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惠跟何磉正在辦公室說事, 助理急匆匆推門進來。
“方總!”
“怎麼了?”方惠回頭。
“寧小姐來了!”
何磉有些輕蔑地笑一聲:“來就來,怕什麼,現在啟可不是說了算了。”
“秦董也來了!”
何磉臉一變:“秦兆怎麼來了?他不是在休假?”
“還有錢董、陳董、趙董……”助理噼里啪啦念出一串人名, “所有的記名東都到齊了, 寧小姐說要召開東大會!”
何磉與方惠對視一眼, 彼此的眼神都慢慢沉下去。
“東大會,我怎麼沒有收到通知?”
助理訕訕低頭:“我剛才確認了一下郵箱, 通知了,但是夾在好幾個垃圾郵件中間, 被我忽略了……”
“沒用的東西!”何磉抄起杯子便要砸,助理嚇得一頭, 幸好被方惠攔住。
“今天要是壞了我的事,我饒不了你!”何磉臉沉,扯扯領拉開門出去。
路上兩人對了對信息,東大會如此大作的重要會議,他們竟全被蒙在鼓里。這一次寧思音也殺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推開大會議室的門,除了他們二人, 全東都已到齊。
秦兆先說了句:“老何, 你這事做的可是不地道啊。”
何磉皮笑不笑:“這不是剛好趕上你休假,帶老婆孩子去旅行, 擔心打擾了你的雅興才沒告訴你。”
“我說的,不是這個。老寧這才剛走不到三個月,就是看他的面子,你也該對思音多些照顧, 怎麼還說都不說一聲, 就急著免的職。你這樣做, 老寧在地底下, 能不寒心嗎。”
何磉與方惠的行徑引來不鄙屑,人死為大,不管怎樣都不該欺負一個剛剛失去至親的孤。
中國人重義,各東的神已經能說明一切。
何磉有幾分尷尬,“我這也是為了公司的發展著想。咱們啟,首席執行是最高行政,權利很大,責任也很重,是挑大梁的人。”說著看了寧思音一眼,“無才之人,可做不了這個位子。”
他暗貶之意明顯,寧思音卻附和似的點了點頭,擲地有聲道:“您說得對。這次臨時召開東大會,時間倉促,謝各位東的配合。今天這個會議,主要就是為了集團首席執行的任命一事。”
“年輕人果然是心氣高,上次我和眾位董事罷免了你的職位,我知道你心里不服,但沒必要拉著大家來這陪你浪費時間,各位都有重要的事務在。”
方惠擺著一副笑臉,卻每一句都在往上“不懂事”“年輕氣盛”的標簽。
“我上次也都說過了,你太年輕,不適合擔任CEO這樣重要的職位。這一點,我想大家和我是同樣的看法。”
這是怕翻盤,想先把按住呢。
寧思音笑笑。
“勞煩方總聽我把話說完,再發表個人意見。您認為我不適合擔任這個職位,所以與何董臨時召開一場七人的董事會議把我罷免,這事各位東已經知悉,咱們先不說了。
“各位不放心我,可以理解,我本人也并不打算再繼續擔任。所以今天這個會議的目的,就是各位東一起,選舉一個能勝任這個職位的人。”
方惠調整了一下坐姿,角掛著有竹的微笑。
既然自己主放棄,現下公司里,最合適的人選,就是他了。
何磉趁機提議:“我認為方總是最合適的人選。現在公司正是缺人才的時候,方總在公司三十年了,一直跟著寧老,對公司的了解超過任何人。”
有其他東提名了集團一位副總和B市分公司的CEO。
眾人發表見解時,寧思音沒說話,只是不時看一眼手表。
副總與分公司CEO都不如方惠在啟的時間久,雖然方惠個人能力有所欠缺,并非一個足夠優秀的領導者,但在何磉的極力舉薦之下,個別東有被說服之勢。
“我看大家也都討論得差不多了,不如我們在三個候選人之中投票表決……”
何磉趁熱打鐵想快速把結果定下來,以免給太多時間讓大家思考,突然醒神得出于他們不利的結論。
突然推開的大門打斷他的算盤,眾人目聚集,或詫異或困,看著那位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走進來。
寧思音直起,雙手叉放在桌面上。
“來得正好。這就是我想向各位舉薦的人選。”
嚴秉堅略一頷首,“抱歉,來遲了。”
何磉懵了,瞅瞅方惠,后者的臉很不好看。
“秉堅啊,”方惠笑意不達眼底,“你辭職離開了啟,怎麼今天突然又回來了。”
“忘了告訴你了,方總,”寧思音在主位上笑笑,“遵循我爺爺的囑,他名下14%的份贈予嚴秉堅,現在,他是我們的大東。”
方惠目幾變,嚴秉堅臉上卻不見表,擇了一個空位坐下。
一周之前。
寧啟墓碑下。
“終于找到你了。你倒是會躲清閑。”寧思音把一份文件拍到嚴秉堅口。“與其在這里幫爺爺守墓,寄托你的疚,不如回去幫他看顧好啟。”
嚴秉堅接住從上掉下去的文件,看一眼,遞回去:“我已經簽過放棄繼承的聲明書了。現在這屬于你。”
“我從來不拿不屬于我的東西。還得把你那份責任一并擔著,真累。”寧思音的手在口袋里,“這是爺爺留給你的。他拿你當自己的孩子,你要真念他的好,就別辜負他的期。”
嚴秉堅是寧啟手把手帶出來的,寧啟在世之時便視他為左膀右臂,現在由他來接任CEO,再合適不過。
“秉堅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
“回來就好,老寧對你可是抱有很高的期啊。”
“有你在,我們就放心了。”
秦兆轉頭對寧思音說:“你這個丫頭,竟然還藏著這一手沒告訴我。”
投票結果沒有懸念。
嚴秉堅的能力早已得到證明,東們對他的信任取得倒勝利。
方惠與何磉從他進來之后就知敗局已定,后半程幾乎無話可說,投票選舉環節干脆放棄。
新任CEO人選已定,大家拍手祝賀,寧思音卻話音一轉:“還有最后一件事。”
溫地笑一笑:“何董,聽說你們賬上最近多了一筆錢,是方總轉給你的。你和劉董、錢董以公謀私,意圖暗箱作公司重要人事任免,我認為你們四位不適合繼續留在董事會了。以及——”
轉向方惠。
“我想不用我再多說了,方總,今天之我希能看到您的辭呈。”
東大會結束,走出會議室,寧思音生出一種塵埃落定的安定。
呼了口氣,瞥一眼旁的嚴秉堅。
“好了,以后你做CEO,我做董事長,你管公司,我管你,完。”出手,“合作愉快,煎餅哥。”
久違的稱謂,好像曾經橫亙之間的冰雪終于消融。
嚴秉堅抬起手,兩只手在窗外投進來的夕下和平握。
“合作愉快。”
解決了公司的,嚴秉堅回來挑大梁,寧思音得以卸下那一半的重量,整個人都松快多了。
提前下班回家,蔣措在沙發上看書,躺在他的搖椅晃,腳底踩著旺仔越發有彈的肚皮,手里抱著傭人切好的新鮮水果,給他講自己如何力挽狂瀾,如何肅清。
蔣措似笑非笑地聽著,之后不吝嗇地贊揚:“英明神武。”
傍晚下樓吃飯,意外見到蔣明誠跟蔣昭野。
蔣明誠自去年外派,到現在已滿一年。蔣昭野這一年都不常在蔣家待,搬出去自己住了,今天應該是回來給蔣明誠接風。
瞧見跟蔣措,蔣昭野什麼也沒說,打了聲招呼便徑自上樓了。
蔣明誠許是剛到,正跟傭人代什麼,見下來,出一個笑容:“小思音,好久不見。”
“你回來了。”
太久不見,旺仔對蔣明誠覺得悉又陌生,跑過去站在幾米開外盯著他。
蔣明誠蹲下:“兒子,過來。”
旺仔在原地躍躍試。
忽然,不遠的球響了一聲,蔣措走路不小心踢到。
旺仔立刻被吸走注意力,轉就朝跑過去,叼住球丟丟丟跟著蔣措的腳步跑了。
寧思音的心思都在啟,對蔣家近來的向了關注。
只知道大房跟二房自上次之后明顯有了隔閡,二依然持家事,整日雙眉鎖不見笑容。連母憑子貴的六太太也收斂了。
其實蔣家的斗早就有端倪,二房勢弱,現如今二爺又司纏自難保,家主之位,基本已經握在蔣乾州手中了。
大最近很得意,從前被二制,在家里沒什麼存在,近來卻很管一管家中大小事務,看著有想把管家權柄奪來之意。
寧思音不太關心他們兩房的斗爭,不過有那麼一擔心,蔣乾州現在十拿九穩,將來老爺子真去了,蔣措沒了靠山,不知道會不會被欺負。
但轉念又一想,蔣伯堯跟蔣曜征還有得爭,蔣措幾乎在斗爭范圍之外,應該不容易被波及。
就算真波及,還有呢。爺爺走了,寧家這座山頭現在雖然小了些,還是可以給他靠一靠。
寧思音正琢磨,蔣明誠從對面看向:“寧爺爺病逝的時候我在出差,事后才得到消息,沒趕上回來吊唁。你明天有時間嗎?我想去祭拜一下寧爺爺。”
“你有心了。我明天休息,帶你去吧。”
“昭野,你跟明誠一起去祭拜吧。你寧爺爺對你不錯。”蔣伯堯不由分說把蔣昭野也安排上。
晚上,寧思音躺在床上,跟蔣聽月和李希在群里閑聊,蔣措從浴室走出來,的心思便被分走了。
平常他習慣換好睡再出來,今天不知怎麼,只在腰上裹了一條浴巾。
他材看著瘦,其實了服,手臂和腹部的都很勻稱漂亮。
寧思音極見他這副模樣,手機噔噔噔進來新消息,都喚不回心猿意馬的眼睛。
那雙眼睛只顧著在蔣措上上下,過他小時停了停。
他左的傷愈合得差不多了,那一道痕跡仍猙獰可怖,在他那漂亮的皮上,尤為鮮明。
眼前不重現車禍那天,他踩著玻璃碎片朝走來的樣子。那時他的已經有傷,腳下鮮淋漓,朝向的腳步卻沒有一分遲疑。
正想著,聽到聲音。
“把藥遞給我。”
哦了聲,把手機一扔,去拿平時傷口的藥膏給他。
到跟前,藥放到他手心,的目又在他腹部游移,沒忍住,出一手指了。
完見蔣措沒反應,膽子又大了些,干脆用手指代替眼睛的游移。
蔣措放下藥膏,將勾過來。
到床上的時候,寧思音用不足一毫米的理智推他:“你肋骨好了嗎?不會做到一半又嘎嘣脆了吧。”
蔣措本不答,將堵上。
他用力行向證明,傷好了,好得還很利索,折騰到后半夜,才在連十來聲老公求饒后放過。
翌日,寧思音果不其然昏睡不醒,不記得答應過早上要帶兩個孫子去祭拜爺爺的事。
快到十點時,蔣措下樓吃早餐。蔣明誠跟蔣昭野穿戴整齊正在客廳等,見他一個人,蔣明誠問:“思音呢?”
蔣措輕輕瞥過去。
很淡的眼神,沒有什麼起伏,更不含溫度。
蔣明誠改口:“三呢?我們約好今天去祭拜寧爺爺。”
蔣措施施然收回視線。
“在睡覺。”
三個字,一個都不多,也不用多。都是男人,什麼含義大家心知肚明。
蔣昭野撇開臉,表簡直一言難盡。
蔣措淡定喝了口粥,慢慢道:“你們兩個去吧。別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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