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高文帶著琥珀與赫,跟著士兵的指引來到位於磚窯廠附近的一建築工地時,那個突然出現在領地上的古怪神已經忙碌好一會了。
這是個不修邊幅、風塵僕僕而且健壯異常的彪形大漢,他正在跟工人們一起將一筐筐沉重的磚塊送到正在砌牆的地方,儘管已經是寒冷的霜月下旬,他卻和工人們一樣累出了一的汗,以至於那破舊的神袍都被他了下來,當做圍腰布系在腰間,出上半健壯的和古銅的皮。
那膀子簡直像是隨時準備著跟異教徒同歸於盡似的。
工人們正埋頭和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一起幹活,但時不時地在擡眼打量著他,顯然早就發現了這是個古怪的陌生人,而本工地的監工(兼記錄員)則一臉無奈地在旁邊看著,在發現領主到來之後,這名監工立刻小跑著迎了上來:“大人!您可算來了,這真是……”
“這個人什麼況?”高文一頭霧水地看著工地上那個正埋頭搬磚的健壯大漢,“聖教會的神?這個畫風?他怎麼突然就跑到我的領地上幹起活來了?”
“我們也不知道他是從哪來的啊!”監工一臉抓狂,“他就說自己是奉命來南方傳教的,然後詢問工人們有誰對聖興趣——大家誰知道這人什麼來歷?當然就沒人理他,我還跟他說,現在大家工作都沒完,沒人有空聽他說話,結果這人竟然二話不說就跑去搬磚了,攔都攔不住——他力氣大得嚇人!”
“……看那型就知道力氣小不了,”琥珀驚愕地看了那彪形大漢一眼,剛聽說有個疑似聖教派神跑到這裡的時候還激靈一下子,做好了跟對方大戰三百回合(或者被對方揍一頓)然後找高文訛一筆醫藥費的打算,但饒是以的腦回路都沒想到跑來的竟然是這麼一號人,頓時有點反應不過來,“這真的不是個出門穿錯服,套一長袍出來的聖騎士?”
監工一攤手:“問過了,說是從中部地區遊歷而來的傳教士。”
高文皺皺眉,對跟來的士兵以及面前的監工擺擺手:“你們先別張,我過去接接。”
說著,他便領著琥珀和赫向前走去。
幹活的工人們很快便看到了高文靠近,一個個張而又敬畏地停下了手裡的活計準備行禮,但高文用眼神阻止了他們,並揮著手:“不用在意我,忙自己的就行。”
那名幹活的健壯大漢終於也注意到了氣氛變化,他把一筐磚塊從肩膀上卸下來,擡頭看看周圍,又扭頭看向高文:“管事的來了?是管事的麼?”
這種說話風格……還真不像聖教會裡常見的那種神。
高文現在難得地穿著便服,雖然隨帶上了開拓者之劍但卻有劍鞘擋著,除了高鶴立羣之外,一個外人恐怕很難第一時間把這個出行時邊一個像樣護衛都看不見的大個子跟塞西爾公爵聯繫在一起(琥珀屬於不像樣的護衛),而意識到眼前的壯漢並未看出自己份,高文也就順著他說道:“對,我是這一片的管事。你是做什麼的?”
“太好了,終於見到說話管用的人了!”那大漢看起來格外高興,他隨意地了把汗,接著從腰間繫著的長袍中掏了半天,終於掏出一張皺的文書遞過去,“你能幫我把這個給你們的領主麼?我之前站在高看了半天,也沒找到他的城堡在哪。”
高文接過文書,隨意在旁邊找了個磚垛坐下,並示意對方也坐下,然後他低頭看了一眼,看到這用高檔羊皮紙書寫的文書上卻只有簡陋的一句話:茲委派主忠誠的僕人、聖的牧師萊特·艾維肯前往南境,宣揚主之教誨,傳揚聖之道。
下面還有聖教會的徽記與某個主教的印鑑。
這還真是個傳教士?
高文愣了愣,隨手把文書收起來:“好,我會轉的,不過我得先問你幾個問題。”
“行……啊等會,”那大漢剛點頭到一半,便突然站起來,攔住了一個正從他邊走過的農奴,“你等一下,你胳膊有點病。”
那名農奴茫然地停了下來,在看到高文就在旁邊坐著的時候還突然出一張,不過後者只是微微點點頭,表示無須在意——高文也很好奇這個莫名其妙的傳教士是想幹什麼。
然後他就看到那個名“萊特”的傳教士一隻手按在農奴的肩膀上,另一隻手在空氣中劃出了聖之神的徽記,並唸誦著祝禱的語句,而隨著祝禱的進行,微微的白也浮現在他的兩隻手上,一種寧靜祥和的氣息充盈在周圍的空氣中——那赤著上、不修邊幅的壯漢在這聖中竟顯得微微有點聖潔之。
很快,治療便結束了,傳教士萊特收回手,對農奴點點頭:“行了,一點暗傷,今後天下雨也不會發作了。願主庇佑你。”
那農奴不可思議地活了一下肩膀,大概是覺到了明顯的舒適,他忍不住帶著激的表對萊特連連點頭致謝,然後一邊活肩膀一邊回到了工作位置。
傳教士萊特則就像做完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拍拍掌,轉看向高文:“我忙完了,你問吧。”
高文全程淡然地看完了這整個過程,只在最後稍稍驚訝了一下這個“傳教士”竟然只說了一句“願主庇佑你”,而沒有趁著這個機會把人拉住講半個鐘頭的聖之道,隨後他回過神來,對萊特點點頭:“你是來此傳教的?”
“文書上都說了,中部教區派我來的,”男人點點頭,“簽名的是梅高爾主教。我從聖靈平原出發,一路走到這裡,部分時間在趕路,大部分時間在傳教,一路走走停停,已經一年多了。”
隨後他補充了一下:“我是最近才知道塞西爾家族在這裡建立新開拓地的事的,原本我的最後一站是坦桑鎮,但現在,我的最後一站是這裡。我準備在這個地方長住下來,如果能得到那個復生公爵的許可,就在這裡建立個教會。”
琥珀捅捅高文的胳膊,小聲嘀咕:“哎哎,說你呢說你呢~~”
高文不聲地繃了一下胳膊上的,讓琥珀的手指彷彿在鋼板上般疼地收回去,隨後皺著眉看向萊特:“那你怎麼突然跑來幫忙幹活了?”
“剛纔那個監工說了啊,大家幹活呢所以沒空聽我傳教,”萊特聳聳肩,“那我趕幫他們把活幹完不就能傳教了麼。”
“就因爲這?”
萊特一臉理所當然:“對啊,就因爲這。”
這時候赫終於忍不住開口了:“恕我冒昧,但我也見過在外遊歷的聖教會傳教士,但他們都不像你這樣……你以前難道是聖騎士?”
“我是個牧師,一直都是,”萊特低頭看了看上的,再次理所當然,“不過在外傳教比較危險,經常遇上野和強盜什麼的,牧師本的戰鬥神太了,鍛鍊鍛鍊也好自保。而且有時候上的錢財不夠,不了要幫當地人乾點活換點吃的,不強壯點可不行。”
“聖教會的傳教士可沒有幹活換食的傳統,”赫一臉古怪,“超凡者走到哪裡都不需要出賣力,更何況是對普通人出賣力,這種事我聞所未聞。”
“士,你這就不對了,”萊特立刻一臉嚴肅,“聖之道告訴我們,人不能不勞而獲,聖之道又告訴我們,人人都是聖的子民,那既然都是聖的子民,又何必分什麼普通人不普通人的呢?”
琥珀驚訝地上下打量了這個壯漢兩眼:“你還真把這些話當真啊?”
萊特再次出理所當然的表:“聖之道的教誨,怎麼能當假的?”
看著這個奇奇怪的傳教士,高文卻一時間沒有說話。
他在迅速思索眼前這個人是否有可疑之,猜測他是否和之前維羅妮卡公主的造訪有關,推測他所說的話有多可信。
如果那些話都是真的,那麼似乎什麼都不用擔心——這位聖牧師從一年前就開始遊歷了,而那時候他高文還沒揭棺而起呢,這個牧師的到來也就是個意外。
如果都不是真的,一位聖傳教士突然來到這片領地,就是一件在高文看來比較敏的事了。
但不知怎的,看著這位畫風清奇的聖傳教士,高文總覺得這事兒……跟謀實在不能沾邊。
但不管怎麼樣,哪怕自己對目前這個世界上的衆神信仰都產生了一戒備和隔閡,他作爲領主都不能隨隨便便把這麼一個傳教士趕出去,尤其是對方在這片土地上完全沒有犯任何法律,甚至還主幫忙幹活和治療病人的況下,他就更不能這麼幹了——否則他自己推行的法律與秩序都將到打擊。
而且他也想觀察一下,看這個人到底是何來頭,又有何目的。
在高文心中思索的時候,傳教士萊特也在打量眼前的三人,並突然問了一句:“對了,你們三個對聖之道興趣麼?”
高文三人一點都不異口同聲:
“我是魔法神的信徒,不願再信他神。”
“你眼瘸哦,我信暗影的!”
“沒興趣,謝謝。”
傳教士萊特點點頭:“哦,那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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