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刀戰隊的隊長聶狂,在獵殺者圈子裡兇名卓著,升上天境也有好幾年了,應該練掌握了利用磁懸浮來戰鬥的原理。”
林川沉,“我還在申玉龍後看到了有名的獨行槍手李信,這傢伙是可以用普通手槍獵殺超的狠人,一旦被他鎖定,就連我都極難逃,幸好這裡是幽暗的地底,他的槍法到一定限制。
“此外,申玉龍自己也是戰鬥系超凡者,兩年前就突破了地境巔峰,以他寰宇集團第三代佼佼者的份,當然得到家族大把修煉資源的支持,這兩年是否達到天境,很難說——這傢伙上學時就非常狡猾,他剛纔的厲荏極有可能是裝出來的,就爲了讓咱們掉以輕心,低估他的戰鬥力。
“料敵從寬,如果對面也有三名戰鬥系天境強者的話,這場仗就非常難打了,變數實在太多,我沒有把握。”
“難打,也要打。”
呂雅掃了衆人一眼,咬牙道,“各位,況大家都瞭解了,現在不是發不發財的問題,而是能否從地底活著離開的問題,所有人,都做好戰鬥準備,一旦遭到對方突襲,立刻毫不猶豫地反擊,鬧出人命,有我兜著,哪怕幹掉申玉龍,只要佔著道理,擎天集團都會爲我們撐腰的!”
無論獵殺者還是探礦者,像是對類似的狀況司空見慣,紛紛點頭,駕輕就地檢查裝備,分發武。
連鬚髮皆白的資深探礦師張維巖,都往靴子裡藏了一柄匕首,又從彎刀手裡接過一支手槍,在後。
只有孟超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林川上前,一腦兒往他懷裡塞了大量基因藥劑和高能營養劑,低聲道:“萬一真的打起來,你什麼都別管,只要顧著自己的小命,能跑就跑!”
孟超難以置信:“林哥,什麼況,擎天和寰宇的兩支探礦隊,該不會火併吧?”
“難說。”
林川聳肩,“你也看到了,大家像是能其樂融融,攜手向前的樣子麼?”
“可是——”
孟超結結道,“彼此都是人類,頭頂上的北線攻勢正如火如荼展開,我們正在對怪開戰啊,這節骨眼上,怎麼能自相殘殺?”
“你又來了,我不是告訴過你,本沒有‘人類’嗎?”
林川低聲音道,“戰爭如火如荼又如何,怪也正在向人類開戰,這也不耽誤鑽石九頭龍每天吃掉幾十頭劍戟魔豬啊!”
孟超一時語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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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大學生,想要在這個殘酷的世界活下去,就儘快把你的學生思維收起來。”
林川重重一拍孟超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我知道學校裡都教了你什麼,‘齊心協力’啊,‘團結一心’啊,‘衆志城’啊,彷彿所有人類都是親無間的親人,彼此間沒有毫矛盾,就算真有了矛盾,也能通過真誠通,彼此讓步來解決。
“是,當我們龍城,在聚燈、監控探頭和衆目睽睽之下,當然是這樣,呂雅和申玉龍一起出席慈善酒會的時候,都能談笑風生,甚至翩翩起舞呢!
“但這裡是荒野。
“沒有聚燈,沒有監控探頭,沒有無數雙眼睛盯著我們,無論發生什麼事,哪怕是殺死另一個人類,把往萬丈深淵或者無盡地底一丟,用不了二十四小時,怪和微生就會把啃噬得乾乾淨淨,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下一星半點,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
“你以爲,所有人都能在這種狀態下,始終保持人類最明的一面嗎?
“告訴你,迷霧背後,荒野深,爲了爭奪晶石礦脈和高階超材料,或者爲了超級企業的利益、超凡世家的糾葛,超凡者之間的自相殘殺,並不是多麼稀奇的事,這些資深探礦者和獵殺者,或多或都經歷過,至聽說過,所以,大家纔要早做準備。”
孟超攥拳頭道:“可是——”
“可是,你原先怎麼沒聽說過,對不對?”
林川笑起來,“生存委員會當然不能將荒野上發生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告訴全市民,否則豈不是玷污了超凡者的輝形象,讓大家猛然驚覺,原來在人類和怪的矛盾之外,竟然還存在著別的矛盾。
“當然,你放心,我們都是有理智的,絕不會主突襲寰宇集團的探礦隊,但如果對方痛下殺手,我們正當防衛,這不違揹你的道德底線吧?”
孟超想了想:“對方會襲我們?”
“誰知道呢,狂刀戰隊那個秦虎,應該和你有些恩怨吧,我看他離開時目兇,一副要把你生吞活剝的樣子,難保不會挑唆僱主,向咱們下手。”
林川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咱們做好最壞的打算,纔能有備無患。”
孟超神凝重地點頭。
如果對方先手,他當然不會坐以待斃。
而且,從前世記憶碎片來分析,這次探礦任務很可能以失敗而告終,連林川都隕落在地底,此後龍城再聽不到他的名字。
這麼說,雙方火併的可能,的確不小。
即便和秦虎有仇,孟超也不願意走到兵戎相見的死路。
因爲這不但關係到兩支探礦隊的安危,更關係到北線攻勢的敗,進而關係到幾十年後的某一天,是否有無數顆毀滅的煙花在龍城上空炸開。
想到這裡,孟超道:“難道我們真的不能聯手探索,平分紅輝玉礦脈的開採權益嗎?”
林川用古怪而憐憫的目看著他,像是看著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姑且不說雙方背後集團願不願意,也不提呂雅和申玉龍的宿怨,就說他們剛纔真的面帶微笑,達協議,你怎麼保證他們不是笑裡藏刀,只想著麻痹對方,等到最關鍵的時刻,往對方心窩裡捅一刀?
“畢竟,這裡是怪出沒,磁場干擾強烈,危機四伏的幽暗地底,在這裡要殺死一個人或者一百個人實在太容易了;毀滅跡、擺嫌疑,也實在太容易了;而紅輝玉礦脈的優先開採權,又關係到天文數字的利益,足以令古剎高僧都生出貪慾。
“就算呂雅願意相信申玉龍,申玉龍也不會相信呂雅。
“呂雅知道申玉龍不會相信,又怎麼會相信申玉龍呢?
“哪怕雙方首領願意信任彼此,隊員們呢,兩邊加起來幾十個隊員,只要有一個了邪念,比如秦虎想抓住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把你在地底深幹掉,就像火星落火藥桶,激起連鎖反應,‘轟’,所有人都會炸得碎骨!
“明白了吧,一旦陷這種互相猜疑的死局,我們就只能祈禱,雙方在接下來的探礦行中離得遠遠的,不要再次相遇,而在某一方發現紅輝玉礦脈之後,另一方能保持絕對的理智和風度,願賭服輸,自退出了。
“否則,只有老天知道,將會發生什麼事。”
孟超默然無語。
林川嘆了口氣:“我說過,不希你接呂雅的邀請,參加這次任務——你會後悔的。”
“不,我一點都沒後悔。”
孟超緩緩搖頭,堅定道,“或許,我比林哥更清楚,人類究竟可以變得多麼醜陋,但再醜陋,人類就是人類,我們一定能想出辦法,掙黑暗中的困境!”
林川深深凝視了他一眼。
孟超毫不退,直視林川的雙眼。
最後,還是林川先收回目,一聲不吭地轉了開去。
發生這種事,自然沒辦法再休息下去。
很多人才剛剛進深度冥想狀態,相當於睡中被強行醒,對神和都是一種折磨。
但大家都知道事態的嚴重,競爭對手近在咫尺,誰能搶先發現紅輝玉礦脈,就佔據了道義、法律和戰鬥的主權。
他們已經在地底丟下了這麼多同伴的,實在不甘心就這麼灰溜溜地空手而歸。
很快,衆人收拾好了行囊,將武反扣在掌心,小心翼翼,爭分奪秒,展開下一階段的勘探。
在爲靈敏者的呂雅指引下,他們距離目標越來越近。
四周漸漸出現了,最近一兩個月才被撕裂的斷層。
支離破碎的地底褶皺,就像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一座摔得碎,又胡拼湊起來的立迷宮。
有些地方,必須用繩索和釘鞋攀爬落差達到百米的隙和斷崖。
有些地方,又要渡過水流湍急的暗河。
不同質的晶石礦脈,釋放出不同頻率的靈能,令這座窟如鍊鋼爐般酷熱,下一座窟卻結滿了鋒利的冰柱。
極寒和極熱替,對超凡者的生命磁場影響極大。
強烈的靈磁干擾,更影響了人類的視覺神經和空間認知,即便經驗富的探礦者,都會迷失在方寸之間,像是撞上鬼打牆一樣團團轉。
饒是以超凡者的強壯魄,都經不起這樣的高強度折磨,所有人都接近崩潰。
而相比環境的險惡以及作業的艱鉅,更令他們提心吊膽的,卻是寰宇集團探礦隊,時時現的詭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