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聽也不知道，事是怎麼急轉直下的，被掀翻時還在不解，按照話本里說的那般，妖怪不該是為怕份暴，就把看到他真面目的人給吃掉麼，怎麼到了續斷這里，就變了另一種‘吃’法？

可惜很快就顧不上思慮這些了，因為某個紅眼睛的妖怪已經奪取了所有的心神，眼中心里滿是他，再無法想些別的。

天由晚到早，再由早到晚，張欽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離開了，宅子里的丫鬟小廝仿佛被魘住了一般，誰也想不起家中主人已經在臥房里待了一天了，都神如常的做著自己的事，半點目都沒有分給那道閉的房門。

而被關在房里的季聽，一開始還只是沉迷于續斷的親吻和懷抱，漸漸的力耗盡，這事兒便了一種折磨。起初哀哀的泣著求饒，漸漸地累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如一頁扁舟般在海上搖晃。

不知過去了多時辰，季聽累得昏了過去，再醒來時還在繼續，便有種自己活不了了的覺，此刻的已經徹底失聲，就連腰以下的部位都沒了知覺。要死了吧，竟是要死了……一想到自己會死在這種事上，季聽便丟臉的無聲落淚。

續斷一只手還捧著的臉，眼淚落在他手指上時，他的眼睛紅消散一瞬，面無表的從乾坤袋中取出靈泉水。季聽就看著他從一個小荷包里掏出一團東西，仔細一看竟是沒有容自漂浮的水，眼眸不由得微微瞪大。

……這個妖怪，他拿了啥？

不等用眼神表達出疑，續斷便已經喂到了里，季聽驚慌一瞬，接著覺到一溫熱的覺由間落下，接著四肢百骸都仿佛被打通了一般，整個人突然有了力氣，嚨也不像之前一樣疼痛了。

“續斷？”嘗試著開口，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恢復后，頓時有些驚喜。

續斷聽到的聲音頓了一下，接著繼續吻上的，季聽嚇了一跳，急忙手推他，卻被他無鎮了。

于是又開始了之前的程序，而這次最糟的是，每次力殆盡時，他都會給喂些那個神奇的水，讓想暈過去都不能。

一連過了兩三日，續斷眼底的紅終于褪去，下一秒一頭扎進季聽的懷里，閉上眼睛昏迷了。

季聽因為補充了靈泉水，所以也不算太累，但心累程度比之前十幾年加起來逗逗要重，此刻見續斷終于消停了，也顧不上逃走，只是咬牙把續斷從上推下去，接著抱著他的胳膊便睡著了。

房間里充斥著各種微妙的味道，兩個人的樣子看起來都有些狼狽，明明都不是邋遢的人，此刻卻什麼也顧不上，卷著浸滿汗水的被子也睡得香甜。

一連睡了一天一夜，續斷才幽幽轉醒，看著陌生的床帳怔了許久，才微微發的看向邊人。看到遍的青紫后，記憶如水一般涌腦海，他抬手便給了自己一掌。

這一掌又急又兇，嚇得季聽猛地睜開眼睛，當看到他角的和臉上的掌印時，整個人都有些不敢相信。他、他為什麼要自己打自己？

“我混蛋，我竟然這樣欺負你……”續斷聲音也在，似是生了極大的氣，他下一秒手中幻化出續聽劍，冷著臉朝下刺去。

原本還在發懵的季聽大驚，不管不顧的手去抓續聽劍，續斷瞳孔了一下，在即將抓住時劍化了一縷青煙，接著便消失不見了，而季聽也只是抓了個空。

顧不上質問他，先是低頭檢查他的：“有沒有傷？有沒有……”

說著話，溫熱的小手便要他的子，續斷抿按住的手，阻止了的作：“我沒事。”

季聽見子還好好的沒被刺破，便知道他是沒什麼事的，松了口氣的同時不由得發脾氣：“……你發什麼神經？為什麼要傷害自己？”

“抱歉，你這幾日……苦了。”續斷啞著嗓子道。他人生中最厭惡的事，便是師父到傷害，不管傷害的人是誰，他都無法原諒，這其中也包括他自己。

季聽想到這幾日的委屈就眼眶微紅，哽咽半晌后才開口：“既然知道我苦了，為何還要這樣對我？”

雖說是愿意跟他做這些事的，可這幾日的他雖然待還算溫，卻仿佛一點憐惜和都沒有，宛若一個沒有的木頭，把這種事當任務一般在做，這一點讓很是傷。

“我那日太過生氣，一時間不慎被心魔控制，徹底沒了神智，只會遵循心深的谷欠行事。”續斷角泛起一苦意，很難想若是一直沒有恢復，師父會被他欺負什麼樣。

季聽聽著他說話，關注點立刻落到了相當偏的一個點上：“你說你只會遵循心，而現在卻是對我做了幾日的混賬事，難道你心深便一直想要這樣？”

想到這些日子被迫擺出的奇怪樣子，季聽的臉微微泛紅。

續斷怔了一下，隨后難堪的低下頭：“抱歉……”

“……你不是不喜歡我嗎？為什麼還會對我有這種心思？”季聽問完頓了一下，臉突然黑了下來，“還是說你只喜歡我這子，對我卻是半點都看不上的？”

“不是！”續斷猛地抬頭。

季聽瞇起眼睛：“什麼不是？”

續斷沉默了，半個字都不肯說。季聽看著他這副樣子就氣不打一來，這會兒徹底忘了他是個妖怪的事，眼睛蓄淚恨恨道：“你就是不喜歡我，看不上我是青樓出，卻又偏偏饞我這口兒，還裝什麼……”

“我沒有！我喜歡你！”續斷急切的打斷的話。

季聽眼淚掉了下來：“你果然沒有喜歡我。”

“……我說的是，我沒有看不起你，我喜歡你，”續斷艱難的說完，又忍不住泛起苦，“我是真的喜歡你，可是我配不上你，也沒資格和你在一起。”

季聽緩緩睜大眼睛，眼淚也忘了掉了：“你找理由就不能找個合適的麼？你家財萬貫，我卻是青樓出，要說配不上，也該是我配不上你才對。”

續斷紅著眼眶定定的看著，盡管已經竭力控制，也不小心將脆弱和絕泄出一分來。

季聽看著他的眼眸，突然信了他說的話。沉默許久后，小心的問：“是因為人妖殊途嗎？”

續斷不語。

季聽吸了一下鼻子，猶豫的抓住他的手：“你別怕，話本上也有許多人和妖在一起的故事，咱們又沒惹著誰，安分過日子的話，定然不會有人棒打鴛鴦的。”

“我不是妖怪。”續斷垂眸，稍微收整一下自己的緒。

季聽嚨有些干，立刻順著他的意思點了點頭：“對對對，你不是妖怪，你只要不怒，就不會出現紅紅的眼睛，我以后只要不惹你生氣，你肯定不會被人發現。”

續斷的緒已經被煞有介事的話打斷，頗為無奈的開口：“我真的不是妖怪。”

季聽乖巧的點了點頭，可眼神告訴續斷，是半點都不信的。

續斷沉默許久，才低聲道：“你不是想知道我當初為何突然離開你嗎？”

“一定是因為你的份問題吧，你怕連累我，所以才走的。”季聽理解的看著他，之前對他生出的那點怨氣竟是什麼都沒了。

自六歲之后便開始流離失所，再無人真心，所以養了給顆糖便覺得甜的子，自打那日看到續斷的異常后，便已經主為他找好了理由，此刻對他除了心疼憐，竟是生不出半點別的心思。

續斷定定的看著，看著眼底全然的信任，愈發覺得自己丑陋。許久之后，他啞著嗓子開口：“不僅是為我的份，也是為了你的……你記得我先前跟你提過，我有一個師父吧？”

“嗯，記得。”季聽乖巧的點頭。

續斷抿了抿，開始從很久之前講起。季聽怔怔的聽著，只覺得他口中的故事新奇又陌生，一時間也著了迷。

續斷說了大半夜，總算將這個漫長的故事講完了，季聽撐著子去倒了杯茶，自己喝了幾口后才遞給續斷，續斷接過來一飲而盡，接著才苦道：“所以，如今的你對我心，并非是真的喜歡我，而是因為手上的紅繩。”

“……若不是親眼看到你變的那些戲法，恐怕我現在只會將你當瘋子。”季聽把杯子從他手里拿走放到一邊，看著皺的床鋪突發奇想，“既然你會仙法，那能把被子整理一下嗎？黏糊糊的好難哦。”

續斷愣了一下，沒想到在聽完自己的前世今生后，第一件事竟是要整理床鋪。雖然覺得該繼續說清楚的，可面對期待的眼神，續斷只能抿了一個清塵咒，被單瞬間煥然一新，整齊的鋪在床鋪上。

季聽驚喜的手了一把，發現甚至能聞到曬過的好聞味道，不由得更加期待：“那你能把我也弄干凈嗎？我好累哦不想洗澡。”

續斷一言不發的把自己跟都清理干凈了。季聽心舒暢，爬到床上后進他懷里，察覺到他要躲后立刻八爪魚一般抱住他，死活不肯讓他：“相公會仙真好呀，以后連小廝丫鬟都不必請了。”

“……我剛才說的那些，你到底認真聽了嗎？”續斷有些無奈。

季聽笑了起來：“認真聽了呀，我是你師父嘛，等到死了就會變神仙，也會恢復原先的記憶，你怕我恢復記憶后惱恨你在這一世拐我，以后再也不見你，所以才要離開的。”

“……聽到了你還要抱著我？”續斷抿。

季聽頓了一下，趴在他懷里和他對視：“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為何不能抱？”

“你喜歡我是因為紅繩……”

“才不是呢，”季聽笑得眉眼彎彎，“紅繩力量再大，也大不過人心去，我心里清楚得很，我喜歡你就是因為你這個人，即便沒有紅繩，我也會喜歡上你的，不信的話你可以把繩子解了，看我會不會移別。”

“繩子綁在了你的魂魄上，若想解開，就得暫時讓魂魄離，那樣你會傷短命，所以暫時解不得。”續斷認真回答，似乎早已經想過這個辦法。

季聽不太滿意：“要是解不開，那豈不是證明不了我的真心了？”

“……”你本來就是因為紅繩才喜歡我的。

仿佛知道續斷在嘀咕什麼，季聽捧住了他的臉，他與自己對視：“續斷，我都說得這樣清楚了，你若是還覺得此事是紅繩的功效，我可要生氣了。”

續斷一愣，竟是不知該做何反應。他最怕師父生氣，每當師父生氣時，不管是因為什麼，他都會比還要難。

季聽看他遲疑的模樣，想了一下道：“我這邊不能解開，你那里的能解開嗎？”

續斷愣了一下，后知后覺的看向自己的手腕。也是，紅繩只有兩個人用才有功效，不用他們都解開，只要有一方解開就行了。

他抿上自己手腕的紅繩，要解開時突然沒了勇氣。季聽看不到繩子，見他遲遲不便催促：“你倒是快些呀。”

“……要、要不，還是不解了吧。”他好怕解開之后，會一瞬間看到季聽冷漠的目。

季聽瞪眼：“你果然還是不信我的意，趕解開！”

續斷無奈，只得在迫的目下解開繩子。季聽什麼都看不到，只是覺心頭空了一下，接著便對上了續斷張的眼眸。

“續斷公子。”淡淡開口。

續斷眼底閃過一絕，淚瞬間便出現了。季聽本來只是想逗他一下，一看他這個樣子，當即哄道：“沒有沒有，我跟你開玩笑呢，我沒有變心的，趕把你那邊的系上，不然我老覺得自己拖了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