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八章 誓不低頭

嬤嬤嘆息了一聲，謝過楚曄的賜座，緩緩坐下之后道：“當年，先帝有多個妃子，王爺不會不清楚。帝王之寵，本就是一時的心來。當年皇貴妃親手做了許多東西送給先帝，先帝哪里寶貝這些東西了？不過是隨手就轉送給其他嬪妃。那日，太妃親手繡了一個荷包給先帝，先帝一時高興，就把皇貴妃送給他的手帕賜給了太妃，太妃也十分無奈。怕皇貴妃瞧見這是手帕會傷心，便命老奴藏了起來。此事也怪老奴，老奴當時想著既然是皇貴妃的東西，不能隨便藏起來，便把手帕在了首飾箱底下。誰料有一日，皇貴妃來到太妃寢宮里，兩人說著說著話，便說到了首飾上，太妃的娘家前些日子剛好送來一串手釧，便命老奴把首飾箱搬出來，老奴當時也忘記了手帕的事，便把首飾箱搬了出來，卻不料讓皇貴妃瞧見了那手帕，皇貴妃當時便變了臉，太妃只得安幾句，說皇上是心把手帕落，但是皇貴妃自己也知道皇上的習慣，本以為會對例外，卻想不到還是這樣。太妃如何寬，皇貴妃卻是傷了心，無論如何也聽不進去，生了皇上的氣，足足兩個月。”

楚曄沒料到事會是這個樣子的，他那時候年，如何知道父皇這些事？但是他想起手鐲一事，又問道：“那為何父皇送給母妃的手鐲，后來會在溫母妃手上？”

相隔已久，嬤嬤一時間也想不起手鐲的事。略一沉思，事便清晰地浮上腦海了，道：“當時皇貴妃心不好，那年冬天，初雪來得特別早，皇貴妃在殿外摔了一跤，鐲子裂了一條，皇貴妃便覺得和皇上緣分已盡，更是郁郁寡歡，每日愁眉苦臉，還因此病了一場。聽人說，鐲子是有靈氣的東西，但凡破裂了，便是不好的兆頭，加上當時，新宮了幾個妃子，皇上每日留在新人，許久不來皇貴妃的宮中，也不召皇貴妃侍寢，皇貴妃便更是認定了和鐲子有關。只是鐲子乃是皇上賞賜，一直視若珍寶，不肯下。后來太妃知道，便做了許多事，讓皇上賞賜了一只鐲子給，便拿著皇上新賜的鐲子，要與皇貴妃換，說不在乎裂，而且和皇上的緣分，也墮胎之后緣盡，不奢其他。皇貴妃與太妃換了鐲子之后，太妃便帶著那有裂的鐲子去見皇上，跟皇上陳，皇上念皇貴妃的深，對皇貴妃多加顧，皇貴妃便覺得那有裂的鐲子果然不吉祥，了之后恩寵便來了。相反，太妃戴著那鐲子，皇上卻從不去那邊。所以，每次見到太妃帶著那鐲子，都自覺愧疚，因為知道是太妃為擋煞，讓重得皇上的恩寵。也因為這份姐妹，皇貴妃臨死托孤，拉著太妃的手，讓太妃厚待王爺。太妃哭著在皇貴妃床前發誓，會視王爺為親子，不讓王爺一委屈。而太妃，也信守承諾做到了。”

楚曄聽完，許久沒有做聲，眼角漸漸濡起來。他默默地打開燉盅，參湯的香味飄來，他深呼吸一口，香味沁心脾，讓他整個人都暖和了起來。

“老奴來伺候王爺！”嬤嬤急忙站起來，聲音有些哽咽。

“不，嬤嬤，你出去吧，替本王好好謝謝母妃！”楚曄輕聲道，“轉告母妃，本王今夜去屋子里用膳，本王想吃苦瓜炒蛋，筍干煮！”

嬤嬤大喜，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楚曄，“王爺您......”

“去吧！”楚曄揮揮手道。

“是，老奴馬上回去稟報太妃，讓太妃早做準備！”嬤嬤連忙施禮下去了。

楚曄坐在書房里，手里端著參湯，許久都沒有喝，眼前熱氣縈繞，他眼前一幕幕地播放著自從母妃死后，他在溫母妃宮中生活的點點滴滴。

那一年，也是這麼冷的天氣，他高熱不退，昏迷了兩日兩夜，一群醫圍在他的床榻前，說若是高燒不退，大概就是大不好了。

溫母妃抱著他，一直給他額頭換巾，悉心照顧，喂藥灌湯，無微不至，他好了之后，溫母妃便病了足足半月。

這樣的事，太多太多了。

他低頭，把碗中的湯一口喝盡，淚水，悄然在眼角落。

當夜酉時，他來到太妃的屋子里，跪在地上，鄭重地喊了一聲：“母妃！”

太妃泣不聲，坐在椅子上任憑他跪著，雖是哭，臉上卻是燦爛的笑容。

星兒把這件事轉告給尹樂，尹樂臉上卻沒多開心，看著星兒，問道：“不知道我的父母，是怎麼樣的呢？”

星兒嘆了一口氣，“你心中，一直惦記這件事嗎？”

“不惦記，我也不知道他們的模樣，只是聽你這樣說太妃和楚曄，心中有些慨。”不惦記是假的，哪個做孩子的，會不想見自己父母一面的。很想，想得發瘋，但是，知道自己就算真是發瘋，也不會見到他們了。

第一筆賑災銀子送去災區，用的是劉家五爺劉曄的名聲。

這一下，劉曄在災區那邊，便如同生神仙一般被人拜。錦上添花無人記，雪中送炭暖一生，百姓不管朝廷的事，只知道誰對他們好，他們便記住了誰。尹樂不費一個子兒，便為劉曄贏得了名，讓大家忘記傻子的稱呼。

如今莫說京城，全國人說起首富劉慶林之孫，誰會記得有一個傻子？人家只知道出了個大智若愚又慈心善良的五爺。

鄧家的人也放了出來，鄧老爺知道父親以壽頭之名捐出了一半家財，雖不忿，但是逃過一劫，也值得了。莫說一半家財，就傾家產，為了活命，也得要做。

鄧老爺領著一家人到劉家道謝以及請罪。

鄧凝不愿意跪在壽頭面前請罪，死活不愿意出來，并讓劉琦出去跟尹樂說，要對一個傻子下跪，寧可死。

尹樂只跟劉琦說了一句話，“好，有骨氣，你回去跟說，一天不懂得低頭，就要吃盡苦頭。人在社會上，你若不肯低頭，吃虧的，永遠是你自己。”

劉琦年，并不懂得尹樂話里的意思，但是，許久許久，當他回想起尹樂這句話，才驚覺是至理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