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
“那你做吧,我在這邊看會兒書。”說著,把東西收了放到一旁,想著等下走的時候帶出去扔了。
兩人各自回到自己的事上,辦公室瞬間就變得安靜了,只聽得到電腦鍵盤的“噠噠”聲和翻書聲。
謝晚月復習到后來有些累了,舒展了個懶腰,卻見萬玉山正靠在那里看。
臉一紅,問他:“你看我做什麼?”
萬玉山卻道:“你是泥的?還怕看碎了?”
謝晚月避開他的目,起溜達到落地窗前,這層樓很高,放眼去,遠是閃耀變幻的霓虹,下面是一條條車水馬龍,趴在玻璃上看得迷,如果從這里跳下去,人在空中翱翔,大風穿,那種覺肯定非常棒。
萬玉山見在那兒一不地發了半天呆,走過去,俯與保持同一視平線:“看什麼呢?”
謝晚月不用看也知道他又是那個姿勢,他好像特別喜歡這樣圈著,讓無可逃,低聲說道:“我小的時候,經常想站在高看看更遠的地方,但是一直沒實現,這會兒看到了,原來竟是這麼好看。”
萬玉山說道:“高的地方有很多,高樓,高山,還可以上天,這能有多難。”
謝晚月笑了笑,說:“我生平第一次坐飛機是今年來杭州,從前都沒出過遠門。”
萬玉山偏頭看,的眼中有燈火,有星,有通,唯獨沒有孩兒特有的氣,他問:“為什麼?”
謝晚月道:“因為都怕我會出事呀,還怕我跑了。而且我也沒時間,打從記事起,我就要學很多東西,爺爺專門請了老師教我琴棋書畫,后來上學了,又要寫作業,每天從早到晚都排得滿滿的,就這樣過了十幾年,有一年生了一場大病,病了有半年,媽媽心疼我,讓我休了學,可是還是不得空閑。”
說得十分輕描淡寫。
萬玉山道:“原來你也過得這麼苦。”
“小時候覺得苦,字寫得不好要挨打,畫畫配錯了要挨打,記不住棋譜琴譜要挨打,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我都求一求菩薩,求把我帶走,求了幾年發現沒有用,還得靠自己,后來慢慢習慣了,反而不覺得苦了,就是一直沒有出去旅行過,有些憾。”謝晚月忽然想起個事,又道:“啊不對,今年高考結束,我媽媽帶我出去玩了一回,可惜時間太短了,沒玩夠。”
萬玉山沉默不語,他沒想到謝家竟是這樣教育的,像是只是為他而生,為他而長大。
謝晚月轉過來,對萬玉山說道:“其實我應該謝你把我娶過來,跟你結婚以后,我媽媽解了,我也比從前自由了,很多事都可以做,真的很開心啊。”
萬玉山低聲道:“只是這樣就開心了?”
謝晚月點頭。
“既然這麼容易滿足,那我可以讓你更開心點。”
謝晚月滿眼期待地看著他。
“從今往后,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做任何你喜歡做的事。”
“上天地都行?”
“嗯。”
“那可以談麼?”
萬玉山居高臨下地看,問:“你想和誰談?”
謝晚月迎著他的目與他對視兩秒,忽地一笑,從他胳膊下鉆出去,回到沙發上坐下,拿起筆記繼續記誦。
萬玉山則在那里站了許久。
他二十二歲那年派過人去退婚,如果退了,會怎麼樣?
那個時候的才九歲,剛剛失去父親,又在每日學不會東西就要挨打的境地,活得像舊時教坊司里的姑娘,后沒有神靈,沒有父親,只有自己撐著。
他著遠的暗夜,仿佛看到了一個瘦小的影,正雙手合十跪在神靈前乞求。
沒有求來神靈的庇護。
求來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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