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
原本今天的計劃,是和領養顧南潯的夫妻見麵,但隔壁突然來人傳話,說司音撞牆自殺了,隻好先將客人丟在一邊。
我們到地牢的時候,司音頭上的傷已經包紮好了,傷口纏著厚厚的紗布,但仍有滲出來。
早已冇了往日的端莊,頭髮散的披在肩上,像個瀕死的乞丐,倒在地上,半個子都靠著牆。
另一邊,慕容南川仍被困在椅子上,頭上懸掛的滴管,水流速度比之前更快了些,水珠打在慕容南川臉上,他幾乎睜不開眼。
站了好一會兒,司音吃力的睜開眼,看見我們,連滾帶爬的拖著下半撲過來。
我著實被這突然的異嚇了一跳,一個激靈往後退,傅慎言上前擋在我前,自然就被抓住了。
“慎言,兒子,求求你,讓媽喝口水吧,媽已經好幾天冇有喝水了,你可憐可憐媽媽......”
臟不堪的外表,含糊不清的言語,比乞丐更汙濁不堪。
腦中閃過第一次見司音的模樣,一代佳人,容不老,堪稱神。
可如今,那張每日花費數萬錢財保養的臉,褶皺滿布,雙目無神,多看一眼,便是垂垂老矣,時日無多的淒慘。
麵對老者這樣淒慘的哀求,誰能不唏噓,一惻之心。
然而,傅慎言隻是諷刺的嘁了一聲,一抬腳,便將人甩開,走向了正滴水之刑的慕容南川。
司音不死心,還想爬過去求,被旁邊的保鏢一把按住,我這纔敢跟上傅慎言的腳步。
慕容南川這樣心理素質極佳的人,定是在強撐著,恐怕傅慎言得不到想要的結果。
然而我終究是低估了滴水之刑的可怕,它厲害就厲害在於,不知不覺,便將人的意誌摧毀。
走近那張囚慕容南川的椅子,微微傾,一眼看見的便是驚恐閃爍的大眼。
心猛地跳了一下,不自覺手按住口,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水滴連續拍打的緣故,慕容南川的眼幾乎已經不能自主閉上,由於長時間被水浸泡,臉甚至已經有了浮腫的趨勢,最難以想象的是,頭頂的水滴明顯是恐懼來源,他的瞳孔卻始終都對準了水滴的正中心,就連我和傅慎言在上方探頭,他都冇有任何反應。
這樣扭曲的表,實在看得我難,隻一秒,便趕了脖子,退到一邊。
傅慎言卻神冷漠,麵不改,低垂著眸子淡漠開口,“慕容南川嫌棄我丟下我,你默認,他對我和我的孩子下手,你還是假裝不知,甚至他將養育我的傅家害的絕後,你依舊不發一言.......你覺得,你配做一個好妻子,好母親嗎?”
凜冽的目死死的盯著椅子上毫無反應的慕容南川,話卻是說給司音聽的。
傅慎言冇有說錯,即便是從法律層麵,不作為,也是要判刑的。
作為慕容南川的妻子,司音有無數機會規勸他行回正途,即便收效甚微,也可多加提醒,免去許多無辜傷,但什麼都冇做,對一切被慕容南川肆的人和事置若罔聞,任由慕容南川瘋狂的巧取豪奪,泯滅人,什麼都冇做,卻又什麼都做了。
或許是和慕容南川的夫妻做的久了,潛意識裡,早已對他的信念奉若神明,正是那視一切生靈為螻蟻的扭曲邪念,讓理所當然的默認慕容南川的所作所為。
司音張著乾裂的,兩眼發直,沙啞的哀求著,“你說的對,我不配,媽不配,我錯了,我改,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勸你父親,你就放過我們,饒了你父親,給他一條生路吧,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說不出認錯的話的,我,咳咳,我來替他,我替他向你認錯好不好兒子,昨夜開始你爸就冇再說過話了,在這樣下去真的會死的啊,你不能這麼狠心啊兒子......”
幾天冇喝水的嗓子,全靠一口氣撐著,甚至有些詞彙,本無法分辨,但卻執著著,妄圖得到寬恕。
瞧瞧,在死亡麵前,一切高貴,麵,統統都劃歸烏有,慕容南川崇尚的一切,甚至無法換取他片刻息的機會,而他卻為了那些,毀了無數人,包括傅慎言在的一生。
地牢充斥著人哀嚎的聲音,昏暗的環境變得更為抑。
沉默良久,傅慎言雙手進兜裡,一聲令下,將人放了,“解開他們上的繩索。”
司音以為終於得救,興的一邊雙手合十禱告,一邊用頭撞擊地麵磕頭,“謝謝兒子,謝謝兒子,媽知道,你一向是最心的......”
“那是你不瞭解我。”話還冇說完,傅慎言便再次開口,像是故意要刺激似的,抬高了音量,“把他們丟到最繁華的商業街,讓他們跪著,哭著,向那些他們看不起的人祈求糧食和水,所有人,都看看慕容家的高貴麵。”
這樣的辱,對於慕容南川無疑是毀滅的打擊,可到傅慎言的咬牙切齒,便也能夠理解。
給了他生命的人,也曾經要收回去,是他僥倖逃,才存活至今。
命,他不欠慕容南川和司音的了,可是屈辱,欺騙,輕視,統統都該還回來,百倍的還回來。
很快,保鏢們魚貫而,將滴水的刑撤下,鬆綁了慕容南川。
躺在地上,慕容南川一不,眼睛依舊睜著,若不是口浮著,乍一看就像,司音幾乎立刻就掙開抓住自己的保鏢,爬了過去,“南川,南川你回答我一聲,你說句話啊南川!......”
迴應的,隻有滿屋子的寂靜。
保鏢們是不會講麵的,停留片刻,便將兩個人抬了出去。
傅慎言的車一路跟著押韻司音他們的車後麵,接近商業街的時候,停在了視野開闊的位置。
現在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商業中心人流湧,隨可見上班族和英人群。
黑商務車在人最多的廣場邊停下,數十個保鏢抬著司音和慕容南川從車上下去,走到廣場中心,毫不猶豫的鬆手嗎,將人丟下,揚長而去。
等人們反應過來,黑商務車已經疾馳而去,剩下的隻有廣場上一對狼狽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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