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共有七個小姐，除了老大，老三是正室所生，餘下的都是庶出。

五個庶出的小姐當中，就數這個五小姐長得最為標致，再加上長袖善舞，沒事喜歡拍嫡母的馬屁，因此在府中極為得寵。

得寵倒也沒什麽，偏還喜歡仗著在嫡母麵前有幾分薄麵，把其它庶出的踩在腳底下。

前世的青莞對極為討厭，兩人一見麵就不對付，連一句話都是懶得說的。

阿離見六小姐眼神有些迷離，忙道：“我家王爺說了，請六小姐放心，誰敢在萬花樓撒野，就是在他頭上撒野。”

青莞淡淡一笑，道：“有王爺替萬花樓撐腰，我放心的很。請轉告王爺，娘的一條命算是撿回來了，隻是再不能做母親。都是爹娘父母生的，此一遭也真真是可憐。”

好好的被折磨這樣，自然是可憐的。阿離心下一歎。

“五城兵馬指揮使，雖然兒不大，管的倒不，王爺若是怕麻煩，不如來個一勞永逸。”

阿離一愣，這話什麽意思，什麽一勞永逸，他怎麽聽不懂。

“你去吧，這話你家王爺會明白的。”

阿離一走，青莞這才把目落在錢福和曹子昂上，臉一沉，說話很不客氣。

“今日之事，若不是我離得近，隻怕這姑娘命不保。行醫之人，眼中隻有病人，沒有男。男大防和命比起來，不值得一提。若娘醒來知曉此事，隻會跪地謝救命之恩，絕不會心生埋怨。”

錢福和曹子昂對視一眼，眼中有愧意。

陳平一想到小姐連自己的屁都敢，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錢福想了想，問道：“小姐用的何種手段，把那鐵拔出。”

青莞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茶，道：“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我把步驟一一說於你們聽……”

古樸雅致的堂屋裏，熏香嫋嫋，沙滴得無聲無息。

上首的子穿一件淺藍衫，頭上珠釵全無，白瓷般的臉上致漂亮，小巧的紅一一，就不出的明豔人。

子的聲音，帶著江南人特有的糯，不高不低地在耳邊響起。

而下首一左一右，一老一兩個男子，神肅穆，聚會神的聽著子說話，偶爾上一兩句話。

曹梓曦端坐在末尾，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心中輕輕一歎。

今夜這一遭，至始至終都跟在六小姐邊，看著冷靜的把手向那子的下，臉上冷靜的沒有一表。

反觀自己，竟然沒有出息到嘔吐不止。

也難怪兄長肯心甘願的賣給，一個子有這樣的醫，這樣的膽量，當世之人，有幾人能及。

曹梓曦眼中閃過敬佩之，慢慢垂下了頭。

半盞茶的時間，青莞說完，又詳細問了問同仁堂的近況，便讓曹家兄妹回房休息。

等人離開，錢福湊上前，把那日去壽王府的事一一說出。

青莞聽罷，思忖半響，道：“陳平，去把師爺來，我有話要問。”

陳平轉便走，不過短短須臾，石民威進屋，裳穿得歪歪斜斜，顯然是從床上剛爬起來。

青莞也不寒暄，開門見山道：“師爺，戶部這麽重要的地方，瑞王的手怎麽能得進去？”

石民威想了想，道：“朝庭六部，工，吏，戶，禮，兵，刑，原都在皇上手中握著，太子在時，皇帝把兵部和戶部於太子管理。後來太子犯事，瑞王、賢王爭相在這兩部按人，皇後，貴妃在後宮使勁，皇帝為平衡，就把戶部給了瑞王，兵部給了賢王。”

帝王的平衡之而已。

戶部管錢，兵部掌兵。有錢無兵起不了事，有兵無錢養不活人，看似無可奈何之舉，實則暗藏深意。

能登上那個寶座的絕非等閑之輩。青莞輕道：“餘下的四部都是皇帝的人？”

石民威道：“據我所知，確實是的。”

青莞有些不解道：“皇帝把這麽重要的兩部給太子，看來是相當重太子的。太子隻需穩穩當當的，何必謀逆？”

石發威點點頭道：“明麵上看確實如此。但六小姐別忘了，前有狼，後有虎，皇後，貴妃豈是這麽甘心的人。”

青莞聽出這話中的深意。

登頂的位置隻有一個，皇後，貴妃都是有兒子的人，為了兒子和娘家的前程，拚死也會搏一搏。

先皇後早逝，太子四麵楚歌，居安思危，若有人在邊上那麽一挑撥……

眼中微一閃，不再往下深想，清冷道：“師爺，今日萬花樓出了一件事，你幫我思慮思慮。”

石民威神一振，臉上帶著興道：“小姐請說。”

青莞簡單幾句，把事說了個大概，末了問道：“此事，能不能為我們所用？”

石民威驚了一跳。六小姐於朝政上，有著尋常子不可及的敏銳及聰慧，丁末的小事到眼裏，都可以以掀起風浪。

他擰著眉，思索了半天，道：“小姐，凡事不可之過急。小姐把寶押在壽王上，為我們所用，也就是為他所用。壽王前腳剛要弄錢莊，後腳把自己的人按在兵馬司，極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

青莞心神一凜，竟然沒有想到這一層。

“所以，此事就該按著麵兒上的意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能再細追。”

青莞長眉輕展，略略思考了一下，便想通了其中的關鍵，道：“看來，還是我著急了。但願趙璟琰他，沒有聽我的話。”

花木扶疏，影沉沉。

青石路上，兄妹倆相扶往院落裏走。

曹子昂提著雕花燈籠，目有些空，顯然思緒還沉浸在剛剛討論的問題中。

“哥，你覺得六小姐中怎樣的一個人？”曹梓曦聲音輕。

曹子昂一愣，眼前浮出一雙幽深且明亮的眼睛。

他搖了搖頭道：“說不好，隻覺得這天地間，再沒有比更聰明，更值得敬佩的人了。”

曹梓曦咬了咬瓣，道：“哥，我也想為這樣的人。”

子昂回過頭，看著他的妹妹，苦笑道：“做這樣的人，極苦的。我聽錢福說，六小姐除了吃飯，睡覺，餘下的時間都在鑽研醫書。初學時，一日隻睡兩個時辰。”

“哥，我也能做到的，我不怕苦。”

曹梓曦倔強道：“不過是半路出家，我卻從小耳渲目染，我比更有優勢。”

大手上妹妹了頭，曹子昂輕聲安道：“哥相信你。好好跟六小姐學，將來也能一技傍。”

“哥，等我學了，我就求六小姐還了你的賣契，咱們回金陵開醫館去。”曹梓曦一想到哥哥如此人，竟然了下人，心中便揪作一團。

曹子昂不以為然的笑道：“我答應十年，就一定是十年。妹妹，做人需講誠信。”

邊的人劍眉鬢，鼻薄，麵容英俊，曹梓曦看了兄長，慢慢的垂下了頭。

趙璟琰歪在貴妃榻上，聽著阿離的回話，圓桌前，蔣弘文正拿著酒杯，自斟自飲。

阿離說完，他長袍一撂，直起走到桌前，搶過蔣弘文手裏的酒，一飲而盡。

“到底還是個子啊，我若按著的話，兵馬司的主意，隻怕父皇又要把我到書房裏喝茶了。”

“五城兵馬司總指揮使，這個位置難道你不眼紅？”

“眼紅啊，紅得都快兔子了。”趙璟琰轉頭向燭火，邊的笑淡淡。

蔣弘文抬眉道：“天生是要喝茶的，多喝一杯又怎樣？”

“非也！”

淡笑一點點逝去，趙璟琰低低道：“仇道新那杯茶，爺我喝得悠閑自在，天王老子來了，爺也不怕，爺占著理；兵馬司的這杯茶，爺喝得心驚膽寒，一個不慎，可就前功盡棄了，爺還想活命。”

蔣弘文略思片刻，道：“言之有理，那就消停些吧。”

兩人對視一眼，眼中各有深意。

片刻後，蔣弘文又道：“隻是……仇道新那條胳膊也不是這麽好折的，你還是想得周全些。”

“哼……哼！”

趙璟琰冷笑連連，“我們打個賭。”

“賭什麽？”

“賭我那好二哥一定會把此事忍下？”

“噢，這是為何？”蔣弘文皺眉。

“因為，他不是喝了酒，而且還用了藥。”

蔣弘文瞬間明了。

賢王先天有些不足，自弱多病，貴妃為了讓兒子強健，責令他不準過早沾染。

然而，越是止的事，越充滿著無窮的魅力，賢王沉迷於此道。且為了顯示自己的威猛，常服一些神丹妙藥。

蔣弘文眨眨眼睛，“你確定他服了藥？”

“若不然，又豈會在萬花樓裏行惡。三哥逛院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何時玩得這樣出格過？”趙璟琰老神在在。

“那蘇家就咽得下這口氣？”

趙璟琰眼睛翻翻，冷笑掛在邊，“咽不下也得咽，敢打我的人，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也不看看馬王爺有幾隻眼。”

“那也不能把人家手折斷啊？”蔣弘文對他不就把人打殘一事，表示有些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