慷慨激昂的宣言，聽得巖壁下面的孟超，眼眶都有些溼潤了。

“我就知道。”

他用口型對秦虎道，“林哥的機，絕不會那麼庸俗的。”

“是，他高尚，我庸俗。”

秦虎一抖絡腮鬍，用口型迴應，“那你究竟站在哪邊呢？”

孟超糾結了很久，滿臉便表：“還是虎爺這邊吧！”

秦虎冷哼一聲，大翻白眼。

“龍城病了，繼續這麼發展下去，強者愈強，弱者愈弱，就算真能打贏怪戰爭，什麼‘鋼鐵洪流，橫掃異界’，也不會有好下場的，終有一日，龍城必將滅亡！”

林川全然沉浸在自己的邏輯中，衝呂雅低吼道，“我要革新秩序，拯救龍城，讓我們的文明煥然一新！要實現夢想，就必須擁有無敵的力量！紅輝玉礦脈可以幫我，只要找到主脈，在這裡閉關修煉幾年，我一定能突破神境，就無敵的！”

“白日做夢。”

呂雅冷冷評價，“先不說紅輝玉原礦輻極強，極不穩定，很難直接用於修煉，難道你認爲，事到如今，我還會幫你找到紅輝玉主脈？”

林川一笑：“爲什麼不會？”

呂雅慘笑道：“幫你找到紅輝玉礦脈，再被你殺人滅口麼？我沒這麼傻，要殺要剮，現在就手吧！”

林川詭異一笑：“我不會殺你的，只要找到紅輝玉礦脈，你隨時可以離開，如果儲量富，除我和小白修煉之外還有剩餘的話，讓你和擎天集團來開發，也不是不行。”

“你——”

這次，呂雅像是真的愣住了，結結道，“你放我走，不怕我去超凡塔報告你和怪勾結，屠戮人類的事？”

“你會嗎，雅，我太瞭解你了，你和你爸一樣，全都野心，權極重，爲了獨佔擎天集團的大權，你們可以踐踏一切法律，冒任何風險，逾越所有底線的。”

林川冷笑道，“別忘了，在外界眼中，我和你的關係一直不清不楚，我還在你家住過幾年，早就打上了呂家的烙印，你我是牢牢綁在一繩上的螞蚱。

“剛纔你也說，我是你的人，你去向超凡塔控告我和怪勾結，豈非就是控告自己？

“還有，我殺了呂蓮和那麼多豪門子弟，包括今天的申玉龍，他們家族長輩的雷霆之怒，就算把我和小白千刀萬剮都不可能消解，還能怪誰呢，當然是你和你爸。

“就算從法律上，你們能撇清關係，但在呂家肯定會被打冷宮，一輩子都別想翻啦！”

呂雅劇烈抖，怒不可遏：“林川，我和我爸對你這麼好，你竟然算計我們？你這個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東西！”

“呵呵，如果不是我爸在礦坍塌事故中救了你爸一命，用生命把他推到口；如果不是他要利用我打造重重義的人設；如果不是他在我上發現了驚人的天賦，你們會對我這麼好？”

林川淡淡道，“不過，就算你爸別有用心，我也不準備恩將仇報，恰恰相反，這次任務，我就是來報恩的。

“雅，我知道你有野心，也足夠聰明，但想要登上擎天集團的至高王座，靠野心、頭腦和人脈是不夠的，你還需要絕強無匹的武力來保駕護航。

“難道你沒發現，直到此刻，我仍舊留有餘地，你、我、小白，我們三個可以聯手嗎？

“我藉助紅輝玉礦脈和你的權勢，爲絕世高手。

“你藉助我和小白的武力，剷除競爭對手，爲野心之路掃清障礙。

“小白在我們的幫助下，爲怪之王，自然，也能統一批怪，爲我們提供更大的幫助。

“最終，你得到擎天集團，我得到革新龍城的機會，小白能稱霸怪山脈，豈非三全其？

“異界這麼大，外面的世界肯定還蘊藏著更多資源，我們實在沒必要和小白這麼聰明的怪，在小小的怪山脈打得你死我活，同歸於盡的，你說呢？”

呂雅冷冷道：“我說，你不是瘋了，就是被這頭狐貍徹底迷住了，我死都不會幫你的！”

“別這樣，我捨不得你死。”

林川的角，再次勾起招牌式的迷人微笑，踏著鮮階梯，從半空中緩緩走到呂雅面前，單膝跪地，用兩染的手指擡起的下，聲道，“雅，我知道你一直喜歡我，我又何嘗不喜歡你呢？只是，時機一直不，我纔沒辦法向你展最真實的自己。

“我答應你，只要你我聯手，完這一切，等我擁有無敵的力量，就能堂堂正正和你在一起，再不用擔心任何人說三道四了。”

呂雅一陣慄。

“我終於明白了。”

盯著林川，像是重新認識了眼前人，喃喃道，“原本，我以爲你是鐵石心腸，或者有什麼道德潔癖，甚至不喜歡人，才寧願和你的小師弟孟超同牀共枕，卻對我的暗示置之不理。”

巖壁下面，秦虎神一振，疲勞頓消，目炯炯。

孟超哭無淚：“我們是秉燭夜談，切磋武功！”

“明白，切磋武功，完全明白。”

秦虎急忙安他，“你放心，虎爺又不是八卦的長舌婦，我在圈子裡出了名的守口如瓶，倘若這次能死裡逃生，有記者來採訪我，我一定咬死了你們是秉燭夜談，切磋武功！”

孟超咬牙，豎起耳朵，繼續聽巖壁上面的談話，希能分析出哪怕一破綻，弱點，可乘之機。

“現在我明白了，你是自卑。”

呂雅一字一頓道，“堂堂‘哭泣殺神’，被無數龍城追捧的超級偶像，其實是個自卑到骨髓裡的人！”

“……窮人都自卑，你這樣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幸運兒，永遠不會明白的。”

林川的微笑變得僵，俊的面片片裂，再次變得猙獰，“廢話說，你究竟幫不幫我？”

“不幫，林川，別以爲你有多瞭解我，爲了利益，我是可以出賣很多東西，但仍有些東西是不賣的。”呂雅雖然還坐在地上，腰桿卻得筆直。

“爲什麼？”

林川咆哮，“爲了利益，你連申玉龍這種人渣都可以放過，肯給他一條活路走，卻不肯幫我，給我一個機會！”

“沒錯，此刻的局面，或許換申玉龍或者任何人，我都同意合作。”

呂雅臉上流出報復的快意，“唯獨你不行，林川，我幫誰都不會幫你的。”

“爲什麼，難道在你心裡，我比申玉龍都不如？”林川暴怒。

“說了你也不懂。”

呂雅冷笑，“有一句話，你說對了，我們的確不是同類——你是男人，我是人，人的想法，你這種既自大又自卑的男人，永遠不會懂。”

林川怒不可遏。

他邊的白幽靈忽然揚起了三條茸茸的大尾。

林川瞬間平靜下來。

“沒關係，我不需要懂。”

他臉上再次流出詭異的笑容，“你會心甘願，乖乖合作的。”

他退後半步，讓白幽靈上前。

白幽靈尾上晶瑩剔的髮一豎起，如同孔雀開屏，籠罩在呂雅頭頂。

“你，你要幹什……”

呂雅話音未落，目忽然變得呆滯，瞳孔深，三條大白尾輕輕晃。

“糟糕，白幽靈正在對呂雅進行洗腦。”

孟超急道，“我們必須幹它一炮！”

“什麼？”

秦虎吃驚道，“三尾幻狼的天賦技能不是製造幻象嗎，它還能控制人腦？”

“中高階超原本就不止一項技能，製造幻象和心靈控制也只有一線之隔，都涉及到腦電波的釋放和干擾。”

孟超心思電轉，飛快分析道，“不過，我估計現在的白幽靈，心靈控制能力還不算太強，呂雅的意志看起來又足夠堅定，它要給這個心狠手辣的人洗腦，自的消耗肯定極大。

“快看，它的三條尾全都繃直了，有大量靈磁漣漪擴散出來，原來尾不是散熱，而是天線。

“一次張開這麼多天線，它釋放出的腦電波非常驚人，生命磁場也很紊，形都搖搖墜，我猜對了，它正在爲洗腦付出代價，功率也未必很高，否則剛纔就不用林川唧唧歪歪這麼久，上來直接洗腦不就好了？

“沒時間解釋了，虎爺，現在是白幽靈最虛弱的時候，也是咱們唯一的機會，只要一舉幹掉白幽靈，剩下林川一個人，你、我加上呂雅，勝率很高的！”

秦虎還在猶豫：“很高是多高？”

“起碼八九個百分點，八九七十二，再四捨五一下，勝率就是100%，我們穩勝券！”孟超鼓舞士氣。

秦虎啐了一口：“小混蛋，你他媽小學數學是育老師教的吧？”

孟超：“你怎麼知道？”

秦虎：“……我覺得，還是沒必要拼，等他們去找紅輝玉主脈，咱們趁機逃出地底，向超凡塔彙報他們的罪行，等超凡塔的大隊‘裁決者’一到，他們還不束手就擒？”

孟超苦笑。

前世的秦虎應該就是這麼想的。

所以他才能一路蟄伏到林川和白幽靈離開，自己逃出生天。

只可惜，一旦北線攻勢失敗，龍城第一次開分基地的攻略徹底破產，末日敗亡的結局也就註定，哪怕將林川和白幽靈碎萬段，也改變不了任何事。

“來不及搬救兵了，虎爺，只有咱倆可以改變一切，拯救龍城！”孟超橫眉豎目，咬牙切齒。

秦虎下意識道：“去你媽的，虎爺有病啊，我爲什麼要和你這個不知所謂的小混蛋一起，逞什麼狗屁英雄，拯救什麼狗屁龍城！”

“因爲你的老婆孩子，孩子的孩子，孩子的孩子的孩子，他們都在龍城。”

孟超認真道，“相信我，現在你是唯一能拯救他們的人。”

秦虎被他直刺神魂的目震懾，扣住他手腕的五指不由一鬆。

孟超趁機掙束縛，往上爬了半米，抓槍榴彈發，深吸一口氣，朝巖壁上面探出腦袋，藉助碎石和殘藏自己，瞇眼，瞄準，鎖定。

白幽靈茸茸的大尾，出現在他的瞄準裡。

他的手指，搭上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