連一只小小的風箏都不肯。

姜令菀道：“這些東西你是從哪里翻出來的？”

祐哥兒歪著腦袋，然后抬手拉起姜令菀的手臂，領著走到最里頭的柜子旁，指了指道：“喏，就是這里——”

姜令菀瞧著這黃花梨柜格里，下邊兩面兒此刻都大大咧咧敞開著，里頭滿滿當當的都是一些小孩子喜歡的小玩意兒，只是仿佛擱到時間久了，上頭都沾著了一些灰塵。

低頭看著手里的胖木偶，指腹輕輕挲了幾下。

心道：真是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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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下周氏正坐在綢榻上專心坐著繡活兒，一大紅遍地錦五彩妝花通繡襖襯得段纖儂合度，饒是坐著，也能瞧出一番玲瓏姿態來。

這時，外頭祐哥兒瞧著半蹲著同他平視的六姐姐，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頭滿是聰慧和靈氣。

姜令菀了一眼自家娘親，之后鼓勵似的拍了拍祐哥兒圓圓的小屁，小聲兒道：“去——”

祐哥兒握小拳頭，一本正經點頭：“嗯。”

然后屁顛屁顛跑了過去。

祐哥兒一把抱住周氏的手臂，沖著周氏出一個招牌式純潔天真的燦爛微笑，甜甜的喊了一聲“大伯母”。

周氏素來疼這小侄兒，目下一聽自是心都了，忙放下手里的活兒，歡喜的了祐哥兒的小臉，笑容溫和道：“祐哥兒真乖，今兒找大伯母有什麼事兒？”

祐哥兒仰著小腦袋，乖乖巧巧道：“大伯母，祐兒想讓六姐姐明日陪祐兒去翠珍軒買書，大伯母就答應祐兒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