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上門請罪

王月娥那日被林海海救活，心已經死了一大半，幸得娘家人的支持，才沒有尋死，只是王大哥和嫂子都覺得那家不必再回去了，若是想念孩子們，可以偶爾去看看，送點裳零什麼的。只是做爹娘的如何能忍心看著自己的兒為下堂婦？這是要遭別人歧視的。

這天，趁著王月娥好些，王大嫂燉了一些補品，親眼看著王月娥吃下之后，便勸說繼續休息睡覺。王月娥哪里睡得著？只是嫂子的關懷是真切到，不愿意讓擔心，便依言上床歇著。

王大嫂見睡下，便拿著托盤和鍋碗出去了。

今日，王大哥也沒有去碼頭那邊上工，王家的兩位老人坐在廳里唉聲嘆氣的，王大嫂瞧見了，便出去安道：“婆婆，我認為，還是讓月娥在家里休息一段時間再說吧，那穆老太太也著實可惡，姑爺在外或許是個明的主，只是在家里，卻又那麼的糊涂，妹子回去，只怕也是要挨苦日子的。”

王大娘獨自垂淚，道：“這事兒，該怎麼辦才好啊？被休了在家里，外人指定是要指指點點的，讓怎麼活？走不能一輩子不出門的。而且，那三個孩子也是個牽掛，那老虔婆如此惡毒，只怕們幾個也沒什麼好日子過。”

王大哥有些煩躁，道：“娘，幾個丫頭都是他穆人同親生的孩子，他還敢待不?”

“他不敢？那幾個孩子現在在過什麼樣的日子你又不是說不知道，每次月娥帶著們幾個回來，都跟狼似的，見到就搶著吃，這穆家家境不錯，卻偏生這樣對待孩子。而且，現在還好說，那穆人同是絕不會把春花扶正，定是要再娶一個夫人，到時候，人家生了兒子，那幾個丫頭便什麼都不是了。”王老爹坐在門口著水煙，聽到王大哥的話，他抬起頭瞪圓了眼睛反駁。

王大娘附和道：“是啊，你看子暉，是那老虔婆的親生兒，被休回家都這麼惡毒的對待，親生兒跟孫還差了一重呢，會對丫丫們好麼？定是不會的，哎，想到這里，我這心里就跟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疼得難，我這苦命的兒和外孫們啊！”王大娘說著，便又哭了起來，哭了幾聲，又怕驚了睡覺的兒，便轉為搭，用灰的袖抹干眼淚，今日做飯燒火，那裳沾了些灰，在老淚縱橫的臉上抹了一把，臉上便沾了灰黑的，瞧著甚是可憐。

王大嫂把托盤放在桌面上，沉了一下道：“現在姑爺還沒回來，不知道他是什麼態度，若是他也認為是月娥害死他的兒子，咱們也就不跟他客氣。總之，月娥是不能再回去罪，咱們家雖然窮，多養一個人也不是什麼問題，頂多，我明日便出去多接些繡活回來，等月娥子好些，跟著我一起做，還能賺點銀子給孩子們張羅些日常用品。”

兩位老人家瞧了瞧兒媳婦，心中說不是假的。因為家窮，王大哥娶媳婦的事給耽誤了，三十多才娶到這個媳婦，雖然模樣難看了些，但是心地善良，勤快利索，又有主見，有這個兒媳婦，是他們王家幾生修來的福氣。

王月娥其實并沒有睡著，嫂子出去之后，便睜開無神的眼睛定定地瞧著帳頂，很冷，真的很冷，從未有過的冷。冬天來得如此急促，來得如此迅猛，記得懷著孩子的時候，還是秋天，整個秋天，都要干家務活，所以，上什麼時候都是出汗的，從不覺得冷。生了孩子，幾乎耗盡了的生命，卻換不回來一個鮮活的孩子，寧可在那場難產中死去的人是，而不是的孩子。知道，做穆家的男孩很會幸福，穆家不是窮人家，他們家九代單傳，要是出生在穆家，會被公婆和相公當做寶貝，連帶三個苦命的兒也會跟著過上好些的生活。

但是，孩子是死的，從聽到孩子是死嬰這句話開始，的心就死了。

想起小姑子穆子暉被休回家，在家中遭的冷待，相比之下，還算是幸運的，至，家里給的是無限量的支持，嫂子給的是無微不至的照顧。

外面，似乎來了幾個人，子猛地坐起來，是相公的聲音，他回來了？他是來興師問罪的嗎？他一向最相信婆婆的話，婆婆認定是掐死了孩子，他相信了是不是？所以他來問罪，來找算賬。

來人確實是穆人同，他帶著春花穆子暉和三個孩子過來，剛進門，便領著孩子跪在岳父母面前，當他看到停放在院子外面的薄棺時，他的心便鈍痛起來，他是來遲了！

這副薄棺，確實是為王月娥準備的。當日都以為王月娥斷氣了，王大哥去長生鋪訂的棺材，送過來后便不能退回了，后來隔壁的許大娘病重，許大娘家窮，是買不起棺木的，許大娘的兒子便前來哀求低價買了這副棺木，但是因許大娘還沒斷氣，所以棺木暫時停發在王家的天井外，等許大娘一斷氣，棺木便要搬走的。

王大哥一見穆人同，心中便來氣，隨手在門角執起一木，劈頭劈腦便朝穆人同打過去。穆人同只跪在地上，任憑王大哥的木落在他上。倒是幾個丫頭見爹爹被打，便連忙上前幫忙抱住大舅的，哭喊道：“大舅莫打，我們是來找娘的。”

王月娥聽聞孩子的聲音，踉踉蹌蹌地從房間里跑出來。

穆人同抬頭看到月娥，心中狂喜，猛地起沖到月娥面前，一把便擁懷，淚水也止不住地落下，“老天見憐，你還好好的。”

王月娥從未見過相公這個模樣，心中一痛，淚水便簌簌地落下，他不是來問罪的嗎？

王大哥大吼一聲，“穆人同，你使什麼把戲？還嫌我家妹子遭罪不夠是嗎？”

穆人同放開王月娥，又跪在岳父母面前，響當當地磕了幾個響頭，然后抬頭道：“岳父，岳母，小婿來請罪了，這件事，是我娘親的錯，也是我的錯，讓月娥苦了，我發誓，以后再不會讓遭這種罪，請岳父岳母再給我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