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日,沈陵回到京城,朝廷已經恢復了上值,沈陵不敢耽擱,到的當天就去工部銷了假,回了京城自然不能披麻戴孝,只能一塊布頭在鞋子上表示自己正值孝期。
大家一看到就知道是什麼意思,左尚書寬道:“生老病死在所難免。”
沈陵謝了左尚書一番,他能請到這個假,還是多虧了左尚書。
當天沈家就掛起了孝,告知別人他們家還在孝期,不出門亦不見客。對于沈陵來說,這樣也好,省得應酬,每日除了上值,便是回家陪兩個孩子以及安排新家的改造。
年后新家也開始繼續工了,沈全不在,沈陵讓六福在那邊監工。
學堂那邊沈陵也給兩個孩子請了假,雖說重孫子守孝沒有那麼嚴格了,而且孝期也短,但沈陵希他們嚴格守三個月孝。
沈陵現在親自教導兩個孩子,年年的功課還算不錯,但在律法和墨義上比較差,律法除了背別無他法,沈陵還讓他多看看斷案錄,嚴清輝記得筆記就是現的。
這家伙如今可是嚴青天,在地方的名氣很大,完全是因為斷得一手好案,但也有難,地方的權貴會針對他。
對于安安,和年年小時候一樣,他還在培養他學習熱的時候,安安其實很聰明,而且他很專注,如果他喜歡讀書,沈陵相信他能夠有很大的就。奈何他不文學,這既讓沈陵無奈,又讓他不知從何教育。
他不是不學習,單純可能不文學,沈陵教他九章算的時候,他還積極的。
“爹爹,我覺得背的東西很無聊,我覺得做算就很有意思。”
沈陵不止一次嘆息,他真是生錯了時代,可現在該如何?難道真的教他數學、理?沈陵有些猶豫,這些在如今看來就是旁門左道。
有了孩子,人都變的世俗了。
沈陵想了一個法子,既能督促安安學文,又能滿足他學理,“咱們做個約定,你若每天完爹爹給你布置的任務,爹爹就教你你喜歡的。”
安安起先不不愿,但沈陵為了引他,帶他做了點好玩簡單的理實驗,出了幾道奧數題,安安的胃口就被吊起來了。
每天寫作業都認真了許多,就等著晚上沈陵給他講一些有趣的,沈陵每天教得很雜,完全不系,實在是沒辦法,教不了的東西太多,甚至有些他只能對安安說,讓他自己去探究原因。
年年偶爾跟著聽兩下算,其他的他可不興趣,他喜歡沈陵跟他講外面的世界,兩個兒子如此不一,沈陵都得做兩份教案。
沒人打擾的日子悠閑自在,若平時也都能這樣就好了,偶爾來幾個好友,日子豈不哉。這種時候也能讓人好好沉淀一下,想想自己未來該怎麼走,向何發展。
進了工部,沈陵發現他比較適合做這種和技接軌的工作,對他來說很好上手,他知道大概的工藝,知道如今木材的市價是多,鐵匠一日能
打多鐵……
他在工部已經建立了比較不錯的人際關系,除了朱侍郎,不過他上面有左尚書著,他也無法對沈陵怎麼樣。沈陵還是希能在工部待久一點,不然又要花時間習慣另一個地方,搞人際關系就得搞個半年,實在是太煩了。
沈陵列了一個今年的工作計劃,他今年主要想改善一下船只,今年坐船上的時候慢悠悠的真是急死他了。他主要想從船的力方面進行改進,只靠水流和風,船的運行速度和聽天由命沒什麼兩樣。
船的技改造牽扯比較廣,畢竟是個龐然大,不是說改就能改的,造船署一年也造不了幾艘大船,真正完這個計劃可能需要個兩三年,他力有限,不能天天就盯著造船。
朝廷今年就盯著種牛痘的事,勢必要全天下的百姓都種牛痘,這樣才能消滅天花。圣上這麼重視,下面的地方能不抓嗎。
兩個孩子剛剛出孝期,建康府就來信了,崔氏還是沒熬住,追隨沈老爺子去了,這回沈陵趕都不能趕回去了,還好沈全方氏在那邊,能為送終。
二老算是喜喪,唯有一點藉的是,他們生前都不是很痛苦。
孝期又延長了,兩個孩子要繼續為太守孝,不過他們還喜歡守孝的日子,雖然也想念學堂的朋友,但他們覺得爹爹教得比夫子好,更有趣一些。
到七月份,兩個孩子出了孝期,新家也基本上改造完了,不過今年不打算搬了,等明年沈陵和文以苓出了孝,打算再搬進去。
兩個孩子出了孝期就回學堂去上課了,這個年紀的孩子就該有社活,關在家里還是不的,年年他不擔心,他在社方面還好的。他比較擔心安安,他是個慢熱的子,所以沈陵一定要讓他多接接別的孩子。
不過,自打出了孝期之后,年年經常會出去玩,以往他也會和朋友一起玩玩蹴鞠,或是出去玩一玩,但最近他外出的頻率有些頻繁,這讓沈陵覺得不太正常。
年年學堂起,沈陵就給他配了一個小廝,那小廝自然是和年年一條心,沈陵也不怪罪,配給了年年,他自然要忠心護主。
沈陵問了車夫,車夫說爺有時候下了學讓他先回來,他要和曾爺玩一會兒,曾家會送他回來。
這讓沈陵更好奇了,他也不是不開明的父親,跟蹤孩子這種事他做不到,索直接去接他。
小廝日常對車夫說道:“你今天也還先回去吧。”
沈陵開簾子:“你們要去哪里?”
小廝見著沈陵嚇破了膽,忙跪下:“老,老爺!”
沈世沐準備和曾庭茂去三元坊,聽聞他爹來了,和曾庭茂對視一眼,沈世沐立即小跑到自家馬車前,沈陵便看著他。
沈世沐心中亦是一陣慌,他倒也知道裝鎮定,道:“爹,你怎麼來了?”
“順路來接你,你準備要去哪里?”
沈世沐心里轉了好幾個彎,道:“我同茂哥兒去茂哥兒家的書坊
轉一轉,想去買本書。”
沈陵定定盯著他瞧了一會兒:“那何必讓車夫回去,勞煩人家多不好意思,上來,爹送你過去。”
沈世沐不知道他爹是相信還是不相信,心口還吊著,道:“算了,爹,我和茂哥兒說一聲,改日吧。”
沈陵問道:“你要買什麼書?家里沒有嗎?你買書還是得去看看的。”
沈世沐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到底還是個年,思維沒有那麼縝。
沈陵面一沉,沈世沐垂著腦袋,心里知道自己完了,他爹不好騙。
沈世沐還沒來得及同茂哥兒道別,便被揪上了馬車。
馬車里頭,父子倆面對面坐著,皆緘默不語,馬車外頭的聲音不斷傳。
沈陵不說話,沈世沐心中便是七上八下,最終承不住這個力,開口道:“爹,對不起,我不是去買書的……”
沈世沐面紅耳赤,言語間盡是愧。
沈陵便是等他開口,接話道:“那你告訴爹爹,你經常去哪里?”
沈世沐訥訥不敢言。
沈陵臉又沉了下去:“可是去了什麼不好的地方?”
“怎麼可能!爹爹!”沈世沐急得臉通紅,又氣又急。
沈陵就曉得他應不是去那種地方,他們學堂有好幾家的孩子,其中不乏一些高門侯府的孩子,那些孩子不差錢又不走仕途,沈陵不約束年年同他們玩,但學壞是不的。
沈世沐道:“我和茂哥兒認識了個高句麗人,他那邊有很多舶來品,我們喜歡去那里玩一玩,爹爹,我真的沒做壞事。”
沈陵見他一雙眼睛懇切地著他,手覆在他的頭上,道:“爹爹相信你,但你為什麼不和爹爹說?爹爹會以為你學壞了的,三元坊那邊云龍混雜,你們兩個小孩子就這樣過去,遇到危險了怎麼辦?”
“我擔心,你不肯。”沈世沐知道大家對外邦人的歧視,茂哥兒如果被發現了,肯定會被家里罵,他雖然覺得父親寬容的,但心里也沒底。
沈陵心一,問道:“你好好同我說,我為何會不讓。你今日還想去嗎?”
沈世沐忙搖頭,被發現了還如何敢。
沈陵微微一笑:“但是爹爹想去看看。”
沈陵很來三元坊這邊,這邊是混居地,各個民族的人都會有,沒想到現在還有外邦人了,這邊的店很顯然帶著異域特。
這邊府管的比較,越是混雜的地方,越不容易管,久而久之,三教九流都聚集于此,不想兩個孩子膽子這麼大,竟然跑這邊來。
不過沈陵來,自然也是有目的的。
進那家高句麗人開的鋪子,里頭的人穿著漢服,用漢語同他們招呼:“曾爺,沈爺,這位是?”
若不是那悉的口音,沈陵還真覺得面前是個漢人。
沈世沐看了看沈陵:
“這是我父親。”
那人明顯的詫異了一下,隨即熱道:“沒想到是沈老爺,您可真年輕!”
沈陵笑了笑問道:“閣下如何稱呼?”
“鄙人姓李,李斌。”李斌欠了欠子。
“你的話說得很好,你來我朝多久了?”沈陵環顧這個小鋪子,明顯特征就是高麗參,其他還有不是高句麗的舶來品。
李斌道:“鄙人一直在沿海走,在遼東一帶。今年才到的京城,京城之繁華我們高句麗自嘆不如。”
沈陵同他聊了一下他們高句麗以及沿海地區的況,沈世沐有些崇拜地著父親,父親沒去過高句麗都能知道這麼多!
李斌亦是生了疑:“老爺可曾去過我們高句麗?”
“自是不曾,不過是有幾分了解。我想問你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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